夜色下，犬封国DC区，一座大宅中。
犬封国原权贵阶层一群狗头聚首，原国主端坐主位。
老国主举杯：“饮。”
众人举杯，饮。
老国主放下酒杯，道：“政殿今日来人，要老夫扩大吉量养殖之产量，降低吉量之价格。”
原将军冷笑：“如今吉量每年之新生比之当年已是翻了数倍，何况还要养殖多肉吉量、乘黄等等诸多新异兽。”
闻言，在场狗头皆面露不满。
特别是多肉吉量的存在。
多肉吉量只供应核心家族，他们自己都是不吃的。
终究在传统上，吉量与他们而言并非单纯异兽，更是他们一族的保护神兽、共生神兽。
数十年下来，他们这一代犬封狗头男始终难以接受将吉量纳入食谱的现实。
反而随着时间推移，在他们心中积郁的不满越来越多。
此事几成犬封狗头们与卡宗深层次的根本矛盾。
有人愤然道：“吉量与乘黄，皆是增寿的神兽，如何能降低价格？！”
有人激动道：“不错！本身养殖就困难，如今规模已到犬封物资可支持的极限。何况，那些外族有何资格驾驭神兽？！”
将军拳捶桌面：“国主！不如反了！我族数万儿郎，多入兵道，便是一人五个英灵士卒，也能凑出数十万英灵大军！”
老国主面色沉凝，沉默不语。quya.org 熊猫小说网
这些年下来，因为垄断异兽养殖，犬封国之异兽，皆出自狗头一族。
为他们收拢无数资源，兵道令牌是他们着重所求。
只因当年便是被漫天英灵军逼降，见识过英灵军之威。
见众人激愤不已，话语言辞越来越激烈，若不制止，恐怕当即就要出事。
老国主咳嗽一声，看向坐在自己一旁的幼子。
他的长子早在当年，韩阳征犬封之时便已不幸战死，这个儿子是二十多年前所得。
名为盘立，深受老国主喜爱。
“立儿，你怎么看？”
盘立面容沉肃，迎着诸位长辈审视的目光，丝毫不乱。
淡然道：“此事重大，一月后便是祭祀神父神母之期，不如到时请二位先祖示下。”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fán），戎有受脤（shèn），神之大节也。
盘立此言，可谓持重。
祭祀与国而言，乃是意识形态建设，军事便是掌握暴力组织。
数十年下来，犬封一族新生代的数量已然追上来，占据族群近半。
真要行大事，少不了新生代的支持。
但新生代出生在卡宗统治之下的犬封，会支持他们的行动吗？
故而此次老国主带着盘立参与如此密事，便是想一窥新生代的态度。
而盘立所言，正合他们之意。
只要在神父神母的祭祀仪式之上，有两位先祖示意，再加上祭肉之分配，想来多数新生代都会支持。
所谓祀有执膰，戎有受脤。
便是分配祭肉，其实质便是利益分配。
盘立此言，也有让在座诸位考虑好要给新生代分配何种利益的隐意在其中。
毕竟犬封国人因吉量之神异，寿数过千载，所谓子承父，太过遥远，还得许下眼前实利，才能让新生代甘冒风险。
老国主满意颔首，道：“立儿说得不错，待到神父神母之祭，再做定夺。”
随后的秘议，盘立面上淡然倾听，实则早已神游天外。
他的心中无限纠结。
没人知道，盘立自小就被近侍侍女当作花间秘密培养。
他的立场除他自己，没人能把握。
依据犬封族起源传说，神父盘瓠杀吴将军而娶神母——帝喾之女，辛女。
生六男六女，自相夫妻，而有犬封。
故而犬封国男女，皆是同源。
女子却彻底落入社会底层，难怪数十年来，皆甘愿为卡宗效力。
受花间影响，盘立也对犬封的旧传统十分不满，颇以为耻。
但他身处最尊崇旧传统的家庭，从未有丝毫表露。
……
酒宴散去，盘立回到自己卧室，与妻夜话。
盘立道：“父亲已等不及，我也只能拖到大祭之日。”
妻子道：“那你想出办法了吗？文大人可一直在等你决定。”
盘立沉默不语。
良久后，妻子都以为他睡了，他才道：“我想与文大人见一面。”
妻子为难：“这可不容易。”
盘立也知道不容易，他是犬封族少主，关注他的人太多，想与文种秘密会面，简直难如登天。
“你只管帮我传达，看文大人安排吧。”
妻子只好应下，当即通过花间渠道将信息传递上去。
很快得到回复，只有两个字：“静待。”
妻子告知盘立，盘立点头，两人入睡。
睡梦之中，盘立忽然清醒，发现自己竟身处青丘山顶，暖阳之下，身后便是自己姐夫的宅邸，眼前俯瞰整个犬封。
在他身旁，文种静立。
文种见他看过来，笑道：“你想见我，现在见到我，有何话说？”
盘立凝眉：“这是？”
文种呵呵一笑：“卡宗有卡魂，但卡魂的存在，卡徒皆不可言出，卡魂又不与你族男子直接交流，你不知也是正常。”
“此处是你的梦境，也可说是卡魂塑造的幻境。”
盘立瞳孔一缩，问道：“卡魂是什么？”
文种看向山下犬封，淡淡道：“卡魂就是所有卡徒的意志，是卡宗的意志。”
意志？！
盘立浑身轻微颤抖起来，他竟不能控制。
“那只要是卡徒，便在卡魂注视之下？”
文种点头：“不错，就连你今晚参加的秘议，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毫无秘密可言。”
盘立只觉浑身力气被掏空，无力感和无边绝望侵蚀心扉。
可笑父亲，竟还想……
直到此时，盘立才真正下定决心。
他已经明悟，自卡宗入主犬封，犬封一族便没有了第二条路。
他的心意坚定了下来。
“文大人，如果我解决此事，可否让我族真正融入卡宗？”
文种看向眼前的年轻人，说道：“犬封女子不是已经真正融入卡宗了吗？”
“卡宗向来兼容并蓄，从未将犬封男子拒之门外，是你们自己抱残守缺，不愿接受现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