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怎么听过他的父母的事迹,只听说是因车祸去世。
都说天灾人祸无可避免,可又有多少人能坦然接受呢?可能是亲人去世,才让他原本就孤僻的性格越发冷漠的吧…
南枳靠在沙发上,手中无意识转着手机,思绪漂远。
想想慕淮期也是挺可怜的,没爹没娘,像慕荣欣这种家人也对他两面三刀。
话说回来,自己好像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唉,一对苦命夫妻,绝了……
——
慕宅三楼
四面都是书架的书房里,点着昏黄的灯光,人影绰绰。
慕淮期和慕老爷子对坐,中间摆着一张红木小桌子,上面放着棋盘和茶具。
“l集团是内部整体出现问题,人心不齐,奥戴利不过是个出头鸟,还有更多利欲熏心的人蠢蠢欲动,你是如何处理的?”
慕淮期轻敛着如画的凤眸,修长的两指从盅里捻起一颗白色的棋子,慢悠悠下着,“不破不立,摒弃了重组便是。”
对于他一刀切的干脆做派,慕成军没丝毫诧异,毕竟他也是在商场上叱咤多年的人物,各中利弊权衡他很清楚。
很多决策都是在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没有绝对正确的做法,一切还得看人是怎么做的,慕成军跟在慕淮期后面落下黑棋,一边接着说道:
“l集团很早之前就已经从内部腐烂,你的做法也是迫不得已,虽然风险大,但事实证明以你的能力足够扭转乾坤,如今的l集团才是真正掌控在你的手里,可见这一年时间没有白费,淮期,你做得很好。”
面对自家爷爷的夸奖,慕淮期依旧面色平静淡然,薄唇轻启淡道:“母亲的东西,我的东西,他们都不配觊觎。”
语调不变却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这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姿态。
慕成军越发觉得他没看错人,慕淮期果然比他想象的更适合商场,而他的能力也足够支撑他的狂妄,笑了笑:
“楚箐的东西自然是你的,相信l集团在你手里它会更上一层楼,只是爷爷想知道,奥戴利出卖集团这事你是如何处理的?这其中可有发现喀斯家族的手笔?”
虽然l集团是楚箐明正言顺从家族过继来的,可难保有些人眼红,毕竟l集团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面临倒闭的小公司了。
甚至隐隐有超越喀斯大集团的架势,这无疑是一块大肥肉,那些闻味而兴,有着吸血资本血统的喀斯族人又怎会无动于衷。
慕淮期:“奥黛利如今在维特鲁监狱,至于是死是活,看商奕的意思,不过奥黛利坚决笃定出卖集团是个人行为,所以,背后插手的人做得很干净。”
意思就是喀斯家族的确有插一脚,可能是想搞垮l集团后再出手收购,连自己人都能下狠手,果然是野狼家族。
不过听到慕淮期提起商奕,慕成军眉头紧锁,沉声问道:“在m国这一年里,你和商奕联手了?”
慕淮期手指放在棋子盅里,轻轻拨了拨,抬眸看向慕成军,直接道:
“不只如此,我还决定让他接管l集团,任职执行官的命令我已经下达。”
闻言,慕成军顿时冷了脸,威严的粗嗓音在寂静的室内回荡:“l集团的事情你决定我没意见,可是你让那个商奕任执行官是做何考虑?既是冷血动物又如何能养熟?”
商奕不是普通人,他是喀斯家族臭名远扬的私生子,严格来说他也算是慕淮期的亲表弟,他是楚箐的哥哥诺曼特公爵的私生子,一直不被喀斯家族认可。
至于为什么慕成军如此抗拒,并直言说他冷血,那是因为商奕太过心狠,为了回归喀斯家族、为了获得名分而不择手段。
他的母亲原本是z国人,生下他没多久就被人暗杀了,据说诺曼特公爵夫人派的人,单纯就是一出原配解决小三的戏码。
按理说公爵夫人是商奕的仇人,但是他为了回归喀斯家族竟然甘心认贼作母。
没错,他在父亲诺曼特的劝告下,自愿过继到公爵夫人的名下,成为她的儿子。
可就算如此,他依旧被排斥在外,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就算过继了也徒然,在别人心里他依旧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抛弃了亲生母亲和尊严,宁愿在喀斯家族里苟延生存,因此外网对他的评论皆是负面,甚至经常痛斥他泯灭良心。
对亲生母亲都能背叛,慕成军不相信商奕会对慕淮期忠诚,l集团交到他手上,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慕淮期清楚他的顾虑,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面对他的质问依旧面色平淡,抬眸看他,嗓音清冷,
“爷爷,商奕是冷血动物不假,但我亦然,所以我知道他所想所求。”
“我和他有着同样的目的,所以他这个人,能用。”
商奕心中有仇恨,对自己又足够狠,甘愿背负骂名,这种卧薪尝胆的人才会不留余地,l集团现在需要他这样的人,而他也需要一个平台去抗衡整个喀斯家族。
世界上没有永远可信的人,朋友不行,家人也不行,只有双方利益息息相关的纯合作关系才是最牢固、最不会被离间的。
所以,只要商奕心中的仇恨一日不消,他就会一日依赖着l集团,若不然,就算再给他一百年,他依旧没有出头日。
慕淮期给了他这个机会,就看他能不做抓住,能不能扳倒喀斯家族。
对商奕来说这是一场豪赌,对慕淮期来说却不是,因为他不止有l集团。
“罢了,商奕的事你有你的考量,爷爷无论如何都支持你。”
慕成军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一旦做决定就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只是被他方才说自己冷血的话刺痛,摇头长叹一声,
“只是淮期啊,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该回来的回不来,该偿还的也已经偿还,你又何必不放过自己。”
“呵……”慕淮期轻嘲一声,眸中是深似冰窟的冷冽,“爷爷,我若是没有放过自己,慕淮城怎还能在我面前做小动作?前几天的绯闻热搜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您也一清二楚。”
“没有与他计较,不过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若还有下次,北城便不能留他。”
慕淮期把手中的棋子不轻不重放到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随后手指敲了敲桌面,淡淡提醒。
“爷爷,该你了。”
慕成军哑言,定定和对面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孙子对视,半响后,仰头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