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古老宅院内,人们依着五谷而生,郑奉昀偶感微恙,本是家常便饭。然而,萧姑娘在此地无端问责,其怨怼之情似乎无所依凭,令人不禁好奇她这番道理从何而来。
顾芩澜脸色冷若冰霜,言辞间已踏入屋内,其步履坚定,不容置疑。
“我……”
萧雯茵欲言又止,正欲解释,却被顾芩澜冷声打断:
“萧姑娘如有哀愁,不妨移步室外,勿在此扰乱人心,令母亲忧心。”
顾芩澜目光如刀,冷冷地瞥了萧雯茵一眼,那眼神仿佛寒冰刺骨,令萧雯茵瞬间噤声,不敢再发一言。
此时的顾芩澜,即便仅着一袭白色单衣,发髻未整,依旧气势如虹,令人望而生畏。
家仆们纷纷让道,退至一侧,顾芩澜率先走到老王妃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
“母亲,不必忧虑,有我在此。”
顾芩澜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一出口便让人心神宁静。
老王妃眼中含泪,微微点头,魏嬷嬷忙不迭地扶着老王妃到一旁休息,轻声说道:
“老王妃,您先休息,有王妃在,二公子定会无事。”
“是的,芩澜,你一定要救奉昀。”老王妃急忙点头,依着魏嬷嬷坐下。
顾芩澜微微点头,随即上前为郑奉昀把脉,目光扫过仍坐在床前的萧雯茵,蹙眉道:
“萧姑娘,若非你能为奉昀诊断,还请让开。”
萧雯茵欲言又止,最终只能不甘心地起身,为顾芩澜让出位置。
顾芩澜坐下,望着郑奉昀那烧得通红的脸颊和裂开的嘴唇,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疼痛。
白日里他还好好的,怎会突然病得如此严重?
顾芩澜把过脉后,脸色愈发凝重。
众人见状,心中不禁紧张起来。
魏嬷嬷忍不住问道:“王妃,二公子究竟怎么了?”
“他中毒了。”顾芩澜的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愣。
“怎么会中毒?这好端端的……”
老王妃立刻看向伺候郑奉昀的下人,责问道:“今日你们给奉昀吃了什么?”
下人连忙跪下,泪流满面,回答道:
“今日二公子是与王妃一同出门的,只在早晨食用了一些小米粥和桂花糕,午间是与王妃一同用膳后才回来……”
下人顿了顿,又有些畏惧地继续道:“或许是因为午间吃得过多,今晚二公子说不饿,便没有再用膳……”
萧雯茵闻言,似乎找到了反驳的机会,哽咽着说道:
“今日的早膳我们也食用了,想必与早膳无关,可能是午间与王妃在外食用了不洁之物……”
说着,萧雯茵担忧地看向顾芩澜:“王妃,您不妨回想一下,奉昀是否在外头吃了什么不妥之物,以便对症下药。”
老王妃闻言,也认同地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顾芩澜。
顾芩澜淡淡地瞥了一眼一直试图挑事的萧雯茵,冷笑一声,然后回头对老王妃说:
“母亲,奉昀中的并非食物之毒,而是蛇毒。”
“蛇毒?这,这怎么可能?那,芩澜,你能否解毒?”
老王妃面色苍白,难以置信,但随即又充满期待地看着顾芩澜。
萧雯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顾芩澜轻轻摇头,面色凝重地说:“若能找到咬伤奉昀的蛇,事情就好办得多。但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中的是哪种蛇的毒,我只能先为奉昀压制蛇毒,再想法解毒。”
老王妃闻听此言,瞬间犹如遭遇晴天霹雳,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若非魏嬷嬷及时搀扶,恐怕她早已跌倒在地。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顾芩澜略一沉吟,缓缓道:“据说太医院判杜煜晟大人堪称解毒奇才,或许可以他出手,只是……”
顾芩澜并未继续说下去,但老王妃已心领神会。
杜煜晟乃太医院中权重一时的院判,直属皇帝,想要请他前来诊断,谈何容易。
然而,老王妃却咬紧牙关,倚靠在魏嬷嬷的搀扶下站起,神情凝重地说道:
“我要去恳求陛下!我绝不相信,我儿在外为大雍王朝奋勇杀敌,陛下会忍心看着我的孙儿丧命!”
深吸一口气,老王妃紧紧握住顾芩澜的手,眼眶泛红,声音沙哑而坚定:
“芩澜,在此期间,你务必保护好奉昀,一定要等我回来。”
“母亲,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奉昀出事!”
顾芩澜自然深知事态严重,向老王妃郑重承诺。
待老王妃离去,顾芩澜立即将众人驱赶出门,亲自为郑奉昀施以金针,竭力压制那肆虐的毒性。
萧雯茵步履蹒跚,脸色苍白如纸的文琴匆匆走来,低声询问:
“小姐,二公子怎么会如此凑巧中了蛇毒?莫非是大公子的手脚?”
“闭嘴!立即派人去查,看郑奉晖究竟在哪里!”
萧雯茵断然喝止文琴,声音低沉而严肃。
文琴闻言,连忙点头,火速去调查。不多时,她捂着腰,一瘸一拐地回来报告:
“小姐,大公子尚未归来,小山子也不见踪影……小姐,您说那蛇毒会不会是……”
萧雯茵双目微眯,冷冷地瞥了文琴一眼,冷笑道:
“无论是否为他人所害,我们都不能让奉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你现在立刻派人,在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拦截奉晖!”
文琴心头一惊,紧张得脸色更加苍白,犹豫道:
“小姐,这……若是二公子出了事……”
“若是奉昀出了事,那便是顾芩澜医术不精,郑奉晖也不敢揭露真相。到时候……”
在郑奉昀的卧室里,顾芩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的金针却有条不紊地扎在郑奉昀的身上。
渐渐地,郑奉昀脸上的潮红逐渐消退,热度也缓解了许多。
直到郑奉昀气息平稳,宛如只是陷入沉睡后,顾芩澜才长出一口气,缓缓收起金针。
一旁的襄苧早已惊慌失措,此刻脸色仍旧苍白如纸。
见顾芩澜收针,她连忙递上一杯茶,柔声说道:
“小姐,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然而,顾芩澜并未接过茶杯,反而转头盯着襄苧,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说吧,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襄苧心头一惊,立刻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说道:
“小姐,奴婢……奴婢……”
顾芩澜望着襄苧,见她哽咽无言,心中不禁一沉,意识到她必定知道一些内情,于是追问道:
“在侯府时,你们俩便行为诡异,我原以为奉昀或许只是贪玩,些顽皮之事,才命令你不得声张。如今看来……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