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却一点犹豫都没有,反手对着自己脑袋就下去了——仿佛不是摘自己的骨头,而是拔一根头发一样!
我心头一震,为了北芒神君,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可那只手,被抓住了。
白藿香。
“我来。”
白藿香按着龙女坐下:“忍着点。”
龙女背后有了一道反光,半秒时间,白藿香已经把一个东西装好了:“成了。”
龙女迷迷瞪瞪回过头,满眼难以置信:“好了?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一转身,才露出腰部一道小小的伤口,但上面已经有一层药粉,正在迅速的痊愈。
“哎呀,这真是……”一个人影从后面窜出来,带着点谄媚:“能不能,给我也来点……”
白九藤。
哑巴兰身为一个护花使者,哪儿还忍得住,一只手就把白九藤的脑袋给推开了:“你以为街头试吃,见者有份?这是命!”
白九藤很委屈,但还是不死心,指着白藿香:“我能比她快!”
龙女一撇嘴,可视线落在了白九藤的袋子上,眼神一变:“你是治病救人的?”
白九藤察觉出来,立刻点头:“那是!”
说着,把包给抱起来了:“你看你看——咱们做鬼医的,那世世代代都是您金翅药龙的徒子徒孙!”
龙女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点了点头。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哑巴兰连忙说道:“你不要勉强……”
“不打紧,爹妈活着的时候说过,如果有绣着我们模样的袋子,那能帮就帮。”龙女对白九藤摆了摆手:“你可得快点——我还有要紧事儿呢!”
她不自觉的看向了我。
等了这么多年,她一定有很多话,想跟北芒神君说。
白九藤巴不得这一声,赶过来,果然也如法炮制,取得了一块龙骨——但看得出来,他十分贪心,那伤口比白藿香取的可大多了。
龙女也觉出疼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白藿香就更别提了,对着白九藤就是一个白眼。
白九藤四处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把一块东西给包起来了:“得罪,得罪……”
龙女欢快的蹦到了我面前来,抱住了我的胳膊:“告诉你,你不在的这段时日,山下有了好大的变化——那些人,虽然没有心肝,却能做出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有会跳舞的小人,还有呼啦一声,能跑出飞快的铁龙,以前找来的驸马跟我说过,他们还有小铁盒子,能放会动的东西!我一早就想看,可左思右想,那些有意思的东西,要留着跟你一起看……”
北芒神君借着我的身体,温柔的跟她点了点头。
程星河也紧张了起来,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的二郎眼:“七星,你预备——怎么做?”
我却听到,北芒神君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心里跟我说:“多谢你,现如今等了你来——我给你指路,你去应该去的地方吧。”
我却担心了起来。
北芒神君,只剩下一颗心了。
他以后怎么办?
“你只管放心。”那温柔的声音说道:“我会去我该去的地方,你也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情——就跟对我一样,很多公道,等着你讨回来。”
我的心一揪——好,那我一定会找到屠神使者,和屠神使者背后的元凶,帮你们把公道全要回来!
北芒神君笑了。
“你一定会做到的,但是记住,不光是我们的公道,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公道——不要再跟以前一样,为了旁人,独独忘了自己。”
以前?
刚想到了这里,心口忽然一阵剧痛。
像是心头,有什么东西被生生剥离了出去。
灼热,剧痛,让人眼前发白。
“七星!”
天地翻转的最后一瞬间,一只手扶住了我。
程狗。
“正气水,快快快七星!”
就在这一瞬,一阵风声,忽然拔地而起。
我听到了草叶子和灌木枝干摩挲的声音,还有一阵子植物被揉碎的气息。
像是一个极大,极迅猛的东西,从我们身边,冲到了天上。
一个东西落在了我怀里,
在剧痛之中睁开眼睛,我哑然失笑。
竟然是龙女之前给我搓过澡的那个丝瓜络子。
这算是,饯别礼物?
很好。
北芒神君把龙女带走了,带到了什么地方呢?但愿,是个好地方。
他答应以后跟龙女好好在一起了,他既然答应,就肯定会做到。
“快点!快点!”
程星河在催白藿香,白藿香毫不客气一把将程星河推开,杜蘅芷也挤了过来,声音焦急:“有什么我能做的?”
“保持安静。”
一只手盖在了我额头上,我见到了一个小小的,亮晶晶的东西。
托在那方手帕上,是金翅药龙的骨头。
这骨头,被按在了我额头上,手法是极其温柔的,可是,跟真龙骨融合的这一瞬间,一阵剧痛。
耳边一阵炸裂一样的耳鸣,隐隐还听到了惨叫的声音。
是我自己的声音吗?
整个人像是被旋风裹挟住,猛然出现了一大片揉碎的画面,好像现代艺术家的抽象作品。
这是——什么?
是那些,早该想起来的记忆。
其中一个最鲜明的画面,在眼前逐渐清晰了起来。
为什么鲜明,因为这个残碎的画面,是血红色的。
我看见了一大片如血的残阳。
我和一个人席地而坐,对着夕阳喝酒。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心情很舒畅,我喜欢那种馥郁的酒,也喜欢身边的人。
“四相局修建的怎么样了?”他转头问我。
“都还顺利——只是,青龙局是最重要的局,找不到镇物。”我也看他:“你来的也好,帮我想想法子。”
可以说,四相局能修建成功的关键,就在于青龙局。
只要青龙局的镇物够硬,其他三个局才能运转,托起真龙穴。
“叫我想法子……”那个人扬起头灌下酒,脖颈到下颌的线条几乎是雕琢出来的一样完美:“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你敢不敢。”
“笑话,”我也笑:“这一世,没有我不敢做的。”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个人对我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擦下嘴角的酒痕:“东海水神白潇湘——叫她来当镇物,四相局必成。”
哪怕是在记忆里,我的心也猛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