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拉陶器的车一直走出有申门,看着他走向一个码头,在那里卸了货,拉着空车回去。张辄等三人就找了个河畔柳树下坐下,一边计议,一边观察河中码头的动静。
一名门客道:“郑非但资粮,亦资碗盏……”
张辄道:“甚则戈戟箭矢弓弩。”
一名门客道:“何以知之?”
张辄道:“适陶窑车夫答:周围铁窑、铜窑、骨窑亦贾往启封。是以知之。”
那名门客很钦佩地道:“先生于细微处见大略,非常人所及也。”
另一人突然问道:“骨窑奈何?”
张辄道:“想必针、匕之类,衣食而已。”
那人笑骂道:“韩为秦妇乎!衣食行用皆备。”
张辄亦笑道:“汝但足食汝妇,彼亦足备行用。”
那人道:“犹不及韩之于秦也。”三人一齐大笑起来。
码头上进进出出的船只很多,多为小船,大船一般都靠在码头上装货。而且三人都看见有武器搬上船。
似乎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一个身影停在三人旁边。三人一惊,本能地跳起,张辄定睛一看,竟是曾季,连忙施礼道:“曾兄何出?”
曾季道:“张兄好悠闲。华阳战紧,兄晨间至郑,滞留不归,是欲避战乎?”
曾季的话,让张辄等头皮发麻,但都知道不能表露出来,只得压制着心头的惊恐,道:“非也,正欲待曾兄也。”
曾季道:“若吾不出,张兄坐待何时?”
张辄道:“若兄不出,弟欲得一舟,直往竹林可也。”
曾季道:“吾兄弟想亦通也。”
张辄对两们门客道:“曾兄已至,先生可但往城内外行走,晡时北渠门外相会。”两名门客按昨日议定的方案,拱手相辞而去。
曾季道:“张兄此来,必见陈公而后已也!”
张辄不与他闲扯,直接问道:“何时知吾出也?”
曾季道:“兄至亭上沽水,敢非报于弟乎!”
张辄道:“然也。公子欲见陈公,弟不得不劳动曾兄。”
曾季见张辄说得如此爽快,倒吃了一惊,道:“愿闻其详。”
张辄道:“陈公名满天下,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公子仰慕久矣。前曾兄往报,弟等皆不知其意,不及报见。后体得其味,皆深感陈公,不得不屈曾兄引荐,以表敬慕之情,怀德之意!”
曾季道:“陈公知兄之出也,欲再见之。惟不知公子之情也。兄可面陈之。”
张辄道:“陈公召见,敢不从之!愿兄引进。”
两人复到一片僻静处,系有一只小舟,曾季引着张辄上了舟,便见舟内一人,正是陈筮。张辄急于舱外见礼,陈筮回礼,道:“不便显形,愿先生入舱相谈。曾季把自己的衣服都脱掉,好像一个普通船夫,一篙撑开船,就到船尾去摇橹。
张辄知道事步机密,不敢过于礼谦,一头钻进舱中,在陈筮身边坐下。
曾季将船摇出,绕出繁华的洧水,拐进清幽的溱水,摇着橹,向上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