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黎金礼留在医院里照顾黎奶奶,黎英回家照顾烧烤店生意了。
黎金礼本想让彭丹丹回家的,但她没有答应,依旧坚持陪在医院。
就像当初黎金礼照顾彭父一样坚定。
深夜,两人坐在沙发上,彭丹丹靠在黎金礼的肩上睡着了。
黎金礼低头看了一眼彭丹丹,轻轻将她头放在沙发扶手上,又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奶奶,心情复杂的关了灯出了门。
“查房”。
彭丹丹被头顶的白光刺醒,她抬起手遮住光亮,缓了缓,再睁眼便发现查房的护士已经出去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黎金礼的身影。
她想了想,有些担心,站起身找了出去。
她才开门走出去,就发现了黎金礼的身影,他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拿着手机对着报告单不知道在搜索些什么,正看得专注。
在这寂静熟睡的深夜,他一个人在走廊上坐着特别显眼。
彭丹丹长舒一口气,走了过去。
“你怎么醒了?”,黎金礼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她,慌忙放下手机,声音有些沙哑。
“护士查房被吵醒了”,彭丹丹轻声回答。
“啊!对不起啊,我出来抽了一根烟”,黎金礼道歉,一脸愧疚,觉得是他出来了才导致她被吵醒的。buhe.org 非凡小说网
“你要不要去睡一会,才四点”,彭丹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手附在他的手上。
他翻手与她十指相扣,摇了摇头。
“睡不着”,黎金礼摇摇头。
心里压着心事,困难重重,他思绪很乱。
静了好一会,他才说:“明天你回去吧!等以后有机会我再陪你出去玩,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彭丹丹静了一下,回他:“好”。
彭丹丹知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缠着他无非也只是多了一笔开销,吃饭住宿都需要钱,还会让他分心。
“对不起啊,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以后加倍补偿你了”,黎金礼拉紧她的手,又忍不住道起歉来。
“这不怪你,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们未来的日子还长,你先照顾好奶奶”,彭丹丹见不得他这个样,很是心疼,却无能为力。
黎金礼将彭丹丹拉入怀中。
过了好一会,彭丹丹才问:“奶奶的病…你怎么想的?”。
“等她腿好差不多了就带她去大医院看看,尽量治”。
黎金礼想过了,只要能延长奶奶的寿命,无论如何他都要拼尽全力。
“嗯,尽量”,彭丹丹伸出一只手轻拍他的背,她支持他,但却力不从心,她被骗子骗光了积蓄,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除了心疼别无他法。
她抱紧他,“别担心,大不了我们贷款去治病,困难只是暂时的,我支持你”。
彭丹丹不想他遗憾,她失去了爱她的奶奶,她更加知道亲人的重要性。
黑夜容易让悲伤的情绪无限放大,黎金礼一直紧绷的情绪,在她这里得到了安放。
“平时她身体挺好的,怎么摔了一跤,就怀疑身患癌症了呢”,黎金礼摇着头不敢相信,仿佛是老天在开玩笑。
他紧紧抱着她,轻轻哭出了声。
又不敢吵到别人,只能使劲压制,隐忍。
将彭丹丹的心揪紧。
“带她去大医院看看,万一被误诊了呢,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你先别多想”,彭丹丹安慰他。
彭丹丹也希望这是误诊,她看不得黎奶奶遭罪。
她希望世间所有人都能自然老去,而不是被病痛折磨而死。
第二天一早,彭丹丹听了黎金礼的话,坐车回家了。
她出门前只是和父母说了要和朋友出去旅游,彭父彭母从来对她的生活都不做过多干涉,而她的突然回家说朋友临时有事,不能继续玩耍了,彭父彭母也没有多大意外。
到了晚上,彭丹丹才知道黎奶奶病情加重转院去省医了,这一场病来得突然,并发症也爆发得突然,打得黎金礼措手不及。
他先是找孙佳星、邓州、岑寂几人借了一些交了住院费,又到处打听贷款的事。
最后,银行评估了他的债务还款能力,可以给他放贷五万元。
当黎奶奶的病情真正得到确诊,这点资金却远远不够。
黎金礼陷入困境,有些焦躁不安。
黎奶奶只有一个儿子,已经死了,现在她只有一个孙子,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黎金礼的身上。
国庆节的第四天一早,彭丹丹回宿舍给黎金礼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又坐上车去了省医。
她见到了一个无比狼狈的黎金礼,他满脸疲惫,头发蓬乱,已经两天两夜没睡好觉了,确切的说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黎金礼见到她先是愣了一下,问她:“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加油打气呀”,彭丹丹将手里的装有他的换洗衣服的袋子递给他,走近抱紧他。
故意逗他说:“我要是不来,你都臭了,别人都不敢离你太近,只有我不怕被你熏到”。
黎金礼真的被逗笑了一下,压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那我们一起臭气熏天吧,去他妈的命运,老子不信命”,黎金礼抱紧她。
这是彭丹丹第一次听他说脏话,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动听。
很有野性,那是一种不服输的野性。
两人就这样在人潮拥挤的公交站旁若无人的拥抱,倔强着对抗的命运。
过了好一会,彭丹丹才放开他,问他:“奶奶呢?”。
“还在监护室,还没度过危险期”,黎金礼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想不通为什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病如山倒,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