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第一次来公司。
专梯的位置很尴尬，刚好就在陆重渊的办公室外面，方便他直上直下。
她只能暗暗期待陆重渊今天拉上了窗帘，没有看见专梯有人上来，她好趁机走楼梯下去。
林晚晚做贼心虚的弯下腰，脚尖点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眼看着离楼梯门越来越近，背后，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跑什么，之前吩咐你做的文件做好了吗，交过来，我下午要开会。”一如既往沉冷的声线，听上去充满了上司的威严与正经。
林晚晚吓得吐了吐舌头，“估计是把我当成姜助理了，没关系，只要能跑掉就行。”
她伸出小手，满怀期待拉开门。
男人修长分明的大手，从她头顶，无情合上了楼梯间的门，“林晚晚，我在和你说话，装听不见吗？”
林晚晚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咬了咬唇，“先生，你不是在和姜助理说话吗？”
“他是助理，你就不是了？”陆重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容冷漠，“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求我要当助理的，我还没开除你，你就还是我的下属，身为下属，上司的一切命令你都得服从。”
他沉沉咬字，“听见了吗？”
“……知道了。”林晚晚认命地爬了起来。
她忙忙碌碌地打印陆重渊需要的文件，花了一上午，才终于把会议资料整理完。
“我可以走了吗？”林晚晚像做错事的孩子，背着小手，声音带着丝丝委屈。
“你专程来找我，就没什么想要和我说的？”陆重渊翻着文件，目不斜视的淡淡道。
“我才没有。”林晚晚嗓音一顿，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涩涩的改了口，“的确有一件。”
“什么？”
“我想回去上学。”
林晚晚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地问:“你能不能帮我去学校做一下证明，高考在即，我想尽快回到学校去。”
陆重渊握着墨笔，语气如初的淡，“我记得你是保送，不去也没事，况且你的身体的确没有康复，据我所知，你的记忆还没有全部恢复。”
“可这不会影响我上课，我不想错过最后的高中时光，拜托你……”林晚晚软下声音。
陆重渊放下笔，视线晦暗不明，“你想让我帮你，可以，也得先答应我的条件，不离婚，其次，回来住。”
“要是我不答应，你就不帮我了吗？”林晚晚声音低了下去。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再需要监护人了，如果你能独自处理好这件事，你可以不答应我。”陆重渊道。
这是威胁吗？
心里说不出的酸，林晚晚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她平静地放下文件，利落走出办公室，“就当我没有来过。”
她走后不久。
陆重渊一阵失神，墨笔顺势从指尖滑落。
他拨通姜助理的电话，按着眉心道，“继续派人跟着她，以防她做傻事。”
老宅。
顺利把林晚晚赶走，老夫人心情都好了几分。
但一想到宋嘉没了的孩子，还是耿耿于怀。
她叫来秘书道:“去把监控调出来，我再看一遍，林晚晚害的宋嘉没了胎儿，害的我们没了把柄，只让她关在别墅里太轻松了，我要找到证据，把她告上法庭。”
现在水已经越来越浑，想不被陆重渊克制，她就必须盯着他的弱点攻击。
谁不知道，陆重渊的弱点是林晚晚？
监控打开，望着画面中宋嘉从楼梯滚落的样子，老夫人脸色铁青，“该死的林晚晚，毁了我全盘计谋，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她对着监控看了又看，让手下把疑点都记了下来。
慢慢的，她看出一些不对劲的东西。
“宋嘉一直在哭，可这林晚晚连话都没说几句，也能把宋嘉骂哭？”
“还有这推下楼的姿势，怎么像是宋嘉先摔下去，林晚晚想抓她却被甩开的模样？”
老夫人又谨慎的看了几遍，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她看出来了，推宋嘉的凶手，只怕根本不是林晚晚！
“备车，去医院！”
宋嘉提前一周打胎，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次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前特地做了防护，身上只有一点皮外伤。
得知林晚晚被赶出了陆家，她笑了几个小时。
“你还笑得出来？”轰的一声，病房的推拉门被人狠狠推开。
宋嘉笑容僵住，看着老夫人手持拐杖，眼带恨意的走了进来，“老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的重孙不就白白的没了？”老夫人冷笑一声，挑起拐杖指向宋嘉的脸，“老实告诉我，孩子是怎么没的？”
拐杖就停在离宋嘉一寸的地方，再偏点就打到她的脸了。
宋嘉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虚地挤眼泪道:“当然是林晚晚那个贱人推的了。”
“你还狡辩，明明是你自己摔下去的，你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老夫人嘶吼。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着！”她调出监控，放开帧率。
清晰度极高的画面上，宋嘉那点心机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人的眼睛。
她只以为林晚晚“推”她的样子会被录下，不知道自己的小九九，已经暴露在人前。
事已至此，宋嘉敛去虚伪的笑容，慢吞吞冷嗤了一下，“没错，这孩子就是我亲手打掉的，不是陆重渊的孩子我不要，这个野种就算生下来，我也绝不会让他活过一天——”
响亮清脆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老夫人眼中浸满冷意，“宋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废物，要不是你怀了孕，我怎么可能把你留下，连一个林晚晚都抢不过，还自作主张打了孩子，你最后的筹码没了，蠢货！”
宋嘉用舌头顶了顶打疼的脸颊，轻眯双眼，恶狠狠地说，“要不是我，你连林晚晚都赶不走，枉费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夫人，最后还不是要看陆重渊的眼色行事，你以为，我会真的把这孩子生下来给你当工具？”
两个人不是第一回撕破脸。
但这一次，宋嘉比之前更冷静，也更阴沉。
孩子的变故，让她整个人彻底褪去了从前的张扬明艳，快速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