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孟初将见过谢柔的事,告知了慕母。她的惊讶,不亚于孟初在得知谢柔就是金妍的时候。“金妍是谢柔,为什么我们从一开始都没有想到呢。”“这件事,若不是三婶,我们都还蒙在鼓里。”“这个女人,我一开始就该发现的,从前缠着宴铮,现在换了脸换了名,她又缠着阿礼。我们慕家上辈子是遭了什么孽,非要跟这个女人纠缠不清。”慕母恨得咬牙切齿。孟初因为这两天的事,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粥,便再没了食欲。“我饱了。”说完,她就要起身离开。慕母看了还剩那么多粥的碗,禁不住将她叫住:“阿初,不能这样。”孟初站住脚,回身摸了摸肚子,无奈:“我真是吃不下。”“我给你炖汤,累的话,先上去躺着。”说着,慕母绕过餐桌,端走了她剩下的只动了两口的粥碗。孟初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心中莫名的落寞。以前跟慕宴铮离婚,也是这种心情,如今,他只是失踪,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为何还会有这种感觉?握住卧室把手,她想到什么,转头朝琴房看去。这两天发生太多事,那个老师就没让她来。偌大的房子里,一旦增添了某种事物,突然不再出现,就会对人产生一些留恋。孟初推门进去,随手打开房间的灯,望着那架钢琴,眼前闪过慕宴铮在慕氏弹钢琴的画面。忽然,她没忍住轻笑出声。“妈咪。”身后,传来儿子的声音,孟初猛地回头。嘴角的笑意,还未来的及收起,就看到小跑过来的慕岑。他穿着睡衣,头发高耸站立,脸上还有点小迷糊,一看就是刚睡醒。“你怎么起来了?”“我担心妈咪,就眯了一小会儿。”说着,他还伸了拇指,比了个一。孟初想关灯关门,谁知这小家伙先一步蹿到她面前,进了琴房。“虽然,我不懂,但是听起来还挺好听的。”“你在哪儿听的?”通常,老师来的时候,他都是在学校,等他下学回来,钢琴老师已经离开。“苏柠弹的。”“你说小柠檬?”“嗯,有一次,我跟奶奶去苏奶奶家,她非要拉着我听她弹奏,虽然我不喜欢她,但这个声音还是很不错。”孟初听着,眉眼微抬了抬,有些难以置信儿子会说出这种只有大人才懂的话。于是,摸着他的脑袋,耐心劝慰:“岑岑,小柠檬是妹妹,不喜欢她的话,以后可千万别当着她的面说。”“行吧,我不说了。”慕岑敷衍应着,那双晶亮的黑眸,此时正落在那架钢琴上。母子俩在琴房待了一会儿,慕母亲自端着汤上来,在卧室没看到人,却陡然听到一阵钢琴声:“当……”将汤放在桌上,慕母出门准备去琴房,孟初正好跟儿子从里面出来。“我说你累,在房里躺着呢。”慕母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是更多的还是看着她难得出现的笑容。“一时起了兴致,过来瞧瞧。”这个解释,慕母无法接话。她将慕岑送回房,示意孟初赶紧喝汤,冷了就不好喝了。进卧室,孟初换衣服,然后才在汤桌前坐下。看着面前的凤菇豆腐汤,孟初咂咂嘴,依然没食欲。她打开手机,翻找最新的新闻,除了一些娱乐圈的,便是一些民间的家长理短。孟初叹气,关掉手机,尽管没有胃口,还是忍着硬喝掉了半碗。等她下楼送碗,在楼下碰到穿着睡衣倒水的余嫂。两人擦肩而过时,余嫂叫住了孟初。“夫人,少爷是不是还没回来?”这话,孟初当即敏感起来。“余嫂,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嗐,我能发现什么,就是那天少爷走的时候,开的是一辆旧车。”所谓旧车,就是在车库停了将近一两年的车。孟初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同时也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宅当时起火的时候,慕宴铮车库的那些车可是一辆没能剩下,全部化为灰烬,如今这所谓的旧车,又是从何说起?“你不知道,少爷在你没来之前,一次喝酒撞坏了一辆车,一直在修车店放着。老宅那边出事以后,搬到这边,他就把那辆车开回来放进了车库。但是老长时间没有见他用过,可是昨天出去的时候,偏偏开的那辆。”“……”一番话,孟初愣住。余嫂发现她手里端着汤碗,忙将水杯放到一旁,接走拿去了厨房。孟初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倒流,上楼时,整个人都是木讷僵硬的。夜里,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脑子里一遍遍,回荡余嫂跟她说的话。“少爷开的那辆旧车!”孟初猛地坐起,发现房间一片漆黑,窗外的皎洁月光,映在飘窗的窗帘上,依然没能替代房间的黑暗。她下床,赤脚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微仰着脸,望着远方天际的半轮明月,心问,慕宴铮,你到底在哪儿?正在这时,她放在床头的手机,闪了一下。孟初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感觉到丝丝凉意渗入,才转身回了被窝。本是要拿手机看时间,却看到上面有一则短信:【我要回国了。】见是陌生号码,孟初并未多作理会,关掉躺下,强行让自己熟睡。第二天,一大早,孟初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因为没有休息好,她脑袋昏沉,时不时像被针扎了似的。但外面的敲门声,始终没有停下。她也顾不上身体不舒服,拉开车门,就见外面站着一脸焦急的余嫂。“夫人,出事了。”孟初瞬间清醒,“怎么了?”“老太太早上送小少爷去学校,谁知车子失灵发生车祸,司机当场死亡。”“婆婆和岑岑呢!”“已经送去医院……”余嫂还没说完,孟初已经冲到楼下。她穿着睡衣,余嫂怕她冻着,赶紧又去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追出来时,正好孟初驱车要走。“外头不比家里,你把这个穿上再去。”余嫂拦在车前,孟初稍作淡定,下车穿上了厚外套,这才想起手机还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