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玉生怕莫念欢被石子颠得难受,下了马车,弹指间将路面上的石子全部粉碎。他侧眸看着掀开帘子的莫念欢,双眸笼罩上了白布, 是害怕光线伤了眼,却又添了几分病弱感,日光耀眼,落在这人身上仿佛要将人融化。
心头一紧。
他不敢想像自己能否承受得了莫念欢在自己面前离开。
百年前差点疯魔了一次,那这一次呢?
「到幽域谷了吗?」莫念欢微抬头。
「到了。」沈渊玉收回视线落在莫念欢身上的视线,神色莫测,他环视着周围的荒凉凄清,不远处那处断壁残垣上被杂草覆盖的字迹便有幽域谷三个字,却被划了无数道痕迹:「不过变了样。」
残壁上有很新的划痕,就像是被人疯狂的划弄而过,很显然,已经有人比他们先来一步。
视线落在脚边的草地上,若有所思。
「我下去看看。」莫念欢起身便想下去,主要也是能有这个出去的机会他不得赶紧把握,在屋里一直待着他都快闷死了,都怪沈渊玉哪里都不让他去。
沈渊玉见况立刻上前将人抱入怀下马车:「做什么,我不是在这里么,也不怕摔了。」
嘴上说着,动作却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生怕把怀中人捏碎了。
「那不至于。」莫念欢被沈渊玉这股紧张劲弄怕了:「之前你没醒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是这么过来的,摸着摔着也就习惯了。」
说完他发现沈渊玉还是没把他放下来,顿时间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太对。
「莫念欢,你是要我生气吗?」
头顶传来沈渊玉清冷愠怒的声音。
莫念欢抿了抿唇,心里头暗骂自己几句,手往上抬摸到沈渊玉的下巴,像是逗人似的挠了挠:「我错了,别生气。」
「以后不许说了。」
「好。」莫念欢哄道。
沈渊玉这才将人放下,拢了拢莫念欢身上的狐裘,生怕这里的阴风吹伤了他,再顺势牵上手。
「你刚才说幽域谷变成什么样了?」莫念欢回忆着百年前看到的幽域谷,青山绿水,风帘翠幕,郁郁葱葱,一点都不像是封印着上古相柳的地方。
「杂草丛生,断壁残垣,一副破败之像。」沈渊玉记得当年破了结界闯入幽域谷时的模样,绝非是现在这样:「应该是很久没人来了。」
「我记得当初来救主人的时候这里可不是这般荒凉。」坐在马车前的百里殊途环视着周围景象,试探的嗅着有没有危险,脸上露出狐疑:「奇怪,我竟然探不到任何气息,上古相柳被封印在何处?」
莫念欢想往前走。
「去哪?」沈渊玉一把将人拉回来,神色警惕,俨然一步都不许人离开自己身旁。
莫念欢被沈渊玉这样过分紧张弄得无奈:「我就是想往前走一走,走这一两步我还是可以的,又不是病入膏肓一走就倒。」
刚说完忽然一阵凉风颳过,莫念欢便打了个喷嚏。
「……」
沈渊玉将人揽入怀中,垂眸看着莫念欢又白了些许的脸色:「我不是不让你走两步,我是怕你走。」
听似寻常的语气愣是被莫念欢听出沈渊玉好像是要哭的样子,默默的把沈渊玉的手抓紧,不想让沈渊玉总是想着他身体的事情,故作轻松语气:「我记得之前幽域谷是有个地牢的,明面有个入阁处,看着就像是寺庙里头的僧人撞钟那样的阁楼。」
青龙从马车上跳下来,嫌弃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就这荒郊野岭哪里像个谷啊,别说什么地牢了,屁都没有。」
说着嘴边还嘀咕着天界的那种牢才叫漂亮。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主人说有地牢就是有地牢,你懂什么?」百里殊途对这个半路出现的傢伙早就看不顺眼了,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吐槽一番。
青龙瞪大眼,抱臂看着百里殊途:「诶嘿,我是什么东西?小龙我出生的时候你连个毛都不是呢,还敢说小龙我是什么东西?我是青龙,青龙,听过没有啊魔道的土鳖。」
百里殊途听到青龙竟然说自己是土鳖神色大变:「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说我是土鳖?」
青龙一副对百里殊途是谁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撇了撇嘴:「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吗?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百年前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还敢在我面前说是谁?」
百里殊途话音戛然而止,微抿唇,显然是被青龙戳到痛处。
「你们俩吵了一路了,不累吗?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们可是陪我来拿回灭世黑莲的。」莫念欢听得都觉得耳朵疼,他抓着沈渊玉:「上一回我是用日灼剑破开的结界,你是仙门的人,这个结界又是凤麟沈氏结的,你应该可以破。」
沈渊玉轻声应道,双手抬起在虚空中结印,手腕翻转衣袖微落,眼神倏然一沉,结印落在不远处的断壁残垣之上,虚空中荡开一阵波纹。
机关启动的轰响声传来,只见原本的断壁残垣处一道通往地牢的关口出现,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破开结界,开启异常简单。
沈渊玉眸色深沉,是谁来了?又是谁会知道他们来比他们先来一步?
「怎么了?」莫念欢偏着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结界打开了。」沈渊玉牵上莫念欢的手。
「这么简单?」莫念欢有些疑惑,想当年他为了救沈渊玉光是破这个结界就差点被反噬,是因为立下这个结界的神官手段尤其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