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二徒弟受伤昏迷
张无忧坐在床上看着他,对于他说的话她没给任何回应。
她现在只觉得心好累,以前就算是被魔族围攻差点丧命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
这个累从内而外,只让她不想说话,不想动,也不想有任何表情。
但是就算如此心里的一个个疑惑还是困着她,它们缠绕拧巴,剪不断,理还乱,更加增添她的疲惫。
不能这样一直放任,她得知道全部实情。
张无忧往后挪了挪,微微仰身靠在了床板之上。
她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而后开始为自己解答疑惑,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想要把我留在这个世界?”
宋长卿已然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现在的他丝毫不会让人把刚才那个一声声质问的男子连接在一起。
他温柔的笑了笑,一双柳叶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微微弯着,那里面荡漾着如蜜般浓稠的情绪,张无忧只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像是喜欢。
他应实了她刚才一闪而过的荒谬想法,只听他细语轻言,一字一句:“因为弟子爱您啊,爱到无法自拔。
想要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可以看到您,想要与您永远在一起,直至山海覆灭也不会分离。”
“什么?”张无忧眼眸中骤然出现了惊愕,就像是在平稳安静的一日午后从电视上看到了官方报道的明天会是末日的新闻。
她只觉得匪夷所思,前段时间她还以为他们把她当亲妈,结果现在告诉她不想让她离开全然是因为喜欢她?!
这都是她养大的孩子啊!
她前段时间不,就在修仙界的时候竟然还以为他们喜欢的是柳毓,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的,她想的这些全都是他们,因为在刚才自从听到大徒弟的话之后,她就把二徒弟的心思与之归为了一类。
这么做的原因全然是他们实在是太像了,看到她时的模样,神态,说的话,相像度高达百分之八。
她以前不知道,就自认为他们把她当成母亲一样,那更喜欢谁,觉得谁最棒,她全部都认为是孩子们的争风吃醋,现在一看…
呵,愚蠢,愚蠢,愚蠢至极!
他的这一段话对张无忧的打击很大,她只觉得两个徒弟喜欢上她,就相当于儿子喜欢上妈,她不能接受。
一双翠绿色的眼眸睁着,里面无波无痕,甚至没有焦距。
良久,她微微启唇,声音带着几分无力感:“我是你们的师尊啊,是从一颗小树苗养到参天大树的啊,你们怎么会怎么会…”
宋长卿静静的看着她,等她把话说完后,他温声反驳:“怎么不会?姚楚尧会喜欢您,李念会喜欢您,那么弟子与二师弟怎么就不会?”
闻言,张无忧微微抬眸直视他,她的语调无起伏:“你们根本不同,我是你们的师尊,是养育你们的…”
“师尊啊。”宋长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他微微歪头,脸上带着不解,“您为什么要一直这么在意这个呢?您养育弟子,弟子非常感激,所以更加喜欢您,有什么不对吗?”
对于他说的这一段话,张无忧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回他。
明亮的夜明珠光之下,男子的发丝更加洁白。
他并没有束发任其松松散散的披在肩上,落在脸颊旁,纯净的颜色衬的他的面容愈发白皙,而脸上的神色也更加无辜。
对此,张无忧的心没有分毫的动摇,她垂下了眼眸,视线落在了皓腕上的铐子上。
铐子和那链子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看着晶莹,动起来却是金属声音。
在那微微透明的金色铐子里还有着一圈软软的绒毛,抬脚走路摩擦时,又或是手腕转动时不仅不会有不适感,甚至触感颇好。
她轻轻抬起了胳膊,因为动作轻柔,这次没有发出声音,素手垂着,她递到了他的面前。
宋长卿挑了挑眼梢,眼眸中蓄着笑意,“师尊是很喜欢它吗,那太好了,如此这般,也不枉弟子与二师弟各自耗费了一半灵力为您做出来的了。”
张无忧的胳膊收了回来,右手覆在脸上遮住了眉眼,她绯红色的唇微张徐徐的吐出了八个字:“有违伦常,疯魔至极。”
宋长卿不以为意,“弟子根本不在乎,只要师尊待在这里就好了,就算您不能理解弟子。”
说完这句话后,他轻然从床上起了身,继而转身向殿门走去。
“天色晚了,师尊好好休息吧,弟子去看看受伤昏迷的二师弟,明日见。”
“吱——”又是那一道极轻的房门开关声。
他走后不久,张无忧便从床板上支起了身子,右手放在了身侧,她唤出了那淡蓝色的面板。
面板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是坐姿端正的归故。
张无忧朝它微微一笑,继而轻声开口:“云云他受伤昏迷了?”
归故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片刻,它点了点头,“嗯,他们为了可以下界去找你去仙帝那里获取了仙使令。
而他们为了得到仙使令就签了一个答应去魔界平乱的承诺书,把你带上来后他们就去了,你的二徒弟也就是在魔界受的伤。”
张无忧紧抿着唇,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她非常气愤两个徒弟把她关在这里,但没想到为了把她关在这里一个还受了伤。
她只觉得他们的执念太过于深邃,根本不像常人会有的。
心里万千想法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张无忧也不坐着了,往前挪了挪躺在了床上。
“我知道了,谢谢你,归故。”
这是她合上眼睛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从这之后再没有言语,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神态安详平静。
归故没有再回她,其实它的心里对她有很多愧疚,它在知道宿主很有可能会经历什么之后,并没有告诉她,甚至还嗑起了cp。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看,它都算是一个知情不报的,虽然这是规定使然,它只是遵守,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它看到宿主被锁住还笑了出来的借口。
这声谢谢它怎么也是担不起的,且如同千斤石块压在它身上,让它有些直不起身。
最终,归故也是化作了一生叹息,它敛上了眼眸靠在了沙发上,呈现小憩的模样,明明都没有睡着,但它们都没有交流。
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一幅睡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