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并无你所言的那2座城

“前辈,晚辈已经有道侣了。”

叶怀清站起身,神态恭敬地说道。

哗!

如果说刚才凤琬汐的话是往油锅里倒了一大桶的水,那现在叶怀清的话就是往新的沸油锅里倒了一大桶的冰。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震惊了。

特别是石通,瞪得一个眼三个大,两个眼五个大。

有一说一,有道侣似乎不稀奇。

但此情此景,先是凤琬汐的话,后是叶怀清的反应,这两者合到一起,总给人一种不得了的感觉,于是场中所有人都化身为了瓜田里的猹。

而对于叶怀清的这个反应,凤琬汐显然也是意想不到,她明显地表现出片刻的愕然,然后还是化作微笑:“那姐姐是晚了一步?”

叶怀清躬身无言。

当叶怀清坐下时,场中的气氛依然很奇怪,一时半间根本回不到正常。

“老夫也来说一件生平异事吧。”

石通发话了。

自己人啊!叶怀清转头侧目。

石通没有和自家小老弟作任何眉目互动,平平淡淡地开口:“那其实也是和一个梦有关,老夫甚至一直都不知道它是真是假,是确有此事,还是纯属老夫的臆想。但既然凤道友刚才提到了梦,那老夫也就姑妄一言。”

花边新闻终究是不如修者秘言,石通的话,重新又把全场的注意力拉扯到了这里。

“那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老夫刚打开肝心窍不久。”

“老夫向来是不做梦的,有一天,却是莫名其妙地做了个梦,梦里,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像叶小子这般的小毛孩子。”

虽然他又提及叶怀清,但在场众人也只是微微地瞥了一下叶怀清,注意力还是放在石通的话上。

“老夫变成了一个小毛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做一件陌生的事。”

“老夫手执软毛笔,在木块上写写又划划。”

“后面连续一个多月,老夫都做着这样的梦,老夫拼命地想记着梦里到底写划些什么,但始终是一点都不记得。”

讲到这里,石通停了下来。

“石老,后来呢?”

这次是凤琬汐这般说道。

“没有后来。”

石通摇了摇头,“这件事,既无端,又无尾,没甚意思,所以老夫向来都未曾对任何人提过。”

场中再次静默。

便是叶怀清,都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这件事确实是既无端又无尾,但既然石通说是持续了一个多月之久,那就绝不可能是什么妄想臆想,而是确有其事。

那后面,为什么又没有后续了呢?

条件不足,无法判断。

但从毛滂、计高山、凤琬汐以及石通这四个人的所述,叶怀清也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界的玄妙还是非常多的,而且并非一定发生在开窍境修者的身上。

凤琬汐,合气境。

计高山,凝元境。

毛滂、石通,开窍境。

事各不同,但都涉及玄奇,非常规可以理解。

“唉!”

此际,邻家大叔样的容有群一声叹息。

“既然你们都说了,那容某也不藏着掖着,便也来说一件生平异事,一件有点丢人的事。”

“容某是医家出身,同时兼药,到了后来,药更甚于医。”

“和小叶一样,都算是一个药师。”

叶怀清再次被提及。

感受到不同的视线注目在他的身上,叶怀清人都要麻了,不知道这些家伙什么意思,一个个的非要提他。

他一小人物,哪来这么大的面子?

哪怕狐假虎威,石通一个糟老头子,也不像是有这般面子的啊。

好在也只是顺带着这么一提,很快,容有群的述说进入正轨:“容某外出游历,也是凝元境后。”

“一日,天色将晚,容某栖于山。”

“一个野外的无名荒山。”

“药市快要开了,你还不快去?一个声音忽然在容某耳边这么说道。”

“容某莫名其妙地就站起身走了,在山中弯弯曲曲地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然后恍恍惚惚地就进入了一个夜市之中,四处火把高悬,一个个摊子罗列。”

“容某随意地在摊前走着,但见一个个摊子上,俱都摆着各种医书、药书,其中任何一本,都是容某此前所未见。”

“容某见猎心喜,顿时走不动道,也未和人家摊主说什么,就那么径自地拿起人家摊上的书,翻看起来。”

“一个又一个摊子,一本又一本书。”

“那些摊主也未阻挡,就坐在各自的摊后,不言不动。”

“容某一本本书翻过,一个个摊子走过,最后,所有的摊子都走过了,所有的书也都翻过了,放下书,转过身,然后就发现街市两边所有的摊子都不见了,包括容某刚刚转身的这个摊位。”

“而之前四处高悬的火把,也都不见了,只剩下唯一的一根,就悬在容某头顶上方不远处。”

“你还不摆摊么?那声音又在容某耳边道。”

“容某很自觉地坐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又一本书,那些书上所述,都是容某平生所学,包括医,也包括药。”

“没有人从容某摊前走过,但那些书却都纷纷地翻页,而翻到最后,书便消失不见。”

“你的这些,不怎么样啊,抵消不了你刚才看的。那个声音又说道。你说怎么办呢?我这里有两个说法,一是用你的修行来偿,一是用你的寿命来偿,你选哪个呢?”

“容某也不觉有异,只是问道,用容某的医药来偿,不行吗?”

“不行,那个声音道。”

“容某苦苦哀求,最后那个声音终于同意,用容某的修行和医药,一起来偿。”

“然后容某就出了夜市,在山中又一次地弯弯曲曲地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然后忽地发现有光照在眼前。”

“是早上的阳光。”

“原来已经是早上了,容某正走在一条平直的古道上,转身后望,却哪里有山?哪怕是很远很远处,连一点山的影子都没见着。”

“然后,容某才发现一件惊骇至极的事。”

“容某的修为,已经从凝元境跌倒了只有养气境,而至于容某自幼便开始习学的医和药,此时,已经不记得半点了。”

“容某只记得自己是个医师药师,但除此之外,便连路边随便的一棵药草,都不认识了。”

“容某也不敢走远,就在那条古道通达的城中,隐居了数十年,重新修行,终于是再次进入了凝元境,也一点点地再把医和药学了起来。”

“然后,容某大着胆子,试探着出城,沿着那条古道朝外走。”

“但那条古道通向的是另一个城,而路上,两边也看不到有任何山野的样子。”

“后来,容某再无游历的心思,匆匆返回丽水,并在丽水一直潜居到今,期间无有任何外出。”

全场皆寂。

“容兄,你说的那两个城在哪里,还记得吗?”

过了良久,毛滂这般问道。

“记得的,一个叫三华城,一个叫五方城,就在东州西部,离我们这里并不太远。”

容有群道。

他这话一说,场上,毛滂和凤琬汐两人的神情却都怪异了起来。

他们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

以至于,容有群脸上的神情也随之怪异,“毛兄,凤道友,难道……”

这一刻,容有群声音带着颤抖,而脸上甚至也泛起了一丝苍白。

“容兄。”

凤琬汐脸上似有不忍,“小妹就出身东州西部,并且也曾踏遍东州所有城池。若是小妹记忆无差,东州西部,乃至整个东州全境,并无城名三华,亦无城名五方。”

听得这话,容有群整个人如受重击。

神思带着恍惚,他的视线看向毛滂那边。

毛滂也是微微地点着头,“容兄,某也曾在东州游历甚久,可以为凤道友作证,东州全境,皆无你所言的那两座城。”

除了席上九大开窍以及叶怀清,席外,随侍身后的二三十人中,约有五七八人,都难以自扼地发出了惊呼之声。

大概绝未想到还有这样的后续,容有群的整个人都是傻的,哪怕身为开窍,一时半间地,也是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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