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守城门！快与我守城门！”夏岷急忙招呼军士。
但城头上的金汤、滚石依旧没有停下来。
冲车顶也被滚石砸破，可那十个猛汉始终重复着那一个动作，后拽，甩出，如同机械。
嘭！
又是一发火药，城头之上的无数残肢瞬间掉至下方的黑甲兵里，仿佛是密密麻麻的蚂蚁瞬间就将其淹没。
所谓久守必失，而张角又有那威力巨大的铁球，夏岷清楚，想要守住中山关，那就必须得放手一搏！
“开城门！”夏岷大吼。
可城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见一个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的黑甲猛将，他高举流星铁锤吼道：
“随我破城！杀！”
“随我杀敌！杀！”
黑甲兵丁发出一阵阵怪叫，如同饿了三天的野兽。看到城门被破，士兵的士气到达一个顶峰，怪叫狂啸着向城内冲锋。
城内的景象，人挨人人挤人，人头黑压压一片，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法。
而以城门为界，城内和城外已经被隔开，堵住他们的不是城门，而是尸体。
堆积如山的尸体。
这是地狱么？
张角扪心自问，却无人能给出回答。
钨钢剑出鞘，直指中山关。
“全军出击！”
路已经被堵死了，前面的人出不去，后面更多的人向上挤，断绝了所有人的生路。
于是，杀！
战士们紧张的握刀，紧张的挥出，再握刀，再挥出，如此重复，像单纯古板的机械，或者野兽。
踩着尸体前进，趟过血河，手中的刀就是划过血河的桨。
这是一条黄泉通向人间的路。
也是张角真正复活的路！
城门，尸山血海。
夏岷握紧刀立在城门口，口中大喊：“进，进，进，后退一步者，斩！”
城外到城内，城内到城外，哪个方向通向人间？
“走！”
臧霸爬上尸山。
轰！
巨石在身后落下，尸体和山石飞溅，眼前的敌人也被四五具尸体压住。
“杀！！！”
那些被尸体压住的活人身上，在瞬间就被踩上了无数双脚，鲜血从他们口中流出来，眼中布满血丝。
“进！”
夏岷再开口，牙龈已经开始渗血。
一个准备向后逃跑的士兵，被夏岷反手一刀斩断双腿，他没有时间平复呼吸，只能用刀锋下达命令。
城内，城外，接下来的路是通向人间，还是通向地狱。
“杀，杀，退后者死！”
夏岷的愤怒没能阻止士兵的溃败，所谓兵败如山倒，倒山之势，绝非一人之力能阻止。
臧霸此时杀到夏岷面前，全身肌肉隆起，破风声被兵丁的嘶吼声掩盖。
铛！
重重一声响，大刀和铁锤交在一起，双方都是臂力惊人的猛将，此刻捉对角力，脸上青筋暴露，脸上早已被血污掩盖。
夏岷一脚踹向臧霸下盘，臧霸侧身躲过，一锤向夏岷头顶咋去，大刀往下走，猛砍臧霸腰腹，双发插招换式，打得又险又急。
这样的杀招才是真正的战场厮杀之技，招招要的都是对方性命，这样的对阵，稍微拙一拙，就是人头落地，横死疆场。
原来叛贼里也有这样的好汉，丝毫不弱汉室的高手。
眨眼之间，双方已经交手数个回合，最后两人转圈厮杀。
有心观战的人只感觉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二人动手的详细过程。
铛！
李善言看得仔细，就见臧霸身子一顿，竟被夏岷的大刀压了过来。
“臧将军，不好。”
“别急，慢瞧。”
臧霸被压在尸体堆上，夏岷挥舞着大刀向他抡了过来。
忽然，尸体堆上的臧霸一挺身，铁锤猛挥砸在了夏岷头盔上。
夏岷吃痛昂头，直接被臧霸掀翻在地。此刻的臧霸握紧铁锤，向地上的夏岷砸来。
“狗贼，死吧！”
抬头只看见铁锤扎来，生死关头的夏岷猛地一个翻滚，爬起来便逃，臧霸立刻追赶。
“张角小儿，死来！”
忽然一声高喝，却见手持一柄梨花开山大斧的彪形壮汉，座下胭脂马，带领三五百骑兵，向城门冲杀出来。
李善言一眼就认出此人身份，乃是无双上将潘凤！
“主公！”
张角一言不发，突然跳下军乐台，翻身骑上一匹五花马，直奔潘凤而去。
张角竟然冲到了先锋队伍的最前方，手下人不由惊讶，一向以儒生面目示人的大贤良师，竟然有如此出色的骑术。
战斗从晌午开始，持续到傍晚，依旧没分出胜负，只是城下的尸体越积越多。
张角亲自出征。
在两方战士眼中，张角的身形变得无比高大，他身上若有光泽，似乎真的是天将临凡，来这世间就是为替天行道。
张角亲自出现在城中，与士兵共存亡，这激起了士兵的士气。
攻城车重新发动，顶着火焰撞击城门，一次，两次，从城头落下的滚木礌石被长矛挑开。
随着咚地一声响，城墙破了！
张角钨钢剑指到之处，鲜血淋漓。
士兵前呼后拥，这群乌合之众，在大汉活不下去的刁民，面对精锐的汉军，展现了恐怖的杀意。
城门下血流成河，众人踩着尸体前进，也分不清脚下的尸体汉军还是黄巾军。
最后，密密麻麻的汉军生生的被杀出一条路来。
张角纵马踏过尸山血海，踏马破中山。
“天公将军，张角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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