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梦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一批组织严密的人,将已经没了气息的公主梦,一路畅通无阻偷运出宫。
她也看到公输尧半路拦车的所有经过,终于明白为何会在深山中碰到他。
“楚云梦,谢谢你!因为你,我才能再见大巫和王兄,我也可以安心去了。”
半空中传来显得十分旷远的声音:“从此以后,你就是我——
但我希望,你不要活得我这样失败,护不住自己珍惜的人。希望你,能活得自由自在,潇洒恣肆。”
又是一片天旋地转。
楚云梦感觉,仿佛有很多东西一齐涌入脑海。那感觉,好像是公主梦的记忆?
没等她多想,眼前一黑,她陷入了昏睡中。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周围传来一片吵嚷声,有欣喜,有激动,声音分外熟悉。
楚云梦睁开眼,看到五谷、小米、小麦他们全都围在自己榻前,满脸期待。
见她睁开眼,但半天不说话,五谷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问:“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五谷,你们这是做什么?”楚云梦一脸疑惑。
不就是睡个觉吗,怎么全都围在自己跟前?
“真的是东家,这回没错了!”周遭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东家,你可算醒了!我们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初一眨巴着眼睛。
旁边的十一一巴掌呼到他头上:“乌鸦嘴,咱们东家长命百岁!”
然后是一阵附和声。
楚云梦挣扎着出声,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一群人又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楚云梦干脆叫停他们:“一个个说!”
可他们说来说去,都是差不多的内容,不外乎是她出去一趟,引来了另一个魂,被占了身体,直到请来巫招了三天三夜的魂,又睡了三天三夜才好了。
见楚云梦一脸不甚满意的神色,小米主动让开:“东家,还是让尧公子跟您说吧……”
说完,便拉着所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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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听说楚云梦醒了那一刻,公输尧就一直朝这边望。
此刻突然被推到台前,他却像是被抓到偷窥的登徒子一般,脸烧得发红,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等了许久,他才整理好心绪,慢慢对楚云梦讲述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以及了解到的因果。
楚云梦听完,半晌不说话,只是心里感叹:公主梦真是个可怜人。
心中对占据了对方的躯壳更觉愧疚。
但这心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么说,我现在很危险?”
公输尧点点头:“所以以后还是尽量少外出,另外在穿着和打扮上一定得多留心。”
楚云梦这方面一直很留心,赞同地点点头。但很快问道:“查不出他们是谁吗?”
“据大巫所说,之前只有他和楚王知道你的异能,不对,是公主梦的。”
楚云梦听了这话,眉头一挑,瞥了公输尧一眼。
心里想着,自己刚刚故意不说话,就是不想那么快掉马,以免解释不清,想不到这马甲早就掉了。还好对方没有过多追问自己的出处。
稍微开了一会儿小差,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不只有他和楚王。至少公子元知道,还有一群兵士,以及一个摇着羽扇的人应该也能猜到。”
楚云梦想起梦中情景,连忙向公输尧详细讲述起来。
公输尧听完,眉头紧皱:“大巫说的时候,公子元为什么没有说起这事?难道他有问题?”
楚云梦摇头:“他和公主梦的关系挺好的,我想不出他杀她的理由。
而且公主梦失踪那几个月,他的反应很真实,我见过,不像作伪。也许是另有隐情,还需要再找他问问。”
“其实,公主梦自己也一心求死;如果不是这样,背后的人杀不了她。
而这背后之人,肯定是惧怕楚国再拥有兽师、强大崛起之人,那很可能就是其他国家的细作了……”
说完,楚云梦瞟了瞟公输尧,试探性问道:“你……应该是其中之一吧……”
公输尧眉头跳了跳,然后选择开诚布公:“我潜伏在郢都,确实有事在谋划,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楚,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因为惧怕一国强盛而牺牲无辜之人。”
怕楚云梦不信,他望着她,忘情地抓住楚云梦的手:“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些人,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楚云梦被对方大胆的动作骇了一跳,但又不敢摆到明面上,点头答应安抚对方的同时,悄悄抽走自己的手,将话题转移回刚刚所讨论之事:
“和楚国有强烈且明显冲突的人,目前有最大嫌疑的,是秦国。只是细作究竟是谁,又潜藏着多少力量,怕不是那么好查了。”
公输尧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为她的反应之敏锐,也为她的聪慧,感觉自己都自愧不如。
“我这就联系公子元,也动用我的人手去查一查……”说完,又抓起楚云梦的手:
“还有一件事得提醒你。你要留意你身边的人。你昏睡这些天,那个宋捕头无端跑上门,做出一些不是很合情理的举动,我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听到公输尧的提醒,楚云梦快速回想两人相识的经过,摇了摇头:“他看起来不像是别有居心之人。帮过我很多,但又不会过分殷勤,最近也是很久没来过了……”
“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最高明的细作,往往也是以最无害的形象出现。”公输尧手抓得更紧,任对方怎么抽都抽不掉,嘴凑到楚云梦耳边,低声道:
“你想想,还有什么身份,比一个巡城的捕头更容易探查郢都街头巷尾的每个角落;又有什么身份,比一个捕头更容易去接近守城和巡城的士兵。那天晚上,街上可是一个巡城的兵都没有……”
楚云梦突然想起和宋捕头初见时,对方满是怀疑和审视的目光,以及不断试探的话语,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她拉住公输尧道:“这么一说,我想起当初和他认识的时候,他一直在试探我,当时以为他是当捕头当惯了,喜欢查问人。
还有后来我被公主姝搅扰,找他打听楚宫的一些事情,他竟也知道。还跟我说楚宫多的是横死之事,说不准那个彩衣女就这样了,就打扰不了我了。如果真如你所说……”
楚云梦不由打了一个激灵,感觉浑身发冷:“我有数了,以后会小心的……”
说完,便想把手往外抽,却抽不动。
她脸顿时红了起来,双眉倒竖:“公输尧,能不能别耍流氓?”
“耍流氓?”公输尧满眼疑惑,仍然没松开楚云梦的手。
楚云梦见状,干脆直接抽出手:“您好歹是个有头脸的公子,这样占姑娘便宜不害臊。”
公输尧的脸腾地像是被烧红了一般,但连忙分辩:“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楚楚,我……我心悦你,情难自已。”
楚云梦在现代都没见过这么直球的表白,顿时傻眼,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只能一句话不说,掩面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