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奉旨哄将军

王弦到底是提前结束休假了,他说要回军营准备迎接闽霁。

这人当真说到做到,等闽霁入军营时,他已经安排好几位河西军将领的夫人进京。

王弦解释:“众位夫人对河西的婚嫁习俗和禁忌最是了解,可助闽娘子规避陷阱。将军说,既然这是给河西军的恩泽,顶重要的一点便是让河西人欢愉、满足、挑不出刺,如此才是将这份皇恩浩荡体现得淋漓尽致。”

规避陷阱?怕她遭人陷害吗?

闽霁暗暗觉得好笑,果然是河西军把史湘湘带歪,一提到皇宫和皇上就以为处处是坑。

傻!皇上坑她能得到什么?

“将军当真细致入微,请王五哥代我谢谢将军。”她口是心非。

不一会儿将军亲自来了,帘子一撩直接步入闽霁的营帐。应该是刚结束操练,此时他呼吸沉重,一身尘灰和汗水。

他问:“住得惯吗?”

闽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来军营第一天,还没住下。

将军也察觉不妥,至少这个话题不能展开聊,于是丢出一句:“有任何需要找王弦,我看你挺喜欢他。”

闽霁仍然不说话,但面色变得冷冽几分。

他在说什么鬼话?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他这样乱嚷嚷喜欢不喜欢,毁人名誉不是?

这话要是换了旁人说,秋色肯定大声骂回去。但想到眼前这人是将军,这地方是他的军营,秋色就怂了。

闽霁也不敢对将军发怒,要说人家对她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怎么好意思揪着这点小事大做文章?

就当他粗鲁不懂礼数吧,原谅他。

但是,怎么跟这样粗鲁不懂礼数的莽汉相处呢?闽霁当真没经验。

“一切都好,多谢将军关怀。”她温柔地绽放笑颜。

伸手不打笑脸人,多笑笑总不会有错。

“不客气。”将军愣怔许久,说一句特别生硬的客套话。

他的言辞好像很冷漠,但眼神又好像很热烈。

“将军刚结束操练吗?将军先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闽霁把脸快笑僵,左一句右一句全部是同一个意思,将军快走吧!

将军不想走,但也不知道留下来能聊什么,后来竟然真的乖乖离开。主要是被这一声又一声将军喊着,他就有点五迷三道了。他竟不知道将军俩字,可以被喊得这样旖旎欸乃。

那么,他就听话吧!

接下来几天,闽霁在军营里其实没什么事可干,论品阶和功劳有兵部,查年龄和家世有户部,商讨婚嫁流程有礼部,工部员外郎则已经出差去往河西实地考察,以期在京城中打造出略带河西风格的屋舍,以解思乡之情。

闽霁的仆从们也没闲着,负责跟将士们侃大山,观察他们的性情,探听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婆娘。

所有人里就属闽霁最闲,大多时候都在读书,她年纪小,读书是眼前的头等大事。

将军过来陪她办公几天,得出一个结论:“原来你是个挂名元帅!”

他真是很知道怎么开口得罪人。

“没有,我会做算术。”闽霁难得有雅兴为自己辩解几句,她说,“决策者不需事事亲力亲为,我只要最终估算出两项数据,做出合理分配即可。”

“哪两项?”将军问。

“婚嫁之事当然是男女双方。”闽霁丢过去一个看傻子似的眼神。

将军尴尬,为自己的愚蠢辩解道:“这是陛下恩赏,与平常嫁娶不同。”

闽霁不认同地说:“有何不同?陛下恩赏之物都可折算银钱价值,包括屋舍和首饰等等,最多额外增加两个虚物,荣誉和前程。这些都可视作聘礼的一部分,增加男方求娶的筹码。说到底这件事仍然是计算男女各自价值,得出结论后匹配一个门当户对。”

闽霁轻松地说:“我只要保证计算方法合情合理,便不会出大差错。”

将军疑惑地望着她:“不考虑你情我愿吗?”

闽霁解释道:“这种锦上添花的事,当然不会忽略。人选筛定之后我会安排几场同游,若是男女互相有情且价值匹配,便成全他们。若是两个人价值相差甚远,就苦心劝止。劝不听的我不管,赐婚名单里不会出现他和她。他们爱得那样坚定,自己成个婚应该不难。若是婚后不和,也怪不到我头上。”

将军试探着问:“你对自己的婚事,也是这态度吗?”

闽霁笑嘻嘻地回望他,仔细回答这个问题:“不是,我要求高。我的夫君既要能观赏,又要能谈心、能信赖、能引领我前进。”

她在拒绝他,希望他能听懂。

她要皮相俊美,还要心灵契合,要求很高的。

她能感受到将军有意,否则何必陪她呆坐着?听说太子巡视的时候,将军全程爱搭不理。

可惜,她不打算正视这份情意。她认定将军是见色起意,而且存着欺负小孤女的龌龊心思,初次见面就搂搂抱抱。

将军到底年长成熟一些,他也会笨拙得用咳嗽掩饰尴尬,但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他甚至诙谐地对闽霁说:“祝你早日觅得仙人。”

闽霁要找的那种人,世间没有。

闽霁扑哧笑出声,轻松地说:“我还小,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要什么。况且现在这样好的机会,我自然没有心思想旁的,只一心跟着陛下多学习、增长见识。

将军突然情绪低落下来,比被小姑娘拐着弯拒绝更失落,怏怏不乐地问:“你喜欢皇帝?”

“没那么大野心。”她哈哈大笑,挺交心似的说,“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抱稳皇上这棵大树。皇上那样厉害的人,难得他能关注到我,我就想着把握机会努力进取。”

将军想了想,总结道:“你还是喜欢皇帝,乐得给他当差。”

语气不善,就差直接说狗腿。

闽霁思考一会儿,想着大概是因为皇上在这段时间处置了不少武将,让他心生不满吧!

她可以理解他,但不能惯着他。

“不是!”闽霁轻拿重放砚台拍桌子以示抗议,“论学识,我大多还是一知半解;论实务,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像我这样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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