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贵女不论出身

以闽霁的能力地位和侯府对她的爱护程度,还有今天不对外宴请宾客的特殊性,及笄礼不应该出现意外才对。

然而,大场合等于大擂台,多的是人想借机成事。

有的人当真能把握机会扭转局势,而有的人给多大舞台丢多大脸。

现在登上舞台的是闽瑰婠。

没有人招惹闽瑰婠,她自己要发疯的。可能就是太被忽视得彻底,才让闽瑰婠不管不顾地发疯。

宾客跟闽侯聊天,客气一句:“闽侯当真是好福气,儿女个个都出类拔萃、成就斐然!”

闽瑰婠刻薄地插一句话:“她又不是阿爹的亲生女儿。”

宾客讶异地看向闽瑰婠,河西军也被吸引注意力。

王弦小声问崔牟佳:“怎么回事?”

崔牟佳:“我不知道啊,这比抢情郎的说法更让我意外。”

闽瑰婠见众人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便说得更大声一些:“阿爹可没有因此薄待她,是她自己不屑大操大办,反正很快要做太子妃,到时候想要什么风光没有。”

闽霁本来不想理她,听到胡扯什么太子妃才终于坐不住。另一边闽峨动作更快,一巴掌将闽瑰婠扇倒在地。

“二哥哥你竟然打我!那个野种敬你是兄长吗?你要这样上赶着巴结,替她出头?无媒无聘跟太子住在一起,倒贴勾引人的下贱东西。是因为对方是太子,你们就觉得她做得对,还把她捧着宠着吗?”

“你们看不起我娘,看不起我。那她呢?她不是做着一样的事吗?”

秦嬷嬷赶紧给虞老太君送上一杯参茶,软言劝着:“不值当,消消气儿。”

老太君拿拐杖指着闽侯,骂道:“看你生养的好女儿!领回西园闹去,别脏了贵客们的耳朵!”

闽瑰婠害怕有人阻拦她,一边嚷嚷,一边在人群里穿梭,看似机智得把想说的话彻底完整地嚷出来。

假如她是行正义之事,排除万难当众揭发真相,这一波操作不可谓不优秀。

闽霁笑道:“也是个狠人,可惜把劲儿都用在歪心思上。”

秋色:“我去堵了她的嘴。”

闽霁:“不用,冲我来的,还得是我。”

闽侯没有亲自动手把人领回西园,他觉得闽峨积极主动,可以继续。然而,闽峨先前那一巴掌显然是出于一时冲动,此刻,他正沉浸在深深的懊悔与自责之中。

闽峨不敢再次伤人,闽瑰婠满场乱窜,场面一度非常滑稽。

闽霁缓缓走向风暴中心,清晰地说道:“损害太子名誉是为大不敬,重则株连九族。你是要把在场所有人一网打尽吗?”

闽霁这番话一是争取更多人的支持,把大家拉到一条阵线;二是希望在场众人聪明点,别出去乱说。

今日家丑完全不外传是不可能的,只希望宾客们至少别在出去之后把话说得太难听。

闽瑰婠终于冷静下来,她本来就是憋着一股气想跟闽霁当面比一比。

她一直没跟闽霁当面较量过。

没比过,如何能输得心服口服?

她也没想过具体怎么比,但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处处比闽霁强。

论血脉,她才是亲生的;

论骑马射箭,她更厉害;

论长相身材,她也不差;

论年纪,大家都一样;

她不就是少读几本经史子集?

读这些劳什子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打仗?

“安静下来了?”闽霁淡淡说道,“我保证没人阻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索性一次都发泄出来。”

闽瑰婠梗着脖子喊:“我在自己家,用得着你来保证?”

闽霁:“嗯,继续,还是你都说完了?”

应该是没说完的,这段时间累积的委屈哪里是三两句话能说完的?

可是,被闽霁这样当面问,她突然一时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可说。

闽霁问:“你发泄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让我难过,还是想要博得长辈的同情与关爱?”

闽瑰婠:“我……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说真话不行吗?你要管住每个人的嘴吗?我在自己家,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闽霁微微一笑:“家上有国,国上有天,你家也大不过国法和天理。论国法,你今日之言是为大不敬。论天理,华夏文明更重传承,而非血亲,比如人们常说的尊师重道。”

“这是你家,也是我家,你当众对我发难,甚至污言秽语,那我就不得不与你说个明白。”

“族人拥戴闽侯,世人敬重侯府,我能从中沾光,不仅因为我是闽侯名义上的女儿,更是因为我继承闽侯的精神,是侯府家风的具体呈现。你可能难以接受,但高门贵女的门槛确实不包含滴血认亲。你不能上族谱,既不是我撺掇,也不是祖母一意孤行。”

“京城是全国文化中心,侯府之内往来无白丁,你今日之言行想要打动这群人恐怕不太容易。而且,就算侯府给予你女郎的尊荣,这些人也不会敬你爱你。他们无法敬你,便只好跟侯府减少往来联系,长此以往,侯府也就名存实亡。”

“闽瑰婠,侯府今日荣耀是府内每个人努力挣来的,而不是天降甘露独独给你打伞不让你沾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是族中过继到侯府的孩子。侯府待我真诚,甚至越过亲生女儿,族人不会觉得荒唐,只会因此高兴。而你今日所作所为,不仅让侯府难堪,也让族人寒心。”

怎么说呢,因为她不是血亲,所以立于不败之地。

多有趣!

闽瑰婠一时接受不了,看大家都是一副认可闽霁样子,她失魂落魄的边退边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才是父亲唯一的亲生女儿,你们都疯了吗?”

“站住!”一位女子娇喝道。

女子是闽霁母亲娘家的人,代表外祖家出席及笄礼。她名叫王清瑶,是比闽霁大三岁的表姐,跟闽霁的亲缘关系很远,但因为都在京城,所以情感上比较亲近。

王清瑶冷冷地说道:“我们王家姑奶奶认在名下的孩子,全族都当自家晚辈爱着护着。倘若侯府不是这规矩,那我今日就把表妹接回去。我们是比不上侯府尊贵,但也不会让表小姐在外受欺负。”

王家是真正大氏族,而且不迂腐。当年闽侯养外室,王家家主就做主让夫妻和离,之所以没成功是败给女儿的痴情。

闽霁撒娇地拉着王清瑶轻轻晃着手,甜甜地笑道:“是要回去的,好想好想姨祖母。”

王清瑶被她闹得破功,没法儿再板着脸了,笑骂道:“你呀,小怂包,在家里还能让人欺负去!换个家待吧,我家不如侯府富贵,但家人至少明理,不会跟自家人攀比。”

“攀比之心也是进步的动力嘛!”闽霁轻松化解。

“你别打岔!”王清瑶转向闽侯,“反正我们姑奶奶的女儿今日是受委屈了,闽侯要如何处置吧!若是欺我年幼无知,欺京城王氏盛极转衰,那我便只好回翠微山请老祖宗出面!”

想当初闽候几次作战最艰难的时候,都是翠微王氏运送粮草相助。

闽霁继续插科打诨:“我还没回过翠微山呢,我甚至没离开过京城,姐姐去请老祖宗时带上我一起吧!这时节翠微山凉快,正是一年里景色最美的时候。”

她觉得任何人应该都不喜欢被人拿恩情反复说事儿,一次两次或许能容忍,再多几次难免生怨。

再说翠微王氏送粮草也不全是为了闽侯,在国家存亡关头大氏族肯定是要出力的,只是当时因为姻亲关系更愿意把这份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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