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军从地痞流氓身上搜出不少财宝,王弦觉得应该交由闽霁发落。
“闽娘子,他们还供出不少藏宝地点,可要追查?”
王弦的任务是护送闽霁,其他事并不想理会。
闽霁也不想理会,淡淡地说:“留两个人在这里等谢岩,人是他处置的,东西也是他找到的。”
王弦:“诶?啊……哦!”
闽霁柔声解释道:“看着是地痞,难说京中没几个厉害的亲戚,便是宰相门下添茶水的也是难惹。如今大乱已经平息,如此不审速杀确实不妥,是我任性给你们添麻烦了。”
河西军是外人,如此行事会引起猜忌,误以为他从中作梗甚至害怕他借机大作文章。换作谢岩就没问题,他跟权贵沾亲,这么做是维护正统。
王弦脑子一根筋,不服气地说:“河西军不怕事,处置几个宵小难道还怕他报复?”
闽霁莞尔一笑,更加轻声细语地解释:“你看这些人身手如何?凭什么闯入高宅大院劫掠如此多财宝?”
王弦拼命眨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娘子是说有内鬼,他们里应外合?”
闽霁微微点头:“嗯,我们出手坏人家好事了。”
内鬼们可能是姨娘,可能是管家,甚至可能是不得宠的子女媳妇。
闽霁幽幽道:“没意思得很,就不要拿这些事烦扰你们将军了。”
王弦认真点头,看来侯府小娘子也不是那么高冷,她还会心疼将军。
谢岩跟在后头白捡一个功劳却是暗暗叫苦,误以为这是闽霁给他的教训。好在闽霁留下的财宝足够多,否则他难免被参一本杀人灭口侵吞赃物。
然后,他顺着闽霁留下的线索去挖宝,越挖越心惊,几乎要怀疑自己挖到柏杨侯府的库房。里头有好些是谢濛成婚时各家送来的贺礼,他见过!
谢岩不敢声张,怕这是闽霁给他的大教训,想把一盆脏水扣他头上。钱十二郎只是调戏两句就被五花大绑,他今□□闽霁下马车,罪名肯定比钱十二郎更大……
谢岩秘密派人去问谢濛拿主意,得到回信之后终于松一大口气。柏杨侯府里已经调查清楚,是管家跟姨娘里通外贼。俩人没有及时跑出城,在客栈里被柏杨侯世子李友当场擒获。
李友在御史台任职,常年在外巡查,这次大乱才得以回京,结果刚回来发现家空了。柏杨侯府没像永安侯府那样付之一炬,但家里被洗劫一空。好在歹人只谋财不害命,一家老小躲在祠堂遭罪不少但总体还算平安。
谢岩得了大功一件,朝廷肯定他,柏杨侯府感激他。但他受之有愧,写信问闽霁,当真功劳都给他吗?闽霁看完觉得惊讶,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呢!
但她只回信四个字「不知所谓」。
谢岩不懂,又去找谢濛拿主意。这是柏杨侯府的家事,而且谢濛好歹对闽霁熟悉一些,能猜一猜她是怎么想的。
谢濛只好猜一猜:“我想闽娘子的意思是,她会守口如瓶。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林姨娘的事儿不宜声张。闽娘子把歹人当场灭口,便是顾着柏杨侯府的脸面,不让家贼的事儿传扬开来。”
谢岩挠挠头:“那行吧,供词里确实没有林姨娘。”
他得到的供词是河西军给的,说这群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被捕后为了减罪供出藏宝地点。至于招供的贼人又是怎么死的,河西军说不知道,闽娘子没交代。
在这件事上,谢岩获得最多赞誉,但他唯一费脑筋的地方仅在于给每个贼人安排一个合理的死法。
大乱之后,京城各家忙着恢复元气,仓促地把外任的子弟召回京。
原想着放孩子出去历练,现在发现家里更离不了人。譬如柏杨侯府把正气睿敏的李友外派,留一个大难来时只会躲在妻子和母亲身后的李澹,非常不可取!
“若是友儿在家,定不会让一个姨娘翻过天去!”柏杨侯夫人恨声道。
柏杨侯是有点为老不尊了,人家说四十不惑,他说对,是应该好好享受享受,然后艳姬美妾不断领进门。
“有什么关系呢?她们还能越过你去?”柏杨侯宽慰夫人,夫人竟然信了这鬼话。
虞老太君把这些豪门秘辛细细讲给闽霁听,警醒她:“世家大族要从里头败起,那是又快又容易。古人有云,祸起萧墙。皇上既然与太子生了嫌隙,此事恐怕难善了。如今只是暂时被肃亲王说和,维持表面平静。”
闽霁安静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毕竟是朝廷的大事,就连父亲都不会对此随意讨论。
虞老太君接着说:“府中来信,是管家主动烧了侯府,只是烧掉一个正院,好作出一副破落样子。”
闽霁终于笑起来:“那我可放心家去了,只是祖母没地方住而已,您晚些回吧!”
虞老太君见她笑得娇俏,终于放下心来:“这次没受什么苦吧!”
闽霁摇摇头:“没有的,百姓和京兆府官吏都很爱护我,河西军主帅仰慕父亲,对我多有照拂。原来看着姑娘们都被家里接去,心中不免埋怨侯府众人弃我于不顾,如今见了崔娘子的遭遇……”
“打住,不可再说。”虞老太君及时打断。
“嗯,孙儿以后慎言。”
“最好是忘了。”
“好,孙儿不记得了。”
“要记的。”虞老太君沉吟道,“要记得崔娘子折返京兆府,你出城时与她一路同行。”
“可是,中间隔着五六天……”
“你是永安侯小娘子,除非皇后和陛下问起,否则再无需同旁人解释五六天怎么过的。一天吃几顿,顿顿吃的什么花样,人家问了你就要答吗?崔娘子几时折返,你几时出城,对此更无需答,犯事的人才需要交代这样仔细。”
“祖母教训得是。”
祖孙俩说话时崔牟佳一直屋内,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倔强地缩在榻上。
虞老太君深深地看她一会儿,然后坚定地对她说:“你是尚书府千金,那便尽管挥洒这份傲娇的资本。你经历的事情不好,但这不是你的过错。最要紧的是你要明白,你无需把不堪的过往坦白给别人知晓。便是对待霁儿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