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霁可以避开闽瑰婠,以免闹得难看,但躲不掉太子。
太子跟闽瑰婠是一路人,他们心态一样,就是想压闽霁一头。
这么简单的诉求,却久久未能如愿,于是就有点走火入魔。
几次交锋之后,太子逐渐露出凶狠姿态,他甚至会当面讽刺闽霁虚伪、假惺惺、故作清高。
挺幼稚,跟闽瑰婠一样沉不住气。
说真的,闽霁心中有些害怕,那毕竟是储君。即便再不讨皇上喜欢,太子仍然是全国最尊贵的第二人。
不夸张地说,太子想杀她也使得,还能粉饰成君要臣死。
压力巨大,闽霁一直默默扛着。直到被不入流的手段算计,她才终于彻底爆发,明目张胆地在皇宫放一把火。
事发当天,皇上罕见地出席祭山川活动,不是重大祭祀,随行的官员不多,连太子都没有同去。
太子竟然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便冒失地对闽霁动手。
那天闽霁下学很晚,崇文馆里只剩她一个学生。先生布置一些作业,非得要求当天完成。
宫人心疼她学得辛苦,端来了参汤和点心。她喝到一半汤碗突然破裂,热乎乎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还把夏天穿的薄衣服给弄湿一大片。
秋色赶紧让她换掉湿衣服,检查一下有没有烫伤。
秋色理应留在屋里帮忙,但不知怎的被宫人叫出去之后好长时间都没回来。
不对劲!
闽霁很快意识到事有蹊跷。
她顾不上换衣服,想赶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却发现门窗都被锁死。更让人愤怒的是,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钱景行!
钱景行真是皇上的心头肉,之前说外放,结果搁置几个月没执行。然后突然在某个场合皇上夸他文章写得好,一高兴就任命一个留京的富贵闲职。
钱景行刚睡醒,在屋内看到闽霁也是一脸懵。
我是谁?我在哪儿?
然后他就开始脸红,全身气血上涌再下行,集结于小腹之间。
闽霁一看就知道他怎么回事,因为她也觉得热。
那碗参汤不止有一个问题。
没吃过猪肉至少看过猪跑,再加上眼前孤男寡女莫名其妙被关在一起的诡异现状,傻子都知道接下来给他们准备的是什么戏码。
闽霁把纱幔割下来丢给钱景行,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若是脑子管不住,就把手脚捆起来。”
钱景行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很快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嗨,哪个幼稚鬼出的馊主意!”
他拍胸脯保证:“放心,出不了事。世上哪有不什么就什么的药?有这种好东西还能随便浪费,当然是用在军营和大牢。所有的刑具都可以废除,提审之时灌一脖子药,没有不招的。”
闽霁心中的慌乱渐渐被抚平,不得不承认钱景行说得有道理。
若世上当真有让人意乱情迷的药物,为什么不用在逼供?
审案效率不要太高,所有衙门都得清闲。
钱景行仔细打量四周,推一推窗户,扯一扯纱幔,然后苦恼道:“不会出事,但也出不去,我没力气了。”
他朝闽霁嘿嘿一乐:“就算我们什么都没做,被发现共度一夜,也是说不清的。我钟情闽娘子已久,乐见其成。闽娘子若是不愿意,便自己想办法吧!”
“一夜?他们竟敢做到如此地步!”闽霁惊慌失措道,“秋色不会弃我不顾……”
她跑去窗口大喊:“要是敢伤害秋色,我让你们都陪葬!”
钱景行:“咳咳,先担心你自己。”
闽霁:“我有什么可担心?我不要嫁便不需要嫁,即便怀上孩子也一样。你说得对,幼稚鬼!多可悲啊,我们被幼稚鬼这样算计!”
她说着怒视钱景行,埋怨道:“你怎么学不会教训?次次惹桃花官司!”
钱景行故作浪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没有人逼他,也不是学坏的,他就是这幅鬼样子,而为他自己很骄傲。
闽霁不对他抱希望了,独自握着匕首一点点刮着窗缝,只要撬开一角窗户就容易打开了。
着力点找得好,不一会儿她就能感觉到窗户松动。
然而下一刻,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
咚咚
咚咚咚
从外面给窗户加封三根木条。
钱景行欢乐地哈哈大笑。
闽霁不放弃,翻箱倒柜累出满头大汗,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一小节火折子。
钱景行赶紧过来阻止:“你疯了?你知道在宫里放火有多严重?你能保证控制火势吗?”
“滚开!”闽霁挣不脱,干脆咬她一口。
钱景行没觉得疼,只感到软软的、湿热的唇贴在他手臂上。
“蠢!”他轻声叹息,“明天我会跟大家解释,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是秋色怎么办?”闽霁忍不住大哭,“她现在肯定拼命来救我。”
秋色可能会遭到毒打,可能会被关起来,可能冒冒失失地乱闯搬救兵,然后不明不白地被宫中侍卫射杀。
闽霁哭得不好看,泪水和汗水全糊在脸上,却让钱景行看得失神。然后他就放任闽霁挣脱,看着她捡起火折子,一边擦鼻涕一边小口小口地吹气把火折子点燃。
她好像不太会放火,火势起得很慢,钱景行走上前把纱幔丢进去引燃。
烧皇宫这种事,他也是同谋了。
闽霁实在太没经验,放完火就完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钱景行无奈接过善后工作,扯下湿答答的汗巾教她蒙住口鼻,拉着她一起趴在地上躲避浓烟。
皇六女看着眼前浓烟滚滚慌得六神无主,救火不救?
她的任务仅仅是撞破奸情,不包括杀人放火啊!
太子说不需要她撒谎和陷害,看到什么说什么就行。
她会看到闽霁和钱景行衣衫不整地独处一室,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照实说。
就算事情最终失败,闹破天也查不到她头上。
至于闽霁和钱景行下场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不过说了一句真话。
这种把戏他们经常玩,每个人只做成一小步,最后每个人都可以撇干净。
以往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