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不论出身》全本免费阅读
闽霁只是来跟萧晴修补关系,想着以后要留在亳州好长一段时间,总不能太生疏。
但萧晴不这么想,他觉得闽霁主动讨好,肯定是有事相求。
于是,等到众人散后,萧晴便夸张地揉着腰。
随从会意,立即用夸张的语气焦急地说道:“大王可是伤口发作?府医,府医,快喊府医!”
这动静闹得,好像萧晴快生了。
闽霁坐着没动,甚至想起身告辞。
真装!刚刚还生龙活虎,怎么突然就伤口发作?
她连一个字都不信。
但换个角度想想,这算不算萧晴主动修补关系?
或者,他想发泄情绪?
想借伤势骂她几句?
“怎么伤的?”闽霁认命地走过去关心地问。
语气不够温柔,神情也不够急切。
萧晴对此微微不悦,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表演:“凌寒峰上不慎遭熊掌一击。”
果然是点她呢!
是她弃之不顾,他才会被困凌寒峰那么久。
闽霁软软地回击一下:“熊不冬眠吗?你抢它窝了?”
萧晴以深邃目光凝视她片刻,终难抑嘴角轻扬,笑骂着呢喃中暗含一丝娇嗔:“小没良心的。”
这是撒娇?
调情?
这是……不怪她了?
闽霁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她实在是没遇过像萧晴这么「粗鲁」的人。他的言行总是过于亲昵,说句不好听的,显得他俩有什么奸情似的。
萧晴柔声问道:“还因为林泷生气吗?”
林泷?
谁啊?
秋色细心地发现闽霁的迷茫,出言道:“林姑娘任军医不符合规矩,是军中错会闽候之意而为她破例,女郎免去她的职务实是及时修正。”
秋色解释得仔仔细细,萧晴却置若罔闻,自顾自说道:“我不怪你不肯配合了,你也别再为难林泷。好不好?”
一说到这个闽霁仍然怒意未消:“怎么配合?你要掏狼窝,或者打老虎,我都可以配合。可是,你要漫山遍野追逐野兔,让我怎么配合?”
“朝廷没有做好大战的准备,贸然深入雪原,到时候将士们冻死饿死的数量,都要比被兔子咬死的更多。”
说白了,闽霁仍然坚持认为萧晴深入雪原是一步臭棋。
萧晴不喜欢被这样数落,但也反驳不了闽霁,干脆一伸手捂住闽霁喋喋不休的小嘴。
不是。
他有病吧!
闽霁惊得忘记反抗,秋色慌得不知道该阻止,还是非礼勿视。
李破云似乎很有经验,淡定地抱着长剑出去当门神。
“你不要动手动脚。”闽霁说。
在破口大骂和大打出手之间,她选择隐忍。
萧晴却满不在乎地说:“你不是退亲了吗?太子也被废了。还怕什么?哦,不怕什么,所以跟我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
闽霁仔细打量着他,不确定他有几分真心。
应该只是觉得逗弄她好玩吧!
“你说过让我去提亲的。”萧晴旧事重提。
她是说过,可她当时也把前因后果解释得很明白了。
当时她是怎么解释的?
有点忘了……
好像是说,比来比去他最好。
虽是形势所迫下的虚情假意,但怎么不算表白呢?
闽霁有点心虚,低声说:“时过境迁……”
萧晴歪靠在椅子上斜睨着她,尽情地制造和释放压迫感:“嗯,就是不认账。说吧,你今天特意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这人挺坏的,这话多少带点儿协迫的意思。
你让我不痛快了,我也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好在,闽霁并不求他什么。
几经思索之后,闽霁意识到祖母那些话八成是哄她的。
怎么可能真图她做侯府的靠山?
她配吗?
不过是因为侯府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为免她卷入其中,便安排她留在亳州逍遥快活罢了。
祖母大概是觉得父亲在亳州驻守十几年,而今这里是萧晴封地,所以对她来说是个绝对安全的好地方。
闽霁整理一下心情,放下心中不快,缓缓问道:“你想发展关外,可有向朝廷请示?”
“这也要请示?”萧晴略微不耐。
“陛下将十万精兵交予你手中,不只是要你镇守一州一郡,更重要的是护卫朝廷。”闽霁决定把话说得直白一些,问道,“你可知为何钱侍郎主张的新政推行不下去?”
萧晴不屑道:“过于理想,不切实际呗!”
闽霁不喜欢他如此态度不端正,但仍然柔声细语道:“诚然如此,钱侍郎主张人均有耕地,耕地不可易,但是地方上的豪绅世家怎可能轻易将圈为己有的土地吐出来?”
“为了应付朝廷,地方官员与豪绅世家勾结,虚构出许多土地来,从字面上看确实做到了人人有耕地。”
“既有土地,那就交税吧!耕地增加五倍十倍,那税收也得涨一涨呀!于是,地方上便找尽借口,一会儿仓库起火,一会儿漕运翻船,快到京城了还能遇见山匪抢劫。”
“陛下登基之初曾动员全国丈量土地,当时收录在册的良田不过五六亿亩,十几年过去,这个数字涨了十倍不止,可信吗?”
“如今陛下决心算一算这笔糊涂账,那么中原必定是要乱的。因此,边关必须安定,发展关外之事可缓缓再议。”
听了这么一大推,萧晴却只抓住一点:“边关必须安定?所以你不肯出兵配合我?”
闽霁又心虚又理直气壮:“我请李侍卫和苏侍卫去寻你了,他们是陛下信任的人,能力出众,便是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那我的面子呢?”萧晴不爽地问,“灰溜溜被人营救,横着抬回来?”
萧晴烦躁地锤一下腰:“我是真的生气,又怕一气之下把你得罪狠了,因此这些日子也没敢去烦你。闽霁,倘若我就是真心想做一件事,这件事没什么胜算,事成之后也没什么获益,但我就是想做,疯狂地想去试一试,你会支持我吗?”
“我希望你是支持我的。不图什么,就图我快活,不行吗?”
“如果你有想做的事,我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
“我什么都以你为先,你不喜欢林泷,我就把人送走了。其实我跟她之间没什么,她会跟我说一说皇宫旧事,那是我从来没待过的家,我想听一听,仅此而已。”
萧晴说得煽情,闽霁却煞风景道:“林娘子能进宫的机会屈指可数,倘若大王想听,不如跟李侍卫聊聊。”
萧晴颤抖得抬起手指,然后颓废道:“算了,天色不早,你回去吧!”
屋内俩人眼看要不欢而散,屋外的人立刻机灵地喊:“府医来了,府医来了!”
于是,闽霁很自然地被留下来,坐在屏风外守着萧晴换药。
亳州府的屏风灰扑扑的,那工艺不是刺绣,也不像绘画,就是用颜料染的一些不规则又没具体意义的图案。
像北方的风景,自然,粗旷,乱糟糟。
屏风不大,约莫是一张草席大小。
什么也挡不住,只能挡着闽霁的视线。
闽霁看不见萧晴的具体伤势,但能看见他的随从们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进进出出。
“伤口还没愈合吗?”闽霁不安道。
可是不对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他骑马打仗,凯旋,回城,一直都是神采奕奕,此前没看出有一丝受伤的样子。
“伤情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