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正式宣告离家出走。
江南被陈之影桎梏在墙上亲吻,直到他满意才松开她,心满意足的在她脖颈留下一吻。
凉风习习,江南长发飘了飘,陈之影替她理了理柔发,满眼爱怜。
依偎在陈之影胸前,江南低着头,胭脂色一路从脸颊红到耳根。
“电影还看吗?”陈之影轻声问。
“嗯……”江南轻哼,再不回去,陈之影又惹得她心猿意马。
陈之影轻笑,低头,吻上江南额头。
“不要让我吃醋,江南,我这人斤斤计较,会用另一种方式‘报复’的哦。”
咫尺距离,女人娇羞点了点头。
陈之影拉了她身上薄毯,牵起她手,走向地下室。
电影放了一半,江南和陈之影才回来,陈之影很小心扶着江南下楼梯,夏叶听到动静转头看了看,一脸疑问,是不是小心过度了,啊不对,这两人怎么还回来了?难道不是“舒展筋骨”去了?
夏叶颇为好奇的看向陈之影,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两圈。
陈之影冷着脸,用眼神回敬夏叶。
“向卫不是说半小时,怎么还没完?”
“我怎么知道,不然,老陈你去看看他?我记得你本科也是计算机专业,哎,你是哪方面?”
“爱莫能助,我很久没写代码了。”陈之影扶着江南坐下,对着夏叶略表遗憾。
夏叶冷哼一声,“见死不救。”
“他又不给我发工资。”
“行了,知道你最冷血无情,毫无人性,不用一直强调,居然用金钱衡量你们两之间感情,向卫好可怜。”夏叶假意难过,继续啃苹果。
“我没有关爱‘舔狗’爱好。”
夏叶:……
江南:……
夏叶:“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有点惨,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你们继续看,我去洗澡。”
夏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和江南道了晚安就摇摇晃晃往楼上走。
江南和陈之影互看一眼,默契没有说话,继续看电影。
奥黛丽赫本的《罗马假日》,正放到安妮公主和美国记者乔,在西班牙广场“巧遇”。
西班牙广场在意大利罗马圣三一教堂(Trinita dei Monta)山丘下,三年前,罗马的夜晚,江南领着陈之影一路走到西班牙广场,买的冰淇淋都化了一半。
她却很高兴,穿着裙子,像个公主。
夜晚的罗马,浪漫而危险,有向你兜售违禁物的小贩,有跳着舞蹈的艺术家,万神殿前的楔形文字柱,在风雨中屹立百年。
往事历历在目。
“这里,你领我去过。”
“很多拍照的人。”
“在罗马时,从马赛洛剧场大街走了大约15分钟,在科斯美汀圣母教堂(Santa Maria in Cosmedian)入口那,你在‘真理之口’前,问了什么?”
江南想起两人去科斯美汀圣母教堂,陈之影将自己手伸进“真理之口”,过了一会才拿出。
“你当时,想了什么?”江南又问了一遍。
陈之影看着电影里,安妮公主被吓花容失色扑进乔的怀中,慢条斯理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仅此而已。可那时,我挺绝望,江南,你不知道,当时我……我的试验项目受过2次调查……研究数据出了问题,我怕自己辛苦求学付诸东流……”
“但是,‘真理之口’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是吧?”
陈之影苦笑一下。
三年前,他开始煎熬,求学生涯步入最难捱的日子。
江南拍了拍陈之影,“都过去了。”
陈之影牵起江南手,在她手背轻落一吻,“嗯,都过去了。”
江南递给他车厘子,“你最爱吃的。”
陈之影笑了笑,“你倒是很了解我。”
三年前,罗马民宿里,两个人买了一大袋车厘子,坐在电视前,看着看不懂的意大利节目,吃着车厘子,一颗接一颗……
直到最后一颗,陈之影递给江南。
因为爱,所以谦让,因为爱,所以妥协,因为爱,所以坚持到今天。
“可是比起车厘子……我更想……”
握住江南手,探身,更喜欢她的艳如车厘子的双唇。
不必讲道理。
陈之影吻住江南,深情而投入,江南回应着陈之影,好像他们本就该如此。
早就该交往似的。
陈之影托住江南小脸,背景里却是安妮公主和乔再见分别画面。
直到一直吻到出了字幕,陈之影才依依不舍松开江南,微微拉开距离,陈之影看着面如桃花的江南,笑了笑。
“你是不是在想,第一次的亲吻是不是太迟?”
被戳中心事,江南抿了嘴,也不说话,28岁,她的初吻给了喜欢的人,她原本该开心,但这个吻来的太迟,迟到10年。
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她想对他好,可有有些怨他。
生病的事可以早点和她说,不该他替她选择、决定。
她想说问陈之影为什么,可又问不出口,童年的病痛于陈之影必然影响深远,他的沉稳,他的追求,他的冷漠,都源于此,他却从未主动对他们说起。
只字未提,也许并不想博取同情,也许是他难以启齿的痛。
旧事重提无异于在陈之影心口撒盐。
她做不出这种事。
面前的陈之影,仍沉浸在片刻前的温存中,“江南,”声音清朗,“亲吻,不是第一次,”他笑了笑,“今天不是第一次。”
“咦?”什么意思,今天不是第一次?
搜遍记忆,过去所有时光里,她和陈之影都没有互相吐露真心的片段,她更是被他拒绝了两次,怎么就不是第一次亲吻了?
他记错了吗?
他在国内的时间也仅有十年,之后的他基本都在国外,根本不可能。
怎么想都不可能。
记忆中,他并未对她有今日一样的深情缱绻。
“你不知道。”陈之影关了投影屏幕,笑着站起来,对江南伸出手。
江南想起陈之影的话,“下次,我要是再伸手,江南,我的意思是:手给我,我拉你起来。”
这次她没有将遥控板递给陈之影,而是伸手递给陈之影。
陈之影握紧江南手,稍一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
拉入怀。
“嗯,学的很快。”几分笑意。
江南白了陈之影一眼,“感谢陈博士指导。”
“以前我是蛮严格,不过,你倒是很出息。”
江南冷笑一声,“‘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罢了。”
陈之影靠近,托住江南粉黛小脸,“别的‘师傅’是领进行业门,你比较厉害,直接可以领‘为师’入闺房。”
调戏加了情谊就成了情话,勾起人来直叫人面红耳赤。
果然从“冰箱”进化成“男狐狸精”,江南气得挣扎中踩了陈之影一脚,陈之影扭头一拧,江南趁机逃了,“一把年纪还不正经。”
“这不是怕前29年正经模样你看腻了,所以,以后对着你,我决定不必再正经。”陈之影拉住江南,“希望你尽早适应。”
“难,我没有和‘妖孽’打交道经验。”江南想咬陈之影拉住她的手。
陈之影看江南试图咬他,将自己手递到她嘴边,“但我看你这‘女妖精’也有吃‘唐僧肉’的潜质。”
“呸!”
江南甩开陈之影的手,一溜烟跑出地下室。
怦然心动的人,心思轻易就被撩拨。
“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江南擦了长发上的水珠,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果自己现在这么问陈之影,他一定会说回答她吧?
年少的遗憾,终于可以弥补,他们错过的时间,终会找回来吧?
即使应该成熟和理智,然而面对曾经的人,又回到年少时。
记忆翻涌,每一个春夏秋冬,都同他有关。
“陈之影,你果然是去理科1班,会不会压力很大啊?”
“陈之影,今天的晚饭,要不要去校外吃?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店。”
“陈之影,这题开平方就可以了吗?”
“陈之影,这次考试能不能辅导我一下,求你了~”
……
“陈之影,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两年前,我不曾问出口,你不曾回答的话。
陈之影:【En ti lo encontr é todo】
西班牙语?江南按了翻译。
陈之影:【于你,我找到一切。】
陈之影:【With the earth and the sky and the water,remade, like a casket of gold,For my dreams of your image that blossoms,a rose in the deeps of my heart.】
江南:“William Butler Yeats的《The rose in the deeps of his heart》他内心深处的一朵玫瑰?”
陈之影发来的情书,江南看了又看,并未有回复打算。
她的问题,答案已呼之欲出。
一些欣喜,一些惆怅。
她耿耿于怀的过去,就像手中的细沙,他一吹就了无痕迹。
他对过去,也许更难以释怀吧?
江南看着手机,想起在托斯卡纳佛罗伦萨的那日,细碎阳光下,厚密的云层间遗漏出几缕光,陈之影在阿诺河用手机拍着水中倒影。
光影间是黑白灰的冷静,河水却倒影斑斓,是他一贯的风格。
她的相机里却是浓墨重彩的教堂壁画,浓烈的呼之欲出色彩,构成瑰丽的宫阁。
“你还画油画吗?”陈之影问她,江南看着街边画画的人,并未看陈之影,“偶尔还会画,怎么?”
良久,陈之影才目向远处,说:“我记得你高二时,偶尔中午不回家,就会跑去美术室画画……”
“其中一幅画,就是佛罗伦萨的阿诺河。”
江南完全不记得,问:“你还记得?”
“我去找过你几回,见过。”
……
那时的你端着画板,调着颜色,一笔一划覆盖波光,构建出绚丽的阿诺河河面,低着头,露着白皙脖颈,围裙上是不经意擦上的颜料,你站在角落落笔,丝毫未注意到窗外落英纷纷。
陈之影站在江南身后,少女的侧影认真而动人,碎发如细绒,惹得他心痒。
心跳的节奏乱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