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
看着正在燃烧的皇宫,陈宫仰天怒吼。
“王允你误国——”
……
“走!”
陈宫拨转战马便向吕布方向狂奔,但他仅仅只是奔出长安十里便遇到疯狂奔逃的吕布,身影一阵摇晃,差点栽倒在地。
“完了……”
“先生?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吕布大惊,不由看向长安方向,心下不安愈发浓重。陈宫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把拉住吕布手臂。
“王允不听我言,李傕已经杀入了长安,此处绝对不宜久留,你我当立即离开长安!”
陈宫神色郑重道:“董卓一死,凉州人群龙无首,今日贼人杀入长安,汉室再无威严可言,
天下也必将重启战国争霸之时,将军武勇天下,
当留着有用之身建功立业!”
吕布兵败,心下惊慌不知所措……
“将军不可再犹豫,贼人就在近侧,你我稍有犹豫,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先生良言,可……可我等又能逃去哪里?”
吕布惊惧道:“凉州、并州、汉中郡、河东郡、河南尹全都在那董虎手中,你我又能逃去哪里?”
“不!咱们还有退路!”
陈宫一把拉住吕布手臂,焦急中带着郑重。
“走武关!”
“咱们可以走武关南下荆襄,将军勇冠三军,又是手刃董贼第一功臣,天下义士必敬仰将军之功,我等只需拿下一城慢慢发展壮大,将军必可闯出一番霸业!”
身染鲜血的宋宪、郝萌、曹性、成廉、侯成等人齐齐上前。
“请主公速速南下荆襄!”
吕布钢牙紧咬。
“好!咱们南下荆襄!”
听他这么说,陈宫拉着他就要逃走,但却被吕布甩臂挣开。
“等等,布必须带走一人。”
陈宫一愣,
不解道:“何人如此重要?长安内贼兵无数,将军又如何可杀入城内?”
吕布张了张嘴,
又一脸坚定。
“布必须将貂蝉一同带走……”
“什么?”
陈宫大惊失色,正待怒斥,吕布一抖缰绳,向着长安城方向纵马狂奔……
“唉!”
陈宫差点没被气炸了肺,但还是狂踢战马跟随在后,宋宪等人见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踢马跟随,百十骑向着大乱的长安方向狂奔。
还别说,吕布还真的赌对了,此时的李傕仅有数千兵马,为了不给王允任何喘息时间,正在疯狂攻打宣平门,一时间还没有功夫杀入众多大臣家中劫掠。
李傕郭汜自华阴县发兵攻打长安时,身边仅有一万兵马,沿途强行抓丁征募兵卒,杀到长安城下时已经扩兵了三万,逼着青壮攻城死伤了不少。
两人狂攻长安损兵折将,在贾诩的计策下,两人带兵向西,欲要先攻下郿县、堳坞。
无论李傕郭汜,
还是王允吕布,他们都需要粮食来稳定军心,吕布若不领兵出城追杀,没有来得及运走的数百万石粮食就会被李傕郭汜抢走,有了粮食后,就可以再次抓壮丁扩兵数万、十万,回头再次强攻长安;若是吕布出城,半道上就可设伏一举杀败吕布。
双方在城头厮杀,贾诩知道双方可战兵力相当,若吕布想要在野外击败他们,就必须要拿出所有兵马,所以就有了抓获的一万老弱扛着“董”字大旗向西,以此迷惑吕布放心大胆的追杀,而郭汜却在半道领万卒设伏,与此同时,郭汜领数千兵马偷袭空虚的长安城。
李傕若能偷袭成功最好,若是不能也不会影响到郭汜半路埋伏吕布,只要一方成功,这场战争就已经没了悬念。
毒士贾诩的计谋不可谓不狠辣,但为了击败吕布的主力,埋伏在半道的郭汜兵马就必须是精锐主力,而偷袭杀入长安城的李傕则兵力不足,这也给了吕布抢走貂蝉最佳时机。
长安城大乱,李傕已经杀入了皇宫,正在围攻皇帝刘协、司徒王允死守的宣平门,而另一处却有百十宦官持刀占据着太仓,一伙趁火打劫的兵卒杀到太仓,想一举抢了董卓搜刮的无数钱财,但是……
“董部义从长使在此,你们谁敢放肆——”
中常侍郭胜拔剑指着城下,李傕从弟李应大怒,指着城头的郭胜大骂。
“老阉奴你找死!”
“快快放老子进去,否则……老子将你碎尸万段!”
随着李应大怒,城头一片惊慌,郭胜心下也慌,但他在董部义从军中待过,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软弱,一旦软弱,自己必死。
“找死?”
“你们才是自寻死路——”
声音锐利刺耳,郭胜指着城下便是大骂。
“别说你们了,就算是李傕郭汜二人前来,他们也不敢在爷们面前猖狂!”
“兄弟们,都给咱听着,他们哪个敢放肆,就给咱杀!咱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比匈奴人、凉州羌人更加猖狂吗——”
郭胜大骂,李应大怒,正待下令让人把太仓的破门撞开,先砍了郭胜再说,一旁的瘦高个慌忙将他拉住。
“大哥且慢,那个老阉奴确实做过董帅的长使,若真的杀进去……恐怕李将军、郭将军会拿咱们兄弟的脑袋向董帅赔罪……”
“不妥不妥,大哥,长安城这么大,皇宫里其他地方也一定有好东西,不一定非得罪了董帅啊……”
“半年前,董帅的婆娘连牛辅、李傕将军都敢绑了……”
“是啊是啊……”
……
一干小弟嚷嚷,李应也害怕了,尤其是“李傕郭汜拿他们脑袋赔罪”话语,太仓内是藏了董卓抢的无数钱财,是吕布在拿下堳坞后送入的太仓,数百万石粮食太过庞大,一时间没法子运送,金银珠宝什么的却可以运送,而且董卓搜刮的钱财太多,这才存放在空荡荡的太仓内。
王允也是个犟老头,吕布想用这些钱财收买人心,王允没有答应,李傕郭汜都杀到了城下,难道还不该拿出无数钱财鼓舞士气吗?结果还是没有,还是将一堆死物堆放在太仓。
在董卓成了相国、太师后,中常侍郭胜在皇宫内就一直低调,在董卓死后,他的中常侍更是被剥了个干净,成了皇宫内一打杂的老宦官,可当李傕杀入长安城内,他不知从哪召集了百十个宦官,而且还轻易说服了看守太仓的百十个兵卒,两百来号人就把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李应虽然是李傕从弟,却也害怕李傕郭汜拿他脑袋向董虎赔罪,带着百十号乱兵跑去其他地方抢掠,城头上的宦官、兵卒也终于松了口气,可还没过一刻钟呢,又杀来一群乱兵,郭胜再次拉虎皮扯大旗,双方大骂了一刻钟,乱兵们也不得不骂骂喋喋跑去其他地方,之后……之后跑过来的人更多了,而且一波人没走就又跑来数波,太仓围墙外也乌压压一片,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离去,从他们嘴里,郭胜也得知了王允跳楼自杀,皇帝也被李傕抓了起来。
郭汜一路追杀吕布,入城较晚一些,等他杀入长安城时,李傕已经在宣平门抓住了皇帝,郭汜一咬牙,满世界让兵卒杀入各个大臣家中,连抢带抓,把大臣们全都捆了个死死。
没人过问吕布,等到两人意识到吕布带着貂蝉跑路时已经晚了。
郭胜心惊胆颤趴在城头,一波又一波乱兵跑来,直至李傕郭汜两人阴沉着脸出现,见到两人时,他反而彻底放下了心来……
李傕指向郭胜大骂。
“老阉奴,立即打开城门,否则……别怪咱对你不客气!”
“哈哈……”
“若是一些乱兵前来,咱或许还担心,可你们来了,咱为何要与你开城?难道你还敢对咱动手吗——”
李傕正待拔刀大怒……
“李傕郭汜,爷们警告你们,有董帅点头,你们无论犯下什么罪过,董帅都能保住你们的头颅,可若你们伤了董部义从大长使,激怒了董帅,即便董太师活着时,你们也必死!”
“咱再说一句,此处钱财皆是董太师家财,太师遇难,就算你们不认可董帅是太师的子侄,小小姐董白也还是太师之孙,也有资格继承此处钱财!”
郭胜猛然拔刀,怒指城下面色骤变的李傕郭汜。
“李傕郭汜——”
“难道你们敢抢太师家财,敢抢董帅钱财吗——”
“你们是在向董帅开战吗——”
郭胜大怒,猛然抢过小宦官扛着的长布条董字大旗,重重一顿,指向城下乌压压人群。
“谁给你们的胆子——”
……
“哼!”
郭胜指向下面无数不敢吭声乱兵。
“你们抢他人钱财,想怎么抢,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可若敢抢董帅的钱财……那就问问几十万将士们答不答应?”
“哼!”
“董帅能砍下十万匈奴人的手指,能砍下数万凉州羌人手指为奴,同样也能把你们所有人全宰了!”
“不信你们就试试!”
“滚!”
郭胜大怒,李傕郭汜气的老脸涨红,但又心惊胆战,他们就是用“为太师报仇”而聚起的兵马,而太仓内的钱财也确实是董卓扒拉的钱财,算是董卓的私财,若董家子嗣全都死了个精光也就罢了,偏偏小董白还活着,而且还是董虎内定的长媳,太仓内的钱财也就成了董虎的钱财。
咋整吧?
把城头的老宦官杀了?身后可有着无数人看着呢,若是把人杀了,想捂也捂不住啊!
一干将领全都头疼不已,贾诩皱眉上前。
“诸位也知董帅的规矩,太师活着时就不允许兵卒在董字号店铺里惹事,太师身死,董帅肯定恼怒。”
“咱们身为太师名下将领,若是动了太师、董帅的钱财,恐怕真的会激怒董帅,而且……贾某以为,董帅很可能已经进入了长安三辅。”
贾诩开口后,骑将杨方转身就走。
“走了走了……”
“蠢货才得罪董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