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唯恐董虎悲伤过度,不愿意他前往太师府,但在当日晚上,他还是出现在了灵堂内,替自己兄弟跪棚守灵,也不知是董卓平静了心绪,还是不愿意与董虎照面,
原本谁也不能踏入灵堂一步的,但在董虎踏入太师府后,董旻就将董卓搀扶着去了后宅休息。
董虎进入太师府时,孝衣什么的都已为他准备妥当,当他进入灵堂时,灵堂内仅有双眼红肿的乌丸女人一人,
看到这一幕,董虎心下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怒火,
董旻的孙子年幼不懂事,
董瑁又没有亲兄弟,难道董璜不该跪在灵堂内守灵吗?
心下恼怒,但看着床榻上的董瑁时,心下又难言的悲痛,一言不语带着三丫跪坐在灵堂内……
一连三日,董虎一言不语,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多是简简单单说两句就完事,除了些凉州系将领外,无一人走到他身边劝解。
董璜终究还是带着妻妾们跪在了灵堂之内,除了他之外还有吕布及其妻妾,就是董旻的孙儿们也象征性的跪在了灵堂内。
人不可能一连三日不睡不眠,自是需要商议着轮流守灵,但他并未参与这些,
也不管他人态度如何,日上三竿时就回府休息,晚上就守在灵堂内,白日里则是董卓招待前来吊唁文武大臣。
一晃三日过去……
“不行!”
“老子绝对不会让我儿变成一堆灰土——”
董卓暴怒,
董旻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董虎,再次上前劝解。
“兄长,这是瑁儿自己的决定……”
“不行——”
董卓暴怒,但这一次他没有动手打人。见他如此坚持,董旻无奈,只得走到董虎身前。
“瑁儿已逝,当入土为安,虎娃你……”
“不行!”
董虎冷脸拒绝,董卓顿时大怒,蹭地站起,指着董虎鼻子大怒。
“你想造反吗——”
董虎也怒了,站起的身量比董卓还要高大。
“咱今日就是造反了——”
两人如同暴怒的雄狮,不仅董旻吓傻了,房内的貂蝉、三丫、红,全都呆愣看着这一幕……
“虎娃……”
“闭嘴——”
董旻刚开口,董卓、董虎同时愤怒暴吼,吓得董旻也不敢开口了。
“哼!
董虎毫不畏惧,
盯着董卓冷哼。
“咱不相信叔父会故意重伤了兄长,
但兄长遗愿不容亵渎!”
“兄长想与嫂嫂生生世世在一起,咱就带着兄长回临洮,任谁阻止都不行!”
董卓鼻息一阵粗重,儿子愿意回临洮,他不反对,但他绝对不愿意看到儿子“挫骨扬灰”情景,可董虎的态度极其强硬。
“好好……你给咱滚……滚去凉州——”
董卓暴怒,董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咱将颍川、河内郡给了叔父,叔父若想要地盘就自己去打!咱不过问叔父任何事情,叔父日后也别想管咱!”
“哼!”
董虎大怒,猛然一甩手臂,很是恼怒的大踏步走出房间,又“哐当”一脚踹散一扇房门,三丫见他是真的怒了,慌忙与一脸涨红的董卓、董旻抱了一拳,急匆匆跑出房门。
“混蛋——”
“砰!”
董卓突然暴怒,一脚将椅凳踹出丈外,如暴怒的雄狮让人畏惧……
“叔颖,立即传令,咱要亲自领兵,亲手弄死了那该死的王匡——”
“诺!”
董旻哪里敢稍有犹豫,董卓胸中有股邪火,需要杀人,杀很多人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见董卓呼吸粗重,董旻犹豫再三,还是低头开口董虎的请封。
“兄……兄长,虎娃要上奏朝廷《医典》的事情,还有……还有给嫂嫂、瑁儿、一娘的请封……
董旻开口“医典”时,董卓猛然瞪来,可当董旻说出“嫂嫂、瑁儿、一娘”时,董卓又露出诸多哀伤……
“准!”
又莫名的突然暴怒。
“任何人……任何人胆敢开口反对,一律大罪,给咱屠门诛九族!”
董卓心下愧疚、悔恨,他没想到自己会把亲儿子伤成那样,想要后悔,可世上又何来的后悔药?
董卓心下愤怒异常,董虎同样积攒了诸多负面情绪,偏偏又没法子发泄出来,也不知道向谁愤怒。
两人如同暴怒的雄狮,所有人都本能的畏惧不敢轻易招惹,唯恐成了两人的出气筒,即便吕布见到迎面黑着脸的董虎,也没有任何挑衅动作,他都如此了,董璜更不敢此时招惹。
“哼!”
董虎离去后,董璜这才重重吐了口唾沫。
“小人得志!”
吕布冷脸不语,后面的陈宫却开了口。
“二公子还请谨言慎行,太师因丧子之痛而暴躁异常,若二公子这个时候激怒了太师……终是不妥。”
董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向陈宫抱了一拳。
“先生教训的是,可……唉……”
见董璜一脸的忧虑,陈宫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脸的郑重劝解。
“董虎将军毕竟是个外人,太师再如何糊涂,也绝对不可能将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与一个家奴,二公子又何须担忧?”
“陈某以为,二公子当以退为进,当谨言慎行,只有让太师看到二公子才智不弱于大公子,继承太师之位便是水到渠成。”
董璜一愣,忙拉着陈宫手臂低声询问。
“先生还请教我,如何可以退为进?”
陈宫低眉道:“二公子不若做太师身边参赞军事。不若多寻几个大才相助一二。”
听到“参赞军事”话语,董璜心下就有些不喜,正待开口不愿时……
“太师欲亲领大军征讨河内,二公子若领一军,最多也就是寻常将领,但若成了太师身边参赞军事,那就是再告诉各将……二公子就是太师的左膀右臂,意为太师在培养二公子为继承人,他人自然倾力支持二公子。”
董璜就算再如何愚蠢,陈宫都已经把话语说的如此通透,还如何不明白“参赞军事”的好处来?忙拉着陈宫手臂,低声询问。
“先生果然大才,不知先生可否倾力相助?”
也不知是董璜太过自大,还是真的愚蠢,竟然当着吕布的面挖墙角。吕布黑着脸,陈宫心下一阵无语。
见陈宫不开口,董璜面上一阵犹豫,最后又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的,拉着陈宫走远了几步。
“本公子甚是仰慕先生……罢了,咱也不骗你,数日前叔父失手重伤了大兄,之后大兄便与叔父说……说是虎娃感觉奉先……奉先有谋反之意……”
“什么?”
吕布性子高傲,董璜将陈宫拉出数步,他也不愿意凑上前去,但他的眼力、耳力皆非常人可比,飘入耳中的话语却让他面色大变,陈宫更是大惊失色。
董璜像是没有察觉到陈宫眼中的震惊,而是苦笑轻叹。
“大兄说,叔父深爱貂蝉,既不愿意将貂蝉送与奉先,又不愿意让虎娃带走,那就只能将奉先赶走,日后再不让奉先踏入长安一步……”
“咱觉得吧,若奉先真的有谋反心思,那就该一刀杀了,一了百了,又何必将奉先送入河内?所以咱觉得……还是大兄故意在吓唬叔父。”
董璜皱眉道:“虽然是大兄吓唬叔父,可先生也知,这话语是大兄临死前与叔父说的,奉先今后自然也不会有回长安的一日。”
“河内郡太守是牛辅,南北校尉是李傕、郭汜二人,奉先就算留在河内,也不会有太大的前途,先生实乃世之大才,自此埋没于荒野岂不是太过可惜?先生若助咱成就大事,日后先生就是三公大吏!”
陈宫骤然听到如此要命的事情,心下又惊又骇,面上却没有太大异样,犹豫了数息……
“二公子倾心相邀,下官自当应允……只是……若下官答应了二公子,世人岂不言下官实乃反复小人?”
董璜心下大喜,忙说道:“奉先悍勇,咱心下自是不信奉先会造叔父的反,若真是如此,天下之人如何还肯信他?”
“奉先乃世之虎将,悍勇不在虎娃之下,若自此埋没荒野,岂不是大大的可惜?若叔父百年后,咱成了太师,又岂能继续让奉先留在他人之下?”
“先生若倾力相助,若咱成就了大业,先生位居三公,奉先亦是大将军之下第一人,又有何人敢说先生背信弃义?”
陈宫像是被董璜的诚意和代价打动了,犹豫良久……
“二公子可否允许下官考虑两日?”
听他这么说,董璜心下大喜,忙拉着他手臂。
“自然如此!”
“走走,咱们先去饮酒……”
董璜大喜,知道陈宫已经被他打动,数步外的吕布却眉头微皱,好像很是不高兴,可董璜根本不在意,他可是从二叔嘴里得知了确切消息的,吕布再如何不乐意,也得老老实实前往河内郡,若不想待在河内老死于床,就只能向自己老老实实低头臣服。
在他人面前得意,但在走入后园时,立即变得恭恭敬敬,唯恐殃及池鱼,此时的董卓极其危险,稍有不喜,轻则打了个半死,重则直接砍了脑袋。
不仅董璜,吕布站在处于火山口的董卓面前也要极为恭敬小心。
老老实实将董瑁的丧事说了一遍,不敢添油加醋给董虎抹药水,随即董璜又嘴贱说了句……
“叔父,真的要让虎娃火烧大兄……”
“啪!”
董卓大怒,硕大的酒樽砸在董璜脑门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