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陈、糜两家的

所有人都一一离去,陈登正要离去时,糜竺突然将他拉住。

“元龙,玄德是刘姓宗室,又有仁德名声,你我理当支持玄德才是,可你怎么又要送给那吕布五千兵马啊?”

陈登暗自叹息,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吕布杀董卓,凉州军势必不会与他善罢甘休,若他仅有五千兵马,又如何愿意前往彭城送死?”

糜竺一愣,又不由微微点头。

“元龙所言甚是,此次攻打彭城国之人皆是董卓旧部,肯定会不惜一切攻打彭城,若能借凉州人之手杀了那吕布,如此也算不错。”

听了他这么说,陈登心下暗自摇头,吕布身死,彭城国丢失,郯城又岂能安享太平?

陈登不想在这些事情太过多言,只是笑了笑。

“那董虎身在相县,彭城肯定是他主要进攻方向,北面的琅邪国当是牵制我军的策应,刘玄德当能挡住贼军。”

“凉州军最善奔袭,郯城也必须留有一些兵马坚守城池,不宜再分兵他处,但若别驾大人担心北面贼人,大人可以另外征募一些兵马送与刘备。”

糜竺不由默默点头。

“就依元龙所言!”

……

陈登坐着马车离开了府邸,刚回到府邸,就见外面站着一人,正是同属一脉的陈群陈长文。

“兄长怎么不入府?”

两人见礼后,陈登开玩笑似的说了句,陈群心下感慨,但还是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件。

“袁公路让人送来一封信件。”

“袁公路?”

陈登一愣,不由拿过丝帛书写的信件,刚看了一眼……

“朱公伟死了?”

“这怎么可能?”

话语刚出口,陈登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拉着陈群入府。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兄长还是一起入内再谈吧。”

吕布恼怒朱儁、刘繇荐举刘备做徐州牧,先行带着兵马离开,他对相县内乱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可刘备亲身参与了啊!

刘备是参与者,而且还让关羽主动对朱儁发动了进攻,尽管他不知道朱儁、刘繇身死的具体情形,但他知道朱儁、刘繇、孙策三人是安全逃离了相县的,可现在,朱儁、刘繇死了……

“奇怪了……”

陈登左右翻看袁术的书信,眉头却越州越高,上面的内容与刘备的话语有很大的出入……

陈群叹息道:“此事确有蹊跷,但对徐州却是有利,若袁公路能够说服曹孟德、袁本初,凉州军反而自顾不暇。”

陈登眉头微皱,又摇了摇头,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除了袁公路能帮助我等,曹孟德恐怕不会来援,而袁本初又被公孙瓒羁绊住脚,想来也难以抽调一些兵马来助。”

“真正能前来相救的,只有袁公路一人,但他自身也面临着凉州军的威胁,他最多也只是帮助徐州牵制住凉州军一部分精力,想要出兵来救……”

“难啊——”

陈登不是蠢货,董虎在河北的布局也再明显不过了,冀州北有公孙瓒,南有河南尹、河内郡、兖州东郡为阻,东有凉州军霸占的渤海郡两万兵马,西有背靠并州的一万黑山军,冀州几乎被死死困在了牢笼里,若袁绍不能与公孙瓒讲和,若不把黑山军干掉,不把并州进入冀州的井陉、滏口陉通道堵死,不把渤海郡的孙牛、董放、武安国干掉,他就别想刀兵南向,而且还是打穿青州或兖州才能增援徐州。

袁术想要救援也很困难,汝南郡所属地域很大,几乎占据半个豫州,就算南阳郡兵马不会侵入,也会面临颍川郡、陈国、沛国境内凉州军围攻,汝南军一时间也很难腾出手来救援徐州。

至于曹操……曹操此时还没能拿下整个吴郡,就算拿下了整个吴郡,此时也恐怕难以出兵。

想到徐州面临的危险境地,陈登面上没有太大异样,心下却叹息不已,但他也没有太好法子,当前也只能聚城抵挡,等待袁绍、袁术能够突破凉州军的防线……

陈登心下知道袁术的联盟计策很好,但这些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并不能解救徐州,但他面上还是没有太多的失落、沮丧,与陈群当面夸赞了几句吕布、刘备,并亲自将他送出了府宅,直至看着陈群离去,他才转身返回内宅,一路来到父亲陈珪房中。

“父亲。”

陈珪年老多病,陈登将父亲搀坐起,把今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咳咳……”

陈珪重重咳嗽了数声,喘着粗气看向西方。

“吕布杀了董卓,他若前往彭城,肯定会激怒了凉州军的怒火,我徐州军兵少将微,吕布恐非那董虎敌手,彭城若失,郯城微矣……为今之计,能救我徐州的恐怕只有史侯和公主,当……当立即遣人前往宛城……”

“咳咳……”

陈珪连连咳嗽,陈登小心为父亲顺气,心下却颇为赞同,吕布就算是万人敌,恐怕也挡不住数倍敌人的强攻,而凉州军善骑射,彭城一旦陷落,过万铁骑不仅会在郯城外围点打援,连刘备的后路也断绝了。

陈登知道父亲是对的,心下却担忧不断,叹气道:“父亲所虑甚是,可公主能前来救咱们吗?”

陈珪苦笑一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儁会如此激进,任谁都知道,凉州军没有南下豫州,不是因为他朱儁,也与朝廷无关,而是当年那个谁也不在意的小公主……

“呵呵……”

陈珪一阵苦笑。

“那董虎已经占据了五州之地,仅凭我徐州是无法挡得住他,徐州想要自保已然不可能,我陈家能自保就已经千难万难,哪里还管的其他。”

陈登一阵沉默……

“就依父亲所言,孩儿这就送信宛城,以保全徐州为重。”

陈珪像是累了,摆了摆手。

“去吧。”

陈登默默抱拳退下,心下感慨不已,城内若仅仅只有徐州军还罢,或许还能坚守到最后一刻,可城内还有数千丹阳蛮兵,他们能否与徐州共存亡?

不知道!

陈登不敢拿整个陈家来赌。

父子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另一边曹豹对吕布好像不怎么满意,但他也不蠢,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过得罪一个送死之人,很是爽快的从军中拨调了两千丹阳兵,给吕布凑够了五千兵马,再加上陈登屯田上的五千卒,吕布就有了一万兵马。

彭城危急,吕布也不做他想,很短时间内就带着一万兵马离开了郯城。

陈登是徐州本地士族,对外来的曹豹、笮融、吕布等人极为忌惮,只是他性子沉稳,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排斥、厌恶,只是顺水推舟将吕布调往彭城拼杀。

与陈登一样,糜竺同样是徐州本土家族,唯一不同的是,糜家是依靠商贾起家的豪族,不是通过正规渠道入仕而跻身徐州大族的,尽管家财万贯,却是徐州各家族的异类,正因糜家的特殊,这才被陶谦征募为别驾。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居于末,哪怕糜家再如何有钱收买人心,在正统士人眼里也是二等公民,陶谦在外人眼里颇有贤名,可徐州本土士人却因他重用丹阳系而厌恶不喜,而现在陶谦死了,虽然外在巨大压力逼得徐州本土士族不得不一致对外,可若关系一旦缓和,糜家必会遭受士族的反扑。

自家事情自家知道,糜竺知道自家面临的危险,急需另外寻一个靠山,也需要一个让自己“商贾”家族顺利转型的人,而宗亲刘备就再适合不过了。

大汉朝是名门望族的天下,也是士族的天下,商贾之流就算再如何家财万贯,也不可能拥有多少政治影响力,宛城屠夫何家也好,中山国苏双、张平也罢,或是徐州糜竺、糜芳兄弟,他们都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拥有多少政治影响力,只能通过依附在他人身上,通过他人的手顺利转型。

糜家好像知道自己的短板,糜竺刚回到家就让弟弟糜芳亲自邀请了刘关张兄弟。

张飞被赵云重伤,伤势比想象中的严重,但他的命好,在彭城顺利寻到了当世第一外科名医华佗,而且还把华佗带到了郯城,要命伤势也得到了控制。

三兄弟从糜府走出后,张飞有些不解挠头道:“大哥,糜家兄弟倒是仁义,送了咱们三千兵马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送给哥哥一个女人啊?”

关羽拉了一把张飞,不悦道:“那是嫂嫂,三弟不可鲁莽胡言!”

张飞也不是真的傻,知道这是糜家主动投靠,对他们兄弟自然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可这是为什么啊?

刘备却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多言,一脸郑重看向北方。

“三弟身体有伤,此次前往开阳极为凶险,三弟就留在郯城好好修养……”

“那不成!”

张飞一拍胸口,差点又引发一阵剧烈咳嗽。

“既然凶险,三弟更不能坐视大哥、二哥身陷险地!”

“三弟你……”

“大哥莫说了,咱们兄弟桃园结义说的好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刘备张了张嘴,心下既感动又担忧不已……

“三弟若要跟随,必须答应哥哥一个条件,必须听从华佗先生的嘱咐好好养伤,绝不可再莽撞冲动!否则……你就留在郯城。”

刘备太过了解张飞的脾性,不遇到凉州军还罢,一旦遭遇,他人三言两语就能将他激怒。

张飞拉着刘备、关羽就走,脸上一点都不在意。

“俺全听大哥的,大哥说咋整就咋整……走走,俺们兄弟今日喝个痛快!”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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