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寻恩师成春试身手
成春勒住马,仔细打量这伙人,见个个衣帽破旧,肩头膝盖打着补丁,除了为首的大汉长得壮实些,其余个个面黄肌瘦,很显然,这是一伙穷困潦倒之人,因生活无着落,才铤而走险,结帮搭伙,出来劫道。
看到这般情景,成春跳下马,上前施礼,“我乃出门访亲的行人,身上未带几个钱,恳请壮士们高抬贵手,放我过去,日后再见面时,必当厚报。”
大汉哈哈笑道:“看你二人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华丽,怎会身上没钱?休要骗我,还是相识点儿,乖乖拿出银子,放你二人过去,若不然,休怪老子不客气!”
成春确实没有多少银子了,出门时,带着二百多两,一路上,除了二人吃喝住宿外,大部分都用在救济穷人身上,成春侠义心肠,每遇见孤寡残疾、行乞要饭的,便大把大把地将银子施舍出去,此时身上的银子不足五十两,他岂肯全部拿出、俯首帖耳地交到这伙强盗手中呢?
为了不动武流血、为了不伤害对方,成春又向大汉拱手一揖,实话说道:“不瞒壮士,我身上只有五十多两银子了,还得赶路花销,不妨分一半给壮士……”
成春话音未落,就听大汉冷笑一声,“休要啰嗦,快快全部拿出,饶你狗命一条!”
成春见大汉出言不逊,骂骂咧咧,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仍强压怒火,再次请求道:“请壮士饶我这次,我保证,待我日后银子多时,必定多多敬送。”
“呸!这等事还有商量么?我看你这厮不见棺材不落泪,少说废话,看刀!”大汉一声吼叫,挥刀向成春砍来,成春并不抽剑还手,只是向旁边闪身躲过,大汉见刀走空,转过身,又挥刀劈来,成春又闪身躲过。一连几刀过后,成春看出这大汉并没有多大武功,只是有把子蠢力气。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成春不想伤害大汉,只是想教训他一番了事。趁大汉又奋力挥刀劈过来时,就势飞身跃起,跃到大汉身后,凌空来了一招“倒踢紫金冠”,脚后跟正踢在大汉的后背上,就听哎呀一声叫,大汉扑通倒地,来了个狗啃泥,刀甩出丈把远,成春落地,顺势翻身,一脚踏在大汉的后背上,大汉挣扎欲起,怎拗得住成春的神力,被踩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其余的喽啰见头领没过几招就被人家打翻在地,方知遇上了武林高手,那个还敢过来进招解救,吓得丢下手中兵器,纷纷跪倒,连声求饶,“好汉饶命,饶命!”“我们是穷得没法子,才敢出来劫道。”“饶了当家的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兴儿见主人得胜,转恐为喜,来了劲头儿,兴奋地从马上跳下来,捡起地上的钢刀,把刀架在大汉的脖子上,喝道:“快快求饶,小爷饶你不死!”
可大汉趴在地上,却不求饶,反而厉声道:“我既被俘,就请来个痛快的,横竖是死,杀吧!”说罢,把脖子向上伸了伸,等着刀砍!
遇上这样视死如归的硬汉,成春反而心软,对大汉产生了敬意,忙喝退炅兴,抬起脚,俯身亲自将大汉扶起,“壮士视死如归,让人佩服,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大汉见成春不仅不杀他,反而以礼相待,感动得扑通跪地,“谢好汉不杀之恩,我姓黄名豹,大家都叫我‘花头豹’,只因家中实在贫困,无法过活,才聚伙干这种污秽勾当,望好汉谅解。”
成春连忙弯腰将大汉扶起,“壮士不必如此大礼,你说生活贫困,我且不信,这高邮湖水深鱼多,你们为何不下湖捕鱼,以谋生路呢?”
“好汉有所不知,我们都是高邮湖的渔民,靠捕鱼为生,只因近月来,知府为了讨好上司,在湖里举办龙舟赛,有皇亲国戚来观看表演,因此天天排练,下令不准下湖捕鱼,可苦了我们打渔人……”黄豹愤愤不平地诉说道。
“原来如此!这也难怪你们了。”说着话,成春来到坐骑前,解开褡裢,从里面取出二十两白银,唤一声跪地不起的众喽罗,“都起身吧,这是纹银二十两,一点小意思。”他把银子送到黄豹眼前,“请大家收下,买些粮米,暂解燃眉。”
黄豹感动得热泪盈眶,“我哪敢收下好汉的银子?请收回,请好汉赶紧赶路,心意我等领了。”
“不必客气,尽管收下,赶路的盘缠,我自有主意。”成春将银子塞到黄豹手中。
黄豹又要下跪致谢,成春一把拉住,“黄壮士若要再行大礼,倒让我为心不忍了。”
兴儿在一旁看在眼里,心说:人家不要,也就罢了,公子太仁义了!我看你盘缠花光,有什么法子搞来?咱们俩只好沿街乞讨了。
黄豹接过银子,他与众喽罗齐声致谢,黄豹泣声道:“好汉若有用得着我等之处,尽管召唤,我等一定冒死相助,上刀山、下火海,皆不在话下!”
成春道声再会,骑上马,扬鞭而去,炅兴无奈,也上了马,紧随其后。
黄豹和众喽罗望着主仆二人的背影,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齐声祝愿,“好汉一路顺风,一路走好!”
未行百步,成春忽听背后黄豹高声喊道:“恩公留步,我有话说!”
成春勒马回首,见黄豹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我真糊涂,忘问恩公贵姓大名,日后让我如何报答?”
成春笑道:“我当何事,此等小事,何言相报?”
“请恩公无论如何也得留下贵姓大名?”黄豹上前,一把拽住缰绳。
成春拗不过去,“好,我姓炅名成春。”
“可是济州府人?”
“不错,正是。”
“啊!”黄豹惊叫一声,莫非恩公就是济州的济侠、人称‘旱春雨’的炅成春?“
兴儿在一旁搭言道:“说得不错,正是我家公子。”
黄豹惊喜万分,又扑通跪倒在马前,“恩人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我言语粗鲁,多有得罪,望恩公海涵。”
成春不得已又跳下马,“哎呀!黄壮士太多礼了,让我承受不起,快快请起。”他又一次扶起长跪不起的黄豹。
黄豹作揖不止,让道:“不知恩公前往何处?若不嫌弃,请上马棚岭住上几日,择日再走不迟。”
成春婉言拒道:“我忙于赶路,现天色尚早,我有急事在身,就不打扰了,请黄壮士赶紧返回,咱们后会有期!”
黄豹道:“若这样,我黄豹就不再强留,不过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恩公帮忙。”
在一旁的兴儿不耐烦了,心说:这人怎么那么事多呀?啰里啰嗦没完,让人心烦。可成春不厌烦,“黄壮士有何事?尽管言明,我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帮忙。”
“前行二百里是江城县。”黄豹求道:“恩公若路过此县,我兄黄虎在一家大户人家任武术教练,给人家看家护院,可我不知是那个大户人家,请恩公细打听,我兄黄虎,人称‘花头虎’若要打听到,烦恩公给他捎个口信,让他赶快回家,现我老母病重,怕要见不到面了……”说到痛心处,黄豹声噎气短,眼圈发湿。
成春见黄豹如此孝顺,满口答应,“难得黄壮士有如此孝心,请放心,我到江城后,一定打听清楚,将口信捎到,让他尽快返家,床前尽孝。”
黄豹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主仆二人离开马棚岭,疾行了百多里,只顾前行赶路,过了客店宿处,夜幕很快降临,此时正是四月上旬,一牙弯月渐渐升起,借着月光,成春手搭凉棚,引颈远望,隐约见前面有一村庄。他策马紧行,行至村口处,已近子时,月光下,见村口斜插一条石,上书:邵家庄。又前行数十步,未见庄内有客栈,此时路上无行人,村人已入睡,到那里去投宿?
正是:银光护身,学会神功之法;侠影掠世,感化劫匪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