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束之桃偏过头,不想看他顺便躲一下那可恶的爪子,“是我不想在束家呆了,姐姐帮我,她没害过我。”
薛景单手撑着下巴,轻声道:“你怎么能不在束家待呢?你这样娇弱,去了外面——”
“你嫌我没用直说就是,不必弯弯绕绕找好话搪塞我。”
“别生气、别生气,我没有嫌你,绝没有。”薛景唯恐她当真入了心,手脚也规矩了,坐在床边好声好气哄,“我是怕你到外面受苦……算了,我这笨嘴笨舌也说不出好话,你休息吧。”
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舌灿莲花的薛家二公子竟然也会说自己嘴笨?传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本来束之桃就想闭上眼等他出去再说,结果闭着闭着再次睡着了。
——系统给的解释是药的效力太强。
次日。
束之桃一睁眼就看见有个小家伙在自己床边趴着。
想必在她醒来之前,小家伙也用这种格外专注的目光盯了她看许久。
“……阿凝?你能进来?”
药效带来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失,她撑着身体半起来,饿得有些心发慌。
薛凝伸手扶住她,同时往外喊了声:“进来。”
推门而入的不是一个二个容貌美丽的丫鬟,而是一盘盘香气四溢的饭菜。
束之桃眼巴巴望着。
薛凝丝毫不嫌弃地用袖子擦了擦她额上的冷汗,眸子微冷:“哥哥太过分了。”
“……我想吃东西。”
她终于理解饿到前胸贴后背是什么感觉了,身体中间仿佛被掏空,只剩下一套皮囊,现在喂她啥都能吃得下。
薛凝点点头,先是慢慢扶着她下来,然后帮她洗漱、穿衣,之后坐到了桌前,还替她把没那么烫的先挑出来放到一个碗里。
【束之桃:呜呜呜阿凝妹妹真是太贴心啦!】
【棕熊:她哥哥是薛景。】
【束之桃:……哼唧。】
半个时辰后。
薛凝怕她吃太多不好消化,所以在看着差不多了就让人把东西撤下去了,而且带着束之桃去院子里走一走。
也就是这样,束之桃才看清——院子外里三层外三层,别说是她了,就是束之枝在这也未必能‘飞’出去。
“哥哥早就准备好了婚事要用的东西,这几天又觉得寒酸,正在加紧筹备。”
薛凝歉疚地看了束之桃许久,声音小了点:“我拦过哥哥的。”
虽然很想让之桃姐姐嫁进来,很想让她成为自己家里的一份子——可哥哥不该用这种方式。
束之桃只觉得薛凝这歉意来得没有道理,做错事的又不是薛凝,相反薛凝还对自己很好。
“你别胡思乱想,我也没惨到那种地步嘛。”
她揉揉小丫头的头发,弯弯眼眸:“我永远不会把他的错误怪在你头上,我们跟以前一样呀。”
“可是我也有点想让你留下,”薛凝抬起头,眼中一片澄澈,“我是不是很卑鄙?”
“别这样说自己,有私心是正常的事,只看私心有没有伤害别人。”
束之桃忍不住抱抱眼前略有些迷茫的薛凝。
大婚那日,街道两旁的人倒是不多,这也是奇了。
毕竟先前嚷嚷着想嫁给薛家二公子的人不在少数,怎么来观礼的还不如裴家大公子成亲时的一半?
路边多是薛家请来的打手,防止有人在婚礼上作乱——
“薛景你要脸不要脸!我妹妹不愿意,你就抢?!”
这位是束家小姐的亲姐姐,打手们早先领了命令不得伤其性命,故而让她闯了进来,能拦在迎亲队面前。
轿子边的薛凝看见束之枝染上愤怒的眉眼,莫名心里一阵不适,低下了头。
——她身旁的轿子里似乎传来一阵阵的响声,只是在外头闹哄哄的杂声中听不真切。
薛二公子坐在高头大马上,眼尾微挑:“大小姐,拜托你搞清楚——是你爹娘把之桃送上我轿子里的,怎么还成了我抢?”
这话说得没错。
薛景拦下她们两姐妹的方式上不得台面,但这桩婚事确实正儿八经来的,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老子来了也没理说去。
“我妹妹分明要跟我去……是你中途搞鬼,把她带了回来。”
“你有证据么?没证据我可以告你污蔑哦~”薛家二公子笑容中多了几分邪气,眼底冷光忽闪忽闪,“不过看在我家夫人很是喜欢你这个姐姐的份儿上,你现在让开,我不会追究。”
束之枝握紧手中剑,发狠的三个字从唇中逼出来:“你、做、梦。”
“那就没办法了~”
薛景假模假样叹息,还做出为她祈祷的手势,接着表情一变,冲着周围打手喊道:“你们死了吗?拿下!”
轿子里面的人不知折腾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她竟就这么折腾下了轿子!
那满头凤钗金光闪闪,白皙柔嫩的肤色被外头的阳光一照,越发叫人挪不开眼了。
“嫂子!”薛凝惊叫一声。
眼瞧着坐在马上悠哉悠哉的二公子顷刻间变了脸色,险些将自己也从马上栽下来,急忙忙跳到轿子边,顾不得自己的膝盖撞到轿子,双手扶着那人。
方才狠戾冷漠诡谲的表情统统不见, 只剩下面上的担忧慌乱。
他颤声问:“没……没事吧?摔到哪里了?”
“你,你不准对我姐姐……”
束之桃没摔倒哪里,外头有人接了一下,只是那人见自家主子来了又很快退回进人潮里,就怕被认出来罢了。
“我没有,我跟她闹着玩儿呢。”薛景这般说着,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他们果真十分刻意地被束之枝打倒在地。
束之枝:“……”
束之枝:“卑鄙无耻的小人。”
抱住媳妇儿的薛景‘啧’了一声:“别骂人啊大小姐,我也是要脸的好不?”
“把之桃给我。”
薛景无奈至极:“不行啊大姐,成亲呢,别闹啊。”
“……”
束之桃瞪着眼睛将被绑到一起的双手递到薛景面前,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瞪着他。
束之枝强撑着酸软的手臂,厉声问:“你还说不是强迫我妹妹?!”
不理会快要急到吐火的束之枝,薛景紧紧抱着怀中人不撒手,露出漂亮又无辜的笑哄着:“到薛家就给你解开好不好?成全我这一回啊,往后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真的。”
只是怀中人回话无比冷漠:“我不会信你,立马解开。”
“……之桃,都到这步田地了,就别……”
“我跟你没到什么田地!放开我,我不想嫁给你。”
“……”薛景面色不变,仍是半抱着束之桃笑着说,“束家收了我的礼,交不出人来,我不会放过他们。”
“包括你心爱的姐姐,我要他们死。”
“这样,够了吗。”
最后几个字话音很轻,好似被风一吹就散了。
束之枝再看见束之桃时,已是半年后了。
薛二公子将他的小妻子藏得很深,一般人根本见不到——哪怕束之枝想尽办法,也看不见自己妹妹一面。
最终还是薛二公子担心夫人常年在屋子闷出病,才破天荒地让束之枝去看她。
前提是让束之枝服下手脚酸软的药水。
薛二公子越发艳丽了,只眉眼间笑起来有明晃晃的狠意,让人不敢小觑:“我不敢不把大姐您放在眼里哦,否则把我媳妇儿拐跑了,上哪找一个?”
“……”束之枝没说怼人的话,毕竟她想见之桃就得过混账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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