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本固可忍受黑暗

“这就是主公他所最爱玩的游戏啊…”仓佐卫门声音,略显几分嘶哑,沉声的开口说道。

“主公他通过观看至亲、友人之间的自相残杀,以此取悦自己。”

“秀吉村的所有人,都统统沦为了主公他这个游戏的玩具。”

“除了秀吉村的村民之外,主公的城内目前还困着很多人,统统都被迫参加了这场性命为乐的游戏…”

“秀吉村的近百名男村民,最终因主公的这残忍游戏,只有罗丹等寥寥数人,苟活了下来。”

“因为这些活下来的人,彼此之间都已不是亲友,已没法再玩这一残忍的游戏,所以主公才下令放了罗丹等人。”

“而在主公释放了这些人后,我便收养了无家可归的他们。”

“但是…这些活下来的人,都承受不了如此打击,有的疯了…”

“有的趁我们不注意,悄悄自杀了……”

“这些幸存者们,目前只剩罗丹一人勉强还能维持正常的神智…”

不得不说,仓佐卫门刚才口中所提及到的“勉强”的这个字眼,非常地准确。

罗丹那边,目前的神智,若说是正常的,那倒也算是正常。

至少还能跟人好好地说话,正常的生活也能够进行,也不会做出什么癫狂的、让人难以理解的行径。

可若说是不正常的…那也是相当地不正常。

在罗丹的脑海中,早已被复仇的念头所占据。

如果要是佐藤靖远就站在这里,而罗丹的手上若是有一把刀…

不,可能有没有刀,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佐藤靖远站在这里的话,罗丹绝对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佐藤靖远。

榊烨想开口跟罗丹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到了口边的字句,涌动到了榊烨他的嘴边,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不知道他能和眼前的罗丹,说些什么…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

任何的安慰语,在现在置身于已经发生过的悲剧当中,幸存下来的幸存者面前,都会显得极其的苍白。

其实,榊烨是能够理解这种感受的。

他是能够做到感同身受的。

因为,榊烨他也是宫二剑馆内…唯一的幸存者……

那一日,满是死尸的剑馆之中,唯独只有榊烨孤身一人。

本来,那一天,剑馆内的师徒所有人,都齐聚在这,准备举办欢聚的宴席。

所以,那一天。

当悲剧到来的时候,所有人,统统都被一网打尽了…除了榊烨一人之外,谁都没有活下来。

那一天,歇斯底里的榊烨,孤身一人,独自忙活了数个时辰,从夜晚一直忙碌到天空都大亮了,他才顺利完成了对于那场惨剧的所有遇害者的安葬。

那一日,榊烨独自一人,将诺大的剑馆,彻彻底底地打扫干净。

并且,极其认真地,打量着剑馆内的一切,仿佛是想把其内所有的物事、所有的细节,统统都刻入脑中一般。

也是那一日之后,榊烨才清楚的意识到。

弱小,就会受到欺辱。

但是,弱小却不该受到理所应当的欺辱。

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拥有实力的人,可以肆意妄为,而身为弱者,却只能遭受余殃。

没有实力的人,只能随波逐流。

平时,需要祈祷自己不会遇到事情。

一旦要是遇到了事情,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野心。

有野心的地方,就少不了争端。

有争端,就会有杀戮。

就会有死亡。

纵观人类的短暂历史,对于这颗星球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

但就是这样短暂的时间之中,仍旧是充满了战争、杀戮和死亡

任何的规矩,都是强者制定的。

任何的道理,最开始的时候,也都得是用拳头,才能讲明白的。

榊烨前世有句话,叫做本固可忍受黑暗,但前提是不曾目睹光明。

正是因为见识过了后世和平安宁年代,真正的大国风采的美好岁月。

榊烨他才更加无法容忍,如今这个世界,这个混乱时代里面,乱七八糟的脏腌事。

仓佐卫门也没有急切的让榊烨给予答复。

知道榊烨刚刚经过高强度的战斗,浑浑噩噩的,需要的是一个充足的睡眠。

于是,在领着榊烨见过罗丹之后,就又让人带着榊烨,去了早已安置好的客房,让榊烨先行休息。

因为身体确实实在是太过疲惫不堪的缘故,榊烨也没有抗拒借宿之事。

只是进入了客房之后,他才刚刚躺在被褥上,眼睛一闭,下一秒后,榊烨他便直接睡死了过去。

一夜无话。

这一觉,榊烨他直接就睡到了太阳晒屁股。

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榊烨打了一个哈欠,他敢用自己的生命来保证。

昨夜,绝对是他自来到海贼王世界以后,睡得最香的一夜。

一觉,直接就睡到了快中午。

中途,甚至连个梦都没有做。

坐起身来,待因刚刚睡醒而有些混沌的大脑渐渐恢复清明后,榊烨他便是麻利地站起身来。

将家老仓佐卫门昨夜借给他的这套被褥叠放整齐后,榊烨他便是缓缓朝与房屋相连的庭院方向走去。

“慢着!”

仓佐卫门的正院附近,两名守门人,用戒备的目光打量着,身前佩刀的年轻武士。

“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烦请你们二人,能够向家老大人通报一声。”年轻武士轻声道,“就说,榊烨来访。”

“榊烨?”两名守门人发出异口同声的惊呼。

他们二人此前已经接收到指示。

若是有自称榊烨的年轻武士来访,要立即通报上去。

“…我知道了,请足下在此稍候片刻。”一名守门人留下这句话后,便匆匆进到院内。

这名守门人刚离开没多久,便又折返回来,示意放行。

榊烨跟着他的身后,一路顺延着庭院小路,来到了正厅。

“榊烨君…你醒了。”

府邸的会客大厅内,整装待发的仓佐卫门,与榊烨相对而坐。

与榊烨的再一次相见,仓佐卫门没有和榊烨多做什么寒暄。

“您…已经做好觉悟了吗?”仓佐卫门目光看向榊烨,面露严肃的开口问道。

多的话语,已经不用再去累说了。

榊烨他能够在醒来之后,第一时间选择过来见他,就已经说明了对方的选择。

接下来,只需要确认对方的意志,即可。

“嗯,我已经做好觉悟了。”面对家老仓佐卫门的问话,榊烨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开口应道。

“好,不过,若是真的选择做了刽子手,您之后的命运,将是九死一生。”仓佐卫门深吸一口气,眼眸一凝,直视着榊烨。

“佐藤靖远乃是一地大名,麾下武士众多,还有强者护持,想要图谋他的话,必将是一场恶战。”

仓佐卫门瞪着眼睛,以那带着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榊烨他的内心所思所想,也统统都给一并看穿一般。

“即使如此,榊烨君你也愿意与我们一起共扶大义吗?”仓佐卫门深吸一口气,再度凝声开口问道。

而榊烨他也是毫不示弱地,用饱含力量的目光与仓佐卫门进行对视。

“我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什么大义。”榊烨面容一定,正色开口道。

“从始至终,只需要将佐藤靖远那个家伙给千刀万刮,我的目的仅此而已!”

“纵使到头来,身与形俱灭,我也拼死定要将那奸贼给彻底诛杀!”

句句铿锵有力。

直视着榊烨的仓佐卫门,仍旧是面无表情。

但在听到榊烨他的这句坚定不移的话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是自仓佐卫门他那微微翘起的嘴角,缓缓的浮现。

“哈哈哈哈,轻猿!”

仓佐卫门轻笑一声,而后朝着房外大喊道。

“在的,大人。”随着仓佐卫门的声音刚落下,一直候在房外候着的忍者轻猿,立即拉开纸拉门。

“哈哈哈,速去告诉一郎他们,又有新的志士,加入我们了!”仓佐卫门开怀大笑道。

“是!”轻猿拱手,转身蹦跃到了房梁之上,加速离去。

而在轻猿快步离开后,仓佐卫门将目光重新转回到了榊烨他的身上。

“来吧,榊烨君,先去用过早膳,而后我再带你去见一见其他的志士。”

榊烨点了点头。

“固所愿,不敢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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