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里屋坐下,柳如烟看着旁边的女子,却是露出笑容。这女子和罗槐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而考虑到罗槐现在也是戴着假面,那眼前的这个女子说不定也是一样。
“如此神乎其技的易容术,说实话老头子活到这岁数了都没见过。”老翁倒是不禁感慨一句。
毕竟刚刚这女子帮罗槐重新戴上了面具,那手法倒是新奇。
就连喜欢易容的柳如烟都在一旁想着学习一番。
至于谷如兰的几个手下,倒是在外面和几个渔翁在那里交谈,看起来算是相处和睦。
“不错,你这个地方偏僻,真出了事坐上渔船就能走了。”罗槐看这里的位置倒是地方不大,环境还有些潮湿,但是胜在隐蔽。
“好了。罗公子,你回到洛城的事方戟知道吗?”
“刚才只和他见了一面就被他认出来了。”罗槐说到这里是有些无奈。
柳如烟听了却是抿嘴偷笑,方戟这人却是能注意到一些常人不能发现的细节。
“这位姑娘是?”柳如烟显然对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相当好奇。
“啊。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娘子……”罗槐说到这里却是看谷如兰亮出粉拳。
“还不是娘子,她叫谷如兰,正是幽灵谷的谷主。”
柳如烟和老翁听了皆是一惊。
尤其是老翁听了是相当激动。
“你和谷裕是什么关系?”
“谷裕是我伯父。老人家认识我伯父?”谷如兰此时是回答道。
这倒是让一旁的罗槐都是一惊。不过随即却是恍然,这老翁是青衣教的人,那时候谷裕和青衣教也是有莫名的关系。
“没想到你是谷裕的侄女……”老翁此时是有些感慨。
“老人家,你和谷裕是什么关系?”
“朋友。年纪上算是忘年交。”老翁此时是叹了口气。
“那琪雅呢?”
“你知道琪雅?”听到罗槐这么说,老翁却是一惊。
“不只是琪雅,还有蝎王,付辛我都知道。”
“蝎王,付辛……他们……”
“都死了。”罗槐此时是答道。
“是吗……”老翁看样子是想起了往事,此时的神情有些怪。
柳如烟显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因此脸上都是带着疑惑。
而罗槐向谷如兰介绍了柳如烟和老翁的身份,却是让柳如烟听了不禁一惊。
“他们是青衣教的人?”
“曾经是。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柳姑娘,我想知道我不在的时候洛城都发生了什么事?”
“那发生的事可太多了……”柳如烟是不禁摇头笑道。
于是这柳如烟是一说就说了有一个时辰,直说的人口干舌燥。
罗槐此时听到这局势,却是不禁挠头。毕竟今晚的事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详细的只有方戟更清楚了。毕竟今晚的事很多都是他去设计的。”
“不……方老弟部署好的事就由他去办就行了。我没必要去帮忙。毕竟今晚我也有需要做的事。”
“你需要做的事?”柳如烟此时却是有些疑惑。
“刺杀皇帝。”
柳如烟听了却是恍然:“所以你来和我借船是等康之问是吧。”
上次罗槐和康之问谈判柳如烟也在,自然是知道两人要做的事。
但是罗槐是不是真的刺杀皇帝,柳如烟却是不知道。
“我估摸着康之问他们应该是下午到,现在水路哪里能进来?”
罗槐知道柳如烟手下都是厉害的船家,洛城水域的事问他们准没错。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康之问的必经之地。”
柳如烟此时是从箱子里拿出一卷羊皮,羊皮上的正是洛城水域的地图。
而柳如烟此时指了一个地方,罗槐便是立马清楚是哪里。
毕竟以他的记忆,这生活了十几年的洛城自然是记在记忆里。
“那你这就要坐船去那里?”
“时辰还早,不急。你刚才说有位客人在你这里是吧。”
柳如烟一听便是知道罗槐指的是二皇妃。
“没错。方戟说了,若是放她离去,她会必死无疑。毕竟徐罡不会放过她。”
“徐罡……”罗槐此时是皱起眉头。“这个银算盘和琪雅也有关系……莫非……”
老翁此时一看便是知道罗槐猜到了许多:“罗槐小友,能否与我私下聊聊?”
罗槐听了,自是点头。此时让谷如兰和柳如烟聊聊也好。毕竟他觉得谷如兰没什么朋友,这柳如烟显然想学着易容术,倒是能帮谷如兰找个朋友谈谈心。
罗槐此时跟着老翁出来,此时老翁又是拿起鱼竿往那钓鱼的地方而去。
老翁递给罗槐一个鱼竿,罗槐倒是举手拒绝。
“试试吧。说不定你会喜欢钓鱼。”
既然老翁诚意邀请,罗槐便是接过鱼竿,此时跟着老翁算是有样学样开始垂钓。
“不是说钓鱼的时候说话会吓走鱼儿吗?”
“无妨。”老翁此时是笑道。“我想罗小友刚才已经猜到了吧。徐罡的事。”
“嗯。”罗槐此时是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徐罡有个义女,我记得是叫言馨。她应该是琪雅的女儿。”
“你的确很聪明。和方戟比起来是另一种不同的聪明。”老翁此时也算是证实了罗槐的猜测。
“那么关于当年他们之间的事,我多少都知道,你肯定也很想问我吧。”
罗槐知道这老翁很精明,而最关键的是他年纪大见过的事多。有些事罗槐知道只有问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人才清楚。
“确实很多问题,我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吧。就比如琪雅的女儿,言馨姑娘,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哟。你这一上来就问了个很难的问题。”老翁听了却是笑道。“关于这点。言馨绝对是南岐皇室的后裔,这点是我能保证的。毕竟在这些恩恩怨怨之前,言馨就已经出世了。”
听到老翁这么说,罗槐便是点头。根据时间线来说的话确实是这样。
“谷裕怎么死的,老人家可知?”
“谷裕死在皇宫,这我又怎会知道?”老翁是笑着摇头。“不过你知道这么多,是怎么清楚的?”
“不瞒老人家,我的师傅是蝎王,在幽灵谷叫谢神医。”
老翁此时神色有些古怪:“你是蝎王的徒弟?可是你上去幽灵谷才那些天……”
“说来话长。”罗槐此时讲了下谷内关于谢神医和付辛的事,那老翁听了便是恍然。
“倒是没想到你们这师徒情分这么浅。不过他死之前能收你做徒弟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老翁似乎对斯人已去相当感慨。“对了,既然你知道了谷裕的事,那么你觉得谷裕怎样?”
“学识好到让人敬仰。但若是做人,我想打他一顿。”
“哈哈哈!”老翁听了是大笑出声。“你这评价很中肯,毕竟当初连我都想提刀杀了谷裕。”
罗槐听了也是笑出声:“能让老人家动怒,看样子这谷裕确实不行。”
“不过后来我倒是冷静下来了。只是也算是彻底和谷裕闹掰了。算起来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谷裕。之后过了几个月我就听说了他的死讯。”
谷裕的事,看来是影响了许多人。显然眼前的老翁也是这般。
可不是嘛,罗槐觉得他也算是被谷裕影响的人。从谷裕的学识开始了解,逐渐很欣赏谷裕的才华。而后从谢神医口中知道了这些事,便是知道谷裕有多欠打。当然也因为谷裕,他和谢神医有了短的不能再短的师徒情分。
“其实活到现在呢,有很多事情我都看得很淡了。有些事到现在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搞不清现在想知道的心也淡了。”
罗槐倒是没想到老翁现在看事情这么淡了。
“那老人家,我下个问题可能你就不会回答我了。”
“哦?尽管问问。”老翁是笑道。
“柳姑娘的亲生父亲是谁?”
而听到这个问题老翁的笑容倒真的僵住,但随即也还是大笑出声。
“你这小子,确实很聪明。”
“那能不能说嘛。不能说我就跳过了。”罗槐知道这问问题就看老翁肯不肯回答。若是老翁不答,那便跳过就是了。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罗槐此时是洗耳恭听。
“如若哪天我不在了。你一定帮我想法子把她塞给方戟。千万不要让她回去当什么青衣教圣女。”
听到这个回答,罗槐却是不禁苦笑。这算不算拉郎配。而且是硬要方老弟接下这事……
不过他罗槐是什么人。那是有什么责任能推给方老弟那是再好不过的。
“我答应你。实不相瞒我从我师傅那学到了……”罗槐便是在老翁跟前低声说道。
那老翁听了却是一愣:“怎么有如此下作的药!不过……”
老翁这有点淫的笑容倒是让罗槐觉得,这货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相当有趣的。
“好了。既然有你保证。我就告诉你吧。”老翁此时见鱼竿动了,便是立马收竿,此时钓上的是一条小鱼。
“她的父亲是皇帝。”
罗槐此时眨巴了下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老翁,你刚才说……”
“没听清?我说她的父亲是皇帝。”
罗槐听了便是整个人坐不住,是立马从椅子上弹射而起。
“这……”
“你看,你还是太年轻,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老翁此时把那小鱼给放回了河里,显得相当从容。
罗槐此时是真的哭笑不得了。这老翁说这话就像是说这事很平常。但是这事怎么听也绝对是大事吧……
“那她知不知道?”
“不知道。”老翁此时是笑道。“所以你也不能说给她听。”
罗槐现在脑子有点嗡嗡响。可不是,这个消息绝对是比他手头上的那些个信息震撼多了。
柳如烟的父亲是皇帝?要知道她母亲可是青衣教圣女呀!
那么当初皇帝还下令清剿青衣教,岂不是……
“我想你现在肯定有点难以置信。我只能说这事千真万确。而且皇帝这辈子就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竹妃。另一个便是如烟的母亲。”
罗槐现在也只能慢慢消化这件事。而想到柳如烟是狗皇帝的女儿,说实话罗槐的心底里有些复杂。
毕竟他刚刚还在和柳如烟说刺杀皇帝的事好吧……
“那我刚刚说刺杀皇帝,你都没反对?”
“小友呀,我反对什么。今晚你会真的刺杀皇帝?还有皇帝真的今晚能被杀死?”
罗槐听了也是笑出声,这老翁年纪大但是思维却是相当清晰。
确实,今晚的刺杀一事在罗槐看来就是“炸胡”。
“但是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
听罗槐这么一说,老翁却是露出笑容:“当然没问题,你与皇帝有仇,又与青衣教有仇,再合适不过了。”
罗槐倒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老翁算计了,看来这老翁老来精,已经想到了这事。
但罗槐听起来,这老翁怎么一副赴死的态度……
“老人家,你今晚莫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并不是。只是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是吧……
此间,谷如兰倒是对眼前的柳如烟有些警惕。虽然听罗槐说这柳如烟已经离开了青衣教。但是她本人确实并不喜欢青衣教的人。
“谷姑娘真是幽灵谷的谷主?”
“嗯。”
“这幽灵谷里是怎样的呢?”柳如烟对于这幽灵谷倒是有些兴趣。
“很美,也很残酷。”
这话说出来倒是让柳如烟一愣。这谷主人都在这里了,说不定幽灵谷确实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柳姑娘,你觉得青衣教怎样呢?”此时谷如兰倒也是反问一句。
“青衣教?烂在根里了。”柳如烟此时倒是实话识说。“其实我自小就离开青衣教了。这么多年来都是在外面,也去过很多地方。”
“你去过很多地方?”谷如兰听了倒是眼前一亮。毕竟对于谷如兰这种“宅”在幽灵谷的人而言,是很喜欢听人说起各处有什么东西。
就拿她跟着罗槐出来的理由来说,那都是想看看自己的先祖谷月以前都去过什么地方。
毕竟听罗槐说起过,自己的先祖谷月虽然是一个很有名的女将军,但是她最为出名的反倒是她的游记。
“嗯。去过很多地方,有些像流浪一般来着。”
有家不能回。亦或者说,她还有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