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联姻》全本免费阅读
42
方憬注意到,徐听颂和宋皎见面回来后情绪就表现出不对劲。
当她第五次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徐听颂咽下最后一口罗勒意粉,用纸巾擦了嘴。
“看起来我的脸竟然要比你面前的海鲜烩饭还吸引人。”
方憬一哽,“......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像你这么比喻的。”
徐听颂没有提起和宋皎聊天的内容,方憬只能凭着自己的想象推测徐听颂也是因为旧人旧事触景生情。
但原谅她实在是没什么安慰人的天赋,最后只能委婉地说了句:“虽然宋皎最后跳槽去了文澜,但说明你看人的眼光很好。”
徐听颂闻言莞尔一笑,“也许勉强能算是天赋?我以后还可以去混个星探或者是经纪人当当。”
她其实对宋皎并没有怪罪或者怨恨,也谈不上可怜和惋惜。
也许以前有过,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她不会还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真正让徐听颂内心有波澜的,是两个人最后的对话。
宋皎问她难道不选择稳妥的方法,她回答得笃定,说自己没什么放不下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她被董事会罢免,游离于星禾实际掌权之外,名存实亡。
但是你看,也不过是这样。又不是天塌了世界末日了,要死不活了。
徐听颂想得那么顺其自然,表现得那么坦荡无畏,让宋皎愣住了。
反问她:“你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一点也不在乎?”
她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冒牌货假千金了,什么教养什么身世什么待人接物的原则和规矩都是假的,都是浮云。
还有什么条条框框能圈住她?徐听颂想,没什么了。
所以不害怕,也不在乎。
宋皎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脸上挤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徐听颂,你真的很冷酷。你面对爱的人的时候,也能做到这样淡定坦然吗?”
一瞬间,徐听颂的意识里滑过靳言之的脸。
在纽约初见时穿着黑色卫衣的他,在租的公寓里湿发给她涂指甲的他,在订婚宴当着所有人的面替她挽发的他,在落地窗前捏着合同,说“还没放下”的他......
倏然,意识一转,又回到那个晚上。她躺在沙发上,看着怀里摊开的那本《熵》。
“如果这一切都在走下坡(从生到死),我们为什么还得耐心去努力一番?相反,我们认识到人固有一死后,就明白,人生中所作的一切都是不可替代,不可倒流的,这只会促使我们至少在短时间内爱惜、尊重人生的每段经历。”
她在那页停了好久,给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看,多巧,刚好是这一页,刚好是这段话。
量化过的人生不过是三万多天,每天都在流逝。她如果一直逃避,要回避到什么时候?
徐听颂摩挲着书角页边,迟疑地点开手机。又关上,压在胸口上。
她想起刚回国将自己关在房间的那一个月,黑暗的不见光的一个月。醒来的每天都像搁浅在案上的鱼,眼睛是肿的,领口是湿的。
她无数次有过要换回电话卡的念头,登上账号,期待有人找她。可临到最后一步,又退缩回到原点。
不告而别的是她,一声不吭坐上回国的飞机。昨晚还在温存,靳言之会不会觉得她真轻浮,那么不认真,言而无信。
所以徐听颂不敢,忍住了一切想法,她折断了那张电话卡。
直到后来有一次,不知道是参加哪一个宴会。她久久没再国内露面,出席后被人逮着敬了好多次酒。
叶梵就站在旁边看着,无声的眼神钉在她身上,让她推脱不了。
徐听颂一一碰杯,饮尽。最后借口透气离开大厅,在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拿纸的时候,手包从大理石台上滑落,手机从中掉出。
她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麻痹了神经,按下了那串早就背熟却怎么也不敢拨的号码。
漫长的“嘟——”声过后,被接通了。
徐听颂脸上的泪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呕吐还是别的原因,明明已经身体酸软,还是紧紧握着手机贴在耳侧。
他会说什么?问她是谁还是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她其实一点也不敢贪心,只要听一句他的声音就好。
但没能如愿。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陌生的女声,冷淡地问她找谁。
旁边隐约传来男声,有些不清晰,似乎在问那个女生。
徐听颂心头一紧,一下挂断了电话。
把那串号码从通话记录中移除,她站在镜前盯着自己的脸,咧了一个不好看的笑。
对自己说:
“都过去了。”
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回国时那样了。徐听颂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走神。
今年嘉市的天气好像也阴晴不定,雨季来的比往年都要晚。上午还是晴天,半天不到的功夫乌云就翻涌上来。
徐听颂握着笔,在思考这场雨会不会落下来,今晚自己会不会因此失眠。
往年每逢雨季,她失眠的毛病就要复发。不夸张地说,那也是她阅读效率最高的一段时间。
因为睡不着觉,床头总会放着一本晦涩难懂的专业社科书。往往看着看着就犯困了。
靳言之消息发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无意识放在键盘上,敲了一大片空格发给了对方。
“发错了?”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撤回时间,对方肯定是看到了。
“我按错了。”
徐听颂诚实回复,根本没去想为什么聊天界面刚好停在和靳言之的会话窗口。
会议室中,正在进行对深宁能源的第三次收购议案听证会。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全场始终没有统一意见。
气氛有些焦灼,眼看着要陷入和之前两次一样被迫叫停的尴尬境况中。
靳言之自上任以来就对集团施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手段强硬,冷血又冷酷。一番举措下来不知道动了多少人的蛋糕。集团内部原有的势力早就盘根交错,以总经理关卫为首的保守派享受了多年既得利益,自然对改革分割蛋糕是不情愿的。
对于靳言之要收购深宁能源的事,关卫和下属当然不乐意。集团要开辟新业务领域,必然意味着权利划分要重新洗牌。所以两次在关键投票时刻,关卫一派都从中作梗,让收购迟迟没有进展。
“靳总,你这么执意要进军新能源行业,万一决策失误,投进去的上百亿元谁来负责?”
关卫扶了眼镜,笑眯眯看向坐在首位上的靳言之,说的话却带着质问。
一屋人的也视线聚焦在靳言之身上,等着看他是什么反应。
方泽站在靳言之身后,只看见自己老板漫不经心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