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不解风情

《祭司,我白月光呢?》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日陆承远醒来时,房屋内寂静无声。

他略微支起身子,探看着苏澄跃的情况。

她乖巧地缩在夏季轻薄的被褥中,只冒出一个乌黑的发顶。

陆承远思量片刻,却不曾轻易靠近苏澄跃——虽然她看起来是熟睡模样,但一有人靠近或许便会惊醒。

这样他也发现不到什么。

更何况,陆承远想到苏澄跃昨晚的疲乏神态,也不欲再行打搅之事。

他起身进到耳房内。

平日里没什么事情,闲散的仆从就会聚集在密道下的空旷密室中听候差遣。

陆承远来时,这里有三四人,只是他们显然也“明白”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主子的时候各个像鹌鹑一样小心谨慎、敛气屏息。

他没管这些人揣着什么心思,点名道:“蕈,去查一查,什么东西会引起我体内那些东西的‘食欲’,又可用于改换容貌。”

本来被主子点名,蕈还心下一紧,再听主子下了任务,才放松下来,领命离开了。

陆承远又扫视一圈,沉思片刻后道:“蘼,去购置一方小榻置于里间。”

蘼低头应下,也转头匆匆离开。

陆承远又敲了一下鸟笼,引得那只小麻雀怒目而视后,方笑吟吟离开。

待陆承远回到房中时,苏澄跃已经起来,正坐在梳妆台前细致的描眉。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对于苏澄跃而言,陆承远的脚步声在这个院子里是最特殊的。可能是因为他生病的缘故,脚步要比常人轻且慢,偶尔还会有拖沓的感觉。

她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陆承远,而是随口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在耳房洗漱、”陆承远说着,忽然一顿——他想起自己没有锁门,此时并不确定苏澄跃有没有去耳房看过,于是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去院子里走了走。”

苏澄跃应了一声。

她刚才的话没有一点儿盘问的意思,更像是早起的一两句闲聊。

这倒显得陆承远有些杯弓蛇影了。

他带着些笑意,又走近苏澄跃。

待苏澄跃余光能瞧见陆承远时,她终于偏头看向对方。

相顾无言,在脉脉日光中,陆承远那双含笑的眸子里似乎潜藏着什么未尽之意。

只可惜苏澄跃在这样的对视下,思维却歪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她盯着陆承远,见他半天不说话,就这样凝视着自己,还以为她眉毛又画歪了,赶忙扭头查看自己方才描的眉型。

这时候她听见身后的陆承远悠悠开口道:“娘子这双手巧夺天工啊。”

显然,这又是一句话里有话的试探。

可惜还是被苏澄跃忽略了过去。

她只听见了字面意思,洋洋得意道:“那是。”

苏澄跃又歪头望向陆承远,笑道:“我好不好看?”

陆承远却笑道:“画的好看。”

——不是你好看,是你画的好看。

毕竟他并不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模样。

当然,苏澄跃从来也不是会纠结一字一句的人,她只听懂了夸赞的意思,乐呵呵转过去对着自己的手艺成果沾沾自喜。

陆承远看着她这副欢跃的模样,面上的笑意越发温和。

正此时,苏澄跃忽然开口道:“说起来,昨天你的仆从们不小心把门打开时,你怎么不叫他们帮你把药拿过来啊。”

她记得陆承远是有药的,昨天早上还有婢女为他奉药来着。

奇怪的是昨天晚上他发病之后,哪怕是清醒过来后,也没叫苏澄跃去拿药来,害得苏澄跃将内力大半输进他的体内,保护陆承远的心脉。

想到这里,苏澄跃又感受到自己身上内力耗尽后的无力感,颇为不满的撇嘴。

这确实不是陆承远刻意所为,甚至他在听见苏澄跃这个问题时,生出几分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自己确实没想过,为什么当那群人差点闯进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紧张恼怒?哪怕担心苏澄跃在场,看出端倪,便是令人取药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论理,他们知道自己身体的实情,这几年也一直是他们负责自己的饮食起居,如何辅助压制陆承远体内的蛊毒,他们也是轻车熟路。而“顾嫣”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不敢让对方在自己毒发时触碰他的脉搏。

论情,这些他从南国带出来的死士,是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而面前这个女子,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然而这些念头只是在陆承远脑海中轻过一遍,便被他刻意甩开。

面对苏澄跃这个问题,他只是噙着笑对苏澄跃道:“美人在怀,虽死犹足。”

只是这样一句堪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情话,收到的回复却是……

苏澄跃瞪大了眼睛,强调道:“是你在我怀里。”

陆承远:……

这种时候应该分个高下吗?

但好在他应变能力强,面对这样不解风情的人,也能将独角戏演好。

只听陆承远轻笑一声,缓缓靠近苏澄跃,道:“我在娘子眼中,算不得美人吗?”

声音轻缓、语调微垂,像一柄小小的羊毛刷,轻轻划过苏澄跃耳边。

苏澄跃拳头骤然攥紧,立刻起身火烧屁股一样溜到另一边去。

他听见苏澄跃恼怒道:

“都说了别随便靠近我呀!我刚刚差点忍不住打人了!你能不能对自己身体负点责啊!”

陆承远轻叹一声,面上却还是带着几分笑。

这叫苏澄跃心下更生出些许奇怪的感受。

她下意识撇开视线,不去看陆承远。

那厢的陆承远已然向苏澄跃悠悠行礼致歉,道:“是我冒失了,请娘子恕罪。”

一派雅正端方的模样。

“反正你别莫名其妙靠近我。”苏澄跃嘟囔着,抚了下自己此时还在猛烈跳动的心脏。

她又瞥了眼渐渐收敛笑意的陆承远,加快步子向外边走去。

路过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时,苏澄跃忽然转头,对陆承远道:“算美人,你真的好看。”

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徒留得到这无关紧要的答案的陆承远,在房中哑然失笑。

苏澄跃趴在外间的软榻上,侧着脑袋看陆承远的婢女们进到里间,这扇门虽然坏了,但还是能遮挡视线,所以陆承远在做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但陆承远昨天早上就说“病体不堪”,将苏澄跃请了出去,苏澄跃也不好意思好奇这个。

待陆承远出来时,便瞧见那方软榻上趴着一“条”懒散到像是没了骨头的“蛇”。

——苏澄跃似乎在第二天就耐不住性子,在较为私人的地方开始暴露自己的本性了。

不过她的技艺着实高超,这样折腾她的脸,面上这层易容却没有一点儿变化。

苏澄跃仰头看向陆承远,忽然一笑,支着自己的脑袋转过身对陆承远道:“你好适合黑色呀。”

今天陆承远换了身墨色交领长袍,他面容清俊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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