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效率很快,没多久在场的人都坐在了派出所的调解室里。
苏半夏面对着赔着笑脸的警察,微笑着表示自己的底线,“绝不和解。”
跟苏半夏沟通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警察,她叹了口气,“苏同志,你也知道她情况特殊,你现在就是坚持不和解,最后也不能得到什么,她不可能被拘留的。现在你签了和解书,还能获得一点赔偿。”
女警察没说错,陈莹有精神疾病,不会被拘留。
但是可以被送进医院。
苏半夏抬起眼皮,“她精神有问题为什么没人看管要在大街上游荡?为什么那么精准地找到了我住的地方,我今天刚到京城,谁给她的消息?我要知道。”
女警察有些为难,“这……这是案件细节,不能透露的。”
苏半夏冷笑,“我要她付出代价你们做不到,我要知道谁害的我你也做不到,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非要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才算你们解决好了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和解,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也不要钱,这就是我态度。”
苏半夏不配合,女警也无奈,将手里的温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垂着眉出去了。
“怎么样?”一个穿制服的男警察在门口站着,一见门开就着急问道。
女警皱着眉摇头。
男警察叹了口气,“我先去门口接人,你再劝劝。”
女警欲言又止,但男人已经步履匆匆出去了。
苏半夏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掉,女警拿进来一条凉毛巾,“敷一敷脸吧,长这么漂亮留了印子就不好了。”
苏半夏道过谢,然后默默无声地坐在沙发一角敷脸。
女警察看她的眼神里有不忍有疼惜,她家里正有一个差不多岁数的女儿,要是她女儿在外面受这样的委屈,她是怎么也不会退让的。
领导还要让劝,女警察正在思索怎么开口的时候,一个转腰,背部突然酸疼无比,甚至动都不能动,不禁痛呼出声。
苏半夏茫然抬头,就看见女警察一脸痛苦之色,右手还扶着自己的后腰。
“怎么了?”
“后背疼,不能动不能动,动不了,苏同志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人。”女警皱着脸求苏半夏帮忙。
苏半夏伸手顺着女警的颈椎按了下去,听到一连串的呻吟。
“骨头没什么事,就是肌肉挫着了。”苏半夏按压着止疼穴位,放松着她的肌肉。
“我是昌新港军区医院的医生。中医部的,这是我的介绍信”,苏半夏拿出自己盖着医院公章的介绍信给女警看,“要是你相信我,我可以给你扎几针,不说根治,起码不会那么疼痛,让你的肌肉经络舒缓一些。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去帮你叫人,隔壁办公室有人吗?”
女警盯着苏半夏的介绍信看了一会儿,但她实在是疼得不行了,别说做一些转身起立等动作了,就是一呼一吸她都扯着背部肌肉疼得厉害。
“我……我相信你,你帮我看看吧。”
苏半夏收起介绍信,然后从随着携带的小包中掏出本是作为防身用的针包,咋火车上她几乎一直捏着它,可千防万防没防住,到了招待所被人按在地上揍。
奇耻大辱!
看见苏半夏熟稔地摆弄银针,女警心里更放心了些。
“你放心,银针是没人用过的。”
苏半夏关上了门窗,然后让女警脱下了衬衫,露出了里面的背心。
“疼……疼不疼啊……”女警有点紧张,脖颈都僵直了,背部肌肉也紧绷绷的。
苏半夏放松着她的肌肉,“别那么用力,扎不进去。”然后又回答她的问题,“嗯……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蚂蚁咬了一样吧,一般人都受得住的。”
直到苏半夏下了第一针,女警才真正放松了身上的肌肉。
一针一针下在了脖子和背部的穴位上。
“这最后一针有点疼,你忍一忍。”最后一针要斜向上扎,苏半夏给她打了个防疫针。
女警低低应了一声。
果然在最后一针扎在后脖颈,女警龇牙咧嘴了一下,但也没有乱动。
苏半夏手指捻着针,下到合适的位置才松了手。
“要等一会儿才能取针,别乱动啊。”
女警听话地点头。
苏半夏也没有自恃为女警治病而挟恩图报说些什么,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托着下巴发呆。
唯一的动作就是时不时看看手腕上的手表。
女警嘴唇动了动,然后说:“丫头,你跟我闺女差不多大,你听姨一句劝,还是签了调解书吧,我不知道那女人家里多厉害,但能让我们所长都紧张到不行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苏半夏抬起头,看到女警眼里的关切,笑了笑,“谢谢你警官,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在京城这地界儿,一块板砖砸下来都能砸到一个家里有人的,你得罪不起。”
苏半夏抿唇,“我不能签。”
“为什么?你真要跟他们去拼吗?拼不过的!”
女警都有些着急了,她不明白这丫头在犟些什么,昌新港,一听就是个小地方,怎么惹的起那些大人物!
“您别激动,针跑了就不好了。”
女警又劝道:“姨看你是个好人,我们素不相识你就帮我治病,我不想你遭受一些无妄之灾,签了吧丫头!”
苏半夏叹了口气,她无意针对陈莹,但她跟陈莹之间的矛盾是抹不去的。
而且,她今天真正要收拾的,也不是陈莹。
她昨天刚到京城,自己都是临时知道住的哪家招待所,陈莹一个每天被关在家里的人,她怎么知道?
还有陈莹口中的勾引她老公,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就是关洋了,这又从何说起呢?那肯定就是有人故意给陈莹误导,还把陈莹引到了招待所。
她绝不放过!
“哎?怎么推不开?”门被推了两下没有推开,又被人拍了几下,“杏花,杏花?怎么锁着门呢?首长来了,快开门!”
叫“杏花”的女警一下子站起来,“等下所长,我我我——苏同志,我这可以了吗?”
苏半夏看了看手表,“可以了。”然后动手给她取针。
谢所长脑门冒汗地跟首长一起等着门开,“那个……首长,我们所的干警一般不、不这样的。”
没一会儿门开了,女警衣衫不整最上面的扣子都没有系上,乍一看就是个“风月现场”,
谢所长往屋里看,屋里只有女受害人坐着,也没男人啊。
“所长,我、我腰扭了,苏同志是大夫给我扎了两针。”女警磕磕巴巴解释道。
谢所长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挤出一个笑脸,“首长,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