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延回来,苏半夏就把苏晨少年班的事情告诉他了。
“你不说话几个意思啊?给我个意见哪!”苏半夏催促着。
程延叹了口气,“媳妇,上学的事儿,你问我个没上过几天学的大老粗,你想不想让晨晨好了?”
苏半夏斜了他一眼,“得了吧,上次那事儿我都知道了!”
苏半夏洋洋得意地晃着脑袋,程延轻笑,“什么事儿让你知道了?”
“你上次跟约克交流的事儿啊!”苏半夏凑近跟程延呼吸交缠,“你德语这么好啊?跟外国人交谈都没有障碍,你什么意思?跟我还藏着掖着的?”
程延抚摸着苏半夏细腻的脸,“我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就是以前训练的时候学的,乱七八糟什么都学,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苏半夏撇撇嘴,“程延,你知道吗,在我们那儿,你这个行为有个专有名词,叫‘凡尔赛’!”
程延疑惑,“什么东西?”
“这个很难跟你解释,意思就是明明很厉害,还非要说自己不厉害,你有点儿过度谦虚了!”
程延摇头轻笑,“我跟你谦虚什么,要知道这样能让你更喜欢我一点,我早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那你倒是给我个主意啊!”
程延搂住苏半夏,“关洋怎么说?”
苏半夏咂嘴,“我还没跟你说呢,今天关洋把他妈接回家了。”
“嗯?”
“你不是把关欣那事儿告诉他了吗?他心里过不去,非要弄个明白,就强行把李青荷给带回家了。”苏半夏笑,“你不知道,关欣那个婆婆可真厉害!”
“带回家又能怎么样,他总不能天天守着他妈。”
“所以他把关欣跟赵山雨,就是关欣她丈夫,给调到外地去了,现在估计正在家收拾东西呢!”
“还是听听关洋的意见,在京城,他毕竟还是比咱们熟悉,再说了他在政坛上活动,教育部门也有些熟人。不出两天,他就把信儿传过来了。”
程延没说错,关洋的电话是第二天下午打过来的,苏半夏刚带程欢从学校回来。
“你光说政策,你倒是给个准话儿啊!”苏半夏不耐烦了,关洋打电话过来就跟念书一样叨叨个没完,念的都是教育局的红头文件。
关洋叹了口气,“可以去,不过,还是你们自己做决定。”
苏半夏翻了个白眼,“你妈怎么样?”
“闹呢!”关洋的笑声顺着电话传过来,“不过没事儿,我请了半个月的假,专门看着她。”
“你这么大个干部儿,请半个月的假?”
“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秘书给我送家里来。”关洋仰躺在沙发上,“我关洋兢兢业业十几年,从来没有因为家里的事儿请过假,哎不对——当年晨晨丢的时候也请过半个月,然后我不肯放弃,被我们家老爷子一棒子敲晕,醒来就在办公室里,呵!”
最后这一声“呵”难免显得有些悲凉。
“不说了,我去给我妈做饭。”关洋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欢正整理着自己的新课本,“嫂子,我也建议晨晨去上少年班。”
苏半夏笑,“你也有建议呢?”
程欢煞有其事点头,“这是国家牵头的项目,况且是在我们国家最好的学校里,最高等学府!教他们的都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苏半夏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好啦,你先收拾你自己的东西,下周一就要上学了,明年就要高考,新环境高强度,可不容易啊!”苏半夏认真道。
程欢点头,“我知道,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可是欢欢,嫂子不希望你那么累。你学习起步本来就晚,这才几年啊,就要高考,你没有必要这么逼自己。”
“可是我想逼自己一把”,程欢的眼睛亮亮的,“嫂子,我今年已经19岁了,去年就已经成年了。我想去读大学,跟我的同龄人一样!”
苏半夏摸了摸程欢的辫子,“好,嫂子支持你!”
幸好现在是80年代没有所谓的户口限制之说,陈欢的户口在老家枣姚县。要放在后世,最多是交点儿钱,可以在京城上学,但还是要回老家高考的,但现在就没有这个顾虑。
接收程欢的学校是东城区的一所高中,苏半夏也想让程欢在军区大院儿这边的学校读书,但是这边的学校没有像样的高中,无奈之下苏半夏选择了离桂花胡同不远的一所大学附中。
苏半夏搂着程欢的肩膀,“明天正好晨晨也过周末,咱们一家人去桂花胡同那边儿给你收拾收拾屋子,也顺道拜访一下傅青师傅他们两口子。”
程欢点头,“嫂子,这样以后你就要辛苦了。不过,我一过星期就会回来帮你的!”
苏半夏一指头戳了戳程欢的额头,“你都马上读高三的学生啦,我还能让你帮我。放心吧,家里有咱妈呢,再说了,我现在也不着急去上班儿不是?你就安心读书,考个好大学,我跟你哥心里才高兴呢。”
程欢抿嘴笑。
“到时候,你就是咱们家的第一个大学生,女大学生!比你哥还厉害!”苏半夏说着程欢就已经忍不住开始乐了。
“我要是真的能读大学,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嫂子你。”程欢笑着笑着,眼睛有些红,有些动容的说道。
“你感谢我干啥呀?又不是我替你读的书”,苏半夏晃着程欢的膀子,“你要是能考个好大学,将来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做一个好记者,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你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坚持,你无数个夜晚的挑灯夜读。”
陈欢真的很努力,短短五六年的时间,从不认识字到现在成绩名列前茅,苏半夏都不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的成绩。
等到晚上程延回来,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吃饭的时候,岑琳琳又带着姚正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