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晁解放送到枣花胡同儿,程延和关洋陪着进去了。
没多久,程延就和关洋出来了。
“确实是关洋的师叔,只是……”程延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程延叹了口气,“只是他的手废了,以后都扎不了针探不了脉了,换句话说,他废了。”
关洋也有点低落,“刚刚解放跟我们介绍的时候,特地说,那是他最小的时候,比他大个十几岁,很有天分,可现在眼看着竟然像个五十多岁的老翁。”
唏嘘,可世间之事,唏嘘不过来。
苏半夏咬着颊内侧的肉,“我们走吧,回头再来接他。”
苏晨坐在苏半夏怀里看着外面不说话,等关洋发动车子,离开枣花胡同许久之后,苏晨才来了一句:“姐姐,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过去啊?”
苏半夏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老房子,说:“快了。”
快了。
不多时,汽车缓缓开进一处不甚显眼的家属院。
“你这地儿,也不咋靠市中心啊,离学校远吗?你看好学校了吗?”苏半夏一堆问题关心。
关洋将车停在一处楼底下,边解安全带边说:“你来了才几天啊,知道的还不少,这个地方是不太靠市中心,但学校又不开在市中心,靠紫禁城那么近干什么啊,离那个地方那么近,多看两眼都要被盘问。”
苏半夏心想,寸土寸金啊。就是关洋这里的房子,放在以后也是千万级别的,只是这里是政府部门的家属院,不对外销售就是了。但就是租出去,一个房间也得收三千块钱一个月。
学区房,家属院,有站岗,交通快,等于贵!
这地方搁以前,苏半夏都不敢踏进来。
“所以学校你已经找好了?”
关洋在前面带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怕你笑话,在我还不知道我儿子在哪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找学校了,那会儿就想着,万一什么时候突然找回来了,不能一点准备没有啊。”
“他三岁的时候,我给他报名了职工育红班,六岁的时候,去给他上了学籍,可是因为他的资料一直是失踪状态,就没能把学籍上上。”
“不过现在好了,他回来了,我就说我之前的工作没有白费嘛,我们单位办的学校教学质量其实还可以,但专精竞赛班的学校在另一个区,不过离得也不远,我回头去探探底。反正现在在放暑假,你们别担心啊,事儿我一定办妥。”
关洋的话有些卑微,生怕苏半夏不满意,决定将苏晨带回去。
程延拍拍关洋的肩膀,“我们不担心,你是亲爹呢,肯定比我们伤心啊!”
关洋笑了笑,掏钥匙开门。
“关部长,家里来客人了?”一个女人拎着菜从关洋家门口经过,跟他打着招呼。
关洋笑着回应,|“是,来了两个朋友。”
“哎呦,好漂亮的小朋友啊,几岁啦?”
苏晨咧开嘴,“我叫苏晨,今年七岁了。”
“啊……七岁了……”女人有些不忍地看着关洋,“那我不打扰了,关部长,您忙啊!”
苏半夏拉过苏晨的手,|“大嫂,他以前叫关睿,现在叫苏晨。”
苏晨和关洋都瞪大了眼睛看她。
女人惊讶出声,“啊——关部长,睿睿找回来了呀!那可真是大好事哦,你怎么藏着掖着的啊,我们邻居这么多年,也为你高兴的呀!你回头要办酒的哦!真是好啊,这样你们家陈莹的病也有救了!”
女人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像假的,但说的话关洋后面有些不爱听。
“聂嫂子,我回头办酒一定通知您,我这还得招呼我兄弟和弟妹呢,就不留你了。”
“好嘞好嘞,你忙你忙哦,我也回家给孩子做饭了。”
关洋终于将门打开了,苏半夏先踏进去,房子不大,但因为是老房子,所以吊顶很高,所以看上去很宽敞。三室一厅的结构,关洋和苏晨住也够。
只是这房子一看就知道有日子没人住了,有些地方看上去稍微打扫了,有些地方干脆积了一层土,也就是京城气候干燥,要是放在南方,早就成了蟑螂的天下了。
“唉,没收拾,凑合看,我这两天就赶紧整理一下。”关洋有点后悔,怎么就最快让他们来了,之前自己住了这几天也不觉得脏到哪儿去,现在看着,怎么看怎么像狗窝。
“你前几天带晨晨就是住的这里?”苏半夏指着堆满了脏盘子的厨房。
关洋干咳一声,“不是不是,这是这几天我忙于开会没有收拾,那个……卧室是干净的,看卧室,看卧室。”
关洋打开了邻着阳台的门。
这间卧室,一看就是给小孩儿住的,用了上好的木材打的一米二的床,墙上贴着动物的图片,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婴儿床。
这个房间比客厅干净多了。
看苏半夏脸色缓和了一些,关洋微微松了口气。
“以后定期打扫,还有大扫除,能做到吗?”
关洋满口答应,“能,能!”
苏半夏怕自己管的多让人烦,解释道:“卫生不好的话,很容易生病,现在的医学还没有那么发达,小孩儿不比大人,所以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关洋知道苏半夏是为苏晨好,怎么会嫌她说的多呢。
又引着她参观了整个家,苏半夏心里大概了数。
这房子南北通透,住着肯定舒服,还有厨房,这在现在到处是筒子楼大家一起在楼道做饭的情况下,已经难能可贵了。
程延一直在看表,“看得差不多了,要不……咱先回去?”
关洋无语,“你媳妇才离开你多久,就这么思念?”
苏半夏抽了抽嘴角,“差不多得了,回头再在这个房间里打个书桌和柜子。”
“好。”
房子看差不多了,苏半夏看出了程延的焦躁,于是打道回府。
时间还早,就没有去接晁解放,一回到招待所,苏半夏就开口问了,“发生什么事了?”
程延仿佛不知道怎么说。
苏半夏做了最坏的打算,“又有人要调查我了?”
“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事?”不是这事儿,什么事儿都不算事儿。
程延叹气,“是乔大夫。”
乔大夫,乔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