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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心病顾姐医

知道吗?

那肯定是知道。

顾母现在脖子上还带着个金吊坠呢。

但这又不能跟顾明月直说, 还是当着彭姨的面。

都十几年的邻居了。

虽然两家关系一般,但顾母在外面前还是相当重脸面的。

“也就那样。”顾母心里有点瞧不上顾明月的小家子气,“你要是想带我一会儿给你买个, 又不值什么钱。”

也值得她当众开口,都这么大个人了。

王格肯定不愿意, 呛声道:“哪有出了门子的闺女还要娘家娘给买东西,都是让婆子买的。你婆子看不上你不给你买, 那也轮不到咱妈给你买。”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都是外来人了。

“我婆子心偏眼瘸,一心想当个好后娘。跟咱妈又不一样,咱妈又不是那种心狠人坏又偏心眼的妈。咱妈可是出了名的心软人好,疼惜孩子,媳妇闺女一律平等!”顾明月看向王格,目光扫过她手上的金戒指, 又看向顾母身上带着大金坠子。

“只是我命苦,也不像弟妹,这么年轻就有金首饰了。白长你几岁, 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戴过。”

顾父顾母这两年生意这么好,钱赚的这么多,既没有让她们几个闺女跟着喝口汤, 也没见她伸手拉家里几个闺女一把。

只会全程漠然,偶尔感叹“命数不佳”。而后,再对着自己媳妇千般讨好, 百般巴结。

老了却都还想指着闺女。

毕竟媳妇又不是自己亲生的, 照顾自己怎么可能用心。

女儿却是自己生下来的,敢不照顾自己?

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们。

房子、车子、钱都是儿子儿媳的,而麻烦肮脏事却都是闺女的。

在这样个重男轻女家庭长大下的女儿, 可真是倒霉透了。

“行了,进去给你找个耳钉可以吧?”顾母嫌丢人,现在只想赶紧把她打发走,“挑完你就赶紧回家啊。”

顾明月点头,笑吟吟地看向顾母:“妈妈真好。”

王格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顾明月怕尴尬,没让彭姨陪自己进去,而是让她在门口等闻酌的车。

顾明月也不想让闻酌进来。

顾家的事闻先生处理不来,也不用他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她的很多做法闻先生可能并不认同,但是既然不违法违规的话,那她也确实不太有想改动的心。

婚姻的前提是尊重、是包容,更是求同存异。

她不可能成为别人的附庸,更遑论完全按着别人舒服的方式去生存、生活以及社交。

顾明月不曾践踏底线、违背法律。

也自始至终不是个讲良心的好人。

闻酌早就知晓的。

所以,她能毫无负担地拎着两兜带着金店logo的红色盒子,欢快地走出来。

一出来就直奔闻酌车上,上车就对着小镜子,把手上戴着的戒指和耳钉都给取下来了。

顾母来这是想给王格和她几个孩子买金饰。

可能也是听了人都在传“经济不行了,得赶紧买黄金”,她们来都是带着厚厚现金。

既然知道她们有钱,顾明月可不会瞎客气,专挑克数大的买。

买完之后,也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手指,跟营业员一唱一和地捧着顾母拿了个戒指。

趁着顾母神志不清的时候,顾明月取下克数吊牌,戴着就抬头挺胸的走出来了。

完全不用顾母反应,也不等她算钱时反悔心疼。

王格跟顾母都惊了。

“快走快走。”顾明月手工算折损率,去两成佣金,其余的都给记账上。

闻酌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瞥了眼已经追出来的王格,轻踩油门,坐直身子,单手控制方向盘,将车滑行出去。

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在等自家媳妇出来的时候,闻酌也曾降下车窗,无声地看窗外人潮涌动。

街道熙熙攘攘,闹中却更让人沉静。

过往几月,顾明月从来没有要求他做过什么。无论是对于顾家,还是江家。

哪怕是江家人三番两次地找上门,她都没有要求或者强迫他采取过什么措施,甚至都不曾问过他一句。哪怕是现在,江家人老实起来,顾明月依然没有开口问过为什么他们突然就安静下来。

是想不到吗?

怎么可能?

那是顾明月。

闻酌手搭在窗边,突然很想抽根烟。

或许他不认同顾明月处理事的方式,那顾明月就认同他的了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多想。

只是会悄无声息地瞒着月亮他对江家那群人做过什么。

而恰好,顾明月给足了他尊重与相信。

尊重他的做法,相信他的理智。

从不多问,无需多问。

直到现在。

他的月亮,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总是在笑意下掩盖最平稳的心绪。

他们生来就被命运玩笑着拨弄,摸爬滚打长出了自己的样子。

不一定美好,但一定顽强。

于是,他们便会默契地处理着各自家务事,又会若无其事地拼凑在一起,乘车回家。

转了一下午,回到家,顾明月随手把两个袋子扔到桌面上,打算晚上去夜市的时候顺路带给沈因,赶紧趁高价给卖了。

彭姨端着果盘绕过来,坐在顾明月旁边,兜了半天圈子,才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袋子,轻声开口:“明月,我给你也买个镯子吧?”

彭叔走得早,她在家基本不怎么花钱,存款还有些。

“啊?”顾明月从报表里抬起头。

“买个实心的,”彭姨像是要攀比什么般,握着她的手腕,比划着,“克数大的。”

“姨,我不喜欢黄金,太老气了。”顾明月笑着摇了下头,直白了当地表示自己态度,“这些都是我明天准备拿出去给卖了的。我要这些那也是因为我妈今天给我弟他们一家买了。都是孩子的,不能偏心。”

连顾大宝那个坑家玩意都能有个金链子,她为什么不能要点东西?

彭姨慈爱地摸了摸她头发,眼里心里只有她:“彭姨不偏心,就疼我们明月。你喜欢什么?彭姨给你拿钱买,专挑你稀罕的。”

这对顾明月来说确实是一件极其陌生的感受。

她脸上像是被钉好弧度的笑慢慢变淡,沉默片刻,却又浅浅扬起。

“南瓜。”顾明月笑着挽住彭姨的胳膊,“我想喝南瓜稀饭了。”

淡淡的甜味裹着厚实的米浆,www.youxs.org。

一碗都够喝到天黑。

彭姨知道她心疼自己,用手梳了下她额前碎发,笑着起身。

“好,那我现在就给咱们明月做。”

顾明月望着彭姨的背影,便笑起来。

——

给顾明月买黄金这件事,顾母是哑巴吃黄连。

除了在顾父耳朵边念叨几句,对着家里的几个孩子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怕大丫和三丫心里不平衡,再跟自己闹起来。

可那么大一笔钱,又是花在顾二丫这个出了门子的闺女身上,顾母那是整夜整夜心疼地睡不着觉。

有心想给顾明月摆个冷脸,让她识趣自己拿回来,可人根本不来见她。

想摆谱都困难。

一口气郁在心口,又赶上换季,顾母却是病了一场。

消息被三丫传过来的时候,顾明月还有些不可置信。

给闺女花钱这么难么?

还能把自己给难受地睡不着觉?

“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咱妈?”顾三丫给人当学徒,每天也是忙的不行。

就这,她还抽空请了两天假,每天背着早出晚归地上家伺候。

“没时间。”顾明月拒绝,从不拖泥带水。

“欸,你这什么意思?咱妈现在可生着病呢。”

生病?

顾明月手里叠了个纸扇子玩,随手扇了下,语气没什么变化:“咱妈生的不是病,是心。”

#奇奇怪怪的话#

顾三丫听不懂这些,只是坐在她摊前往嘴里扒拉晚饭,瞅她一眼,直来直去:“你是不是跟咱妈又生气了?”

“当然没有。”

她跟顾母之间的事怎么能叫生气呢?

那天,她回到家的时候心情可是老好了。

顾明月把手里的扇子掉了个,看向顾三丫,故弄玄虚。

“你还是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咋不好了?”顾三丫性子本来就有些咋呼,听不得人话说一半,伸手推了下她胳膊,“少卖关子。快说,你到底怎么咱妈了?”

“怎么跟你说呢,”顾明月把自己白亮亮的手指伸出去,虚虚在中指比划了下,“看见没,就这根手指头,之前是有一个咱妈给我买的金戒指来着。老大一个,得有个四、五克。”

“啪嗒”一声,顾三丫手里的筷子就掉在了铁饭盒里,发出来清脆的一声响。

“咱妈给你买了金戒指!”顾三丫声音猛一高,都快把摊位给刺穿了。

不可置信、不敢相信。

“你可别是发了癔症。”

“发个什么癔症,这还不止呢,”顾明月又做作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还有一对三、四克的耳钉。”

“耳钉?!”

凳子都快撑不住顾三丫的动作起伏了,摇摇欲坠。

“嗯呢,加一起都快十克了。”顾明月重重点头,表情惋惜,“我都说不要了、不要了,咱妈还非得给我买。你看看,我也没办法。”

顾三丫整个脸都是震惊的,愣愣地看向她。

顾明月都有点心疼了。

“虽然最近咱们家条件好,可我买东西你也知道,一向都能收着劲儿。但王格可不行了!她给自己挑起东西来可丝毫不顾及咱妈,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咱妈都拿她没办法。”

她看向顾三丫,言语肯定:“所以,我敢肯定咱妈生病绝大部分是因为王格太能花钱了。那天上街钱花的太多了,咱妈可不就是舍不得么?积压在心里,能不生病吗?”

“欸,反正你是不知道那天咱妈给王格买了多少东西。”

“买了多少?”顾三丫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落入顾明月言语陷阱,只会下意识追着她的话往下问。

可顾明月却夸张地摆了摆手,露出一言难尽地表情:“说不完,根本说不完。”【1】

那得是多少东西?

顾三丫整张脸都是僵的

顾明月拆开手里的纸扇子,给足了三丫反应时间。而后,又利落折回,看向顾三丫,问的真心实意。

“对了,咱妈最近给你送过什么东西?我看她那天可拿了不少坠子、耳环的。”

“腾”地一下,顾三丫起身,摇晃了半天腿的椅子,终于轰然倒在了地上。

她脸色都拉下来了:“我先回去了。”

“拜。”顾明月晃了晃手,朝她轻快地道别。

她不去想顾母生病有几分真假,但还没有人能逼着她往外吐钱。

软刀子硬法子,都不可能。

钱嘛,多出点就习惯了;习惯了就不心疼了。

顾明月轻抿了口热水,而后起身,继续在夜市里忙活。

他们生意一向很好,贺雪有时候都顾不上她。

忙完收摊都九、十点了。

“顾姐,你还好吧?”

贺雪跟在她身边久,知道她怀孕。

顾明月自己不当回事,但闻酌私下里叮嘱过贺雪,给的也有津贴补助。

贺雪本就心细,平日更是上心。

“挺好的。”顾明月转了下手腕镯子,瞥了眼只剩三两行人的空荡街道。

高石从不远处跑来,如往常帮贺雪收摊子,顺便送她们几个女生回学校。

“顾姐,闻哥没来吗?”他今早还见小钟来着,听他意思,闻哥最近好像都没出差或跑车安排。

只要闻哥在家,总是喜欢往顾姐身边凑,他们都习惯了。

底下的小年轻也都跟闻酌学,高石现在都有点闻酌的作风了。

顾明月撑平袖子,往下顺了顺褶皱,半开玩笑道:“那,可能是生气了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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