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将军问:“乐天今日怎么了?对朝堂上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乐天道:“谁要问朝堂上的事情了,我只是想问问公爹回来可有哪里不舒服,请了人瞧过没有。”
小沈将军觉得是自己错怪了自家公主媳妇,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我还想着你这是怎么了呢。其实爹回来也没说什么,况且王太医来过也诊治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开了几幅平复气血的药,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
小沈将军又说:“倒是刚才胡杰大人也来过了。毕竟父亲是因为他才用了些功法让自己吐血的,他来看看也是正常。”
乐天点点头,看似不经心地说:“看来这家伙还是懂些事理的。我可是听说他刚正不阿,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样子。没想到对公爹尊敬有加。”
小沈将军道:“那是当然,还不是因为咱们沈府正气凛然。哪个文臣武将不得对咱们沈府佩服有加。何况父亲和他说了那么多道理,想来也该懂事了。”
“哦?”
“还不是母后要修建明堂的事情?朝野上下这几天都炒的炸开锅了。最挑头的就是这个胡杰大人,不过在父亲的一番劝说下,终于他不再吵吵嚷嚷叽叽歪歪的了。他只要不去反对母后,比什么都强。依我看这就足够了。”
乐天心道,这确实足够了。又想到沈将军一定早就派人去母后那边通报了,便也不多此一举,老老实实地在府里待着了。
宫里,王太医正和齐雅通报沈将军的病情。
齐雅听后,甚是欣慰,打趣道:“这人老了老了,倒是比从前有趣多了。从前哀家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出拿手好戏呢。”
佩儿今日也进宫来看齐雅,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情,倒是着实担心了一番。不过听了王太医的话,也放下心和齐雅一起打趣道:“主儿,这才是日久见人心呢。”
豫离笑着说:“佩儿姐姐,奴婢倒是从未听过‘日久见人心’还有这种用法呢。”
主仆几人笑作一团,王太医在旁忍俊不禁。
过了一会,王太医道:“娘娘,沈将军还托微臣给娘娘带了点东西过来。”说着呈上一封书信。
齐雅读罢,便知道胡杰去过沈府的事情。原来王太医给沈平诊治后一直没离开,而是在沈府的一个偏院等到了这封信才走。
齐雅心下有数,和豫离耳语了几句,便叫王太医离开了。
豫离随着出去办差。齐雅叫佩儿凑近了些问:“前些日子让你在众位贵女诰命之间办的差事如何了?”
佩儿道:“主儿交代的事情,奴婢哪有不尽心的。现在各家命妇手里常常诵读的都是《女经》,经文里都说佛祖的转世是女身。命妇们都觉得此经文极对。”
齐雅道:“此事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注意着才好。”
佩儿道:“主儿大可放心。主儿给奴婢的那些银钱除了印制经书还多出了许多,奴婢用这些银钱开茶会、花会,请德高望重的僧人来讲经,都是绰绰有余了。”
齐雅见佩儿如今历练多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横冲直撞的丫头了,心里很是安慰。拉着佩儿的手说:“如今哀家身边还能有你这样的人真好。”
佩儿道:“奴婢从小就和主儿在一起,主儿说什么奴婢做什么,奴婢就盼着主儿好。主儿要是开心了,比奴婢自己开心都重要。”
齐雅笑着说:“好丫头,好丫头。”
次日,齐雅上朝的时候仍然没有用幔帐。
朝臣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目光都集中在了胡杰身上。胡杰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些许期盼的眼神,又看看左前方的位置,武官那一列上沈平果然没在。胡杰想着今日怕是没人救自己了,便忽略了那些眼神,默默地站在队伍里,低着头不说话。虽心有不甘,但是他坚信自己是为更大的道义着想,想了几遍君子不拘小节,这才终于说服了自己。
众人本来打算好好看看热闹,也有几个昨晚商议好,只要有人站出来就马上跟着附议。可今天既没有人出来给大家制造热闹也没有人挑个头,竟然都是安安静静的。众人不免有些失落。可又都不愿意做那第一人,想了想去,也都纷纷作罢。
不就是个帘子嘛,太后不喜欢就不挂了呗。
朝堂上如此安静,小东子不得不唱一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一句唱出,终于齐思淼站了出来,这次可没人在他面前抢话了。
“臣有事要奏。”
修建明堂一事再次在朝堂上被提出来。
不过这次的议事倒是出奇的顺利,二齐一赵互相唱和,几句下来就几乎把修建明堂的方案都给确定好了。此次议事之顺利就像是提前预演好了一般,行云流水无半点阻碍无半点拖沓。众大臣见无人提出发对意见,尤其是一向爱挑事出头的胡杰都选择了不说话,那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就是个明堂嘛,太后喜欢就修嘛,反正用的是朝廷的钱,又不是自己的钱。
就这样修建明堂的事情确定了。此事交给了齐元爽主持,齐思淼虽有些不满,但是他即将得了另外的肥差,倒是也算是安慰。此处先按下不提。
只见当日下朝之后,虽然人有些议论,不过更多的人倒是觉得“还好,还好”。只有一人一直表现地甚为不悦。此人便是贞殿下。
这位贞殿下说来说去也是个皇亲国戚,只是他祖上那一支在王氏开国后就不被重视。倒是在先帝在世时,先帝觉得他老迈无依靠才给他封了个不高不低的郡王。因为比一般的王爷要矮一级,所以他不喜欢被人称作“王爷”,偏偏要人称他为“殿下”。
这个称呼明显有逾制的行为,但是先帝说:“年老之人若是为着一个称呼能开心一些便也不要在意了。”从此便真的没人在意了。
贞殿下本已经是风中残烛的年纪,可他偏偏要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气势。什么朝廷啊,大义啊全不管,只管随心所欲就好。更愤愤不平地想:“若是当年老子的先祖早生了几天,这会没准在龙椅上的就是老子了。还容得下这些小辈蹦跶?”
确实,他说的没错,若是按照辈分。他还是先帝的叔爷辈的。只是如今齐雅在朝堂上,谁敢去细细论这个辈分。
这次回府,贞殿下更是气呼呼地说:“哼!平日里把持朝政就算了,今日倒是弄个什么修建明堂来了。若不是如此老子,哦不,爷爷还能绕了她,看她这样,老子定然叫她知道这天下是谁家的天下。”
贞殿下除了异想天开,还有个毛病是脾气暴躁。平日里他生气的时候只有王妃能劝一劝。
王妃如今也已经老迈,由几个宫女扶着出来,问:“殿下,您这又是怎么了?朝堂上有谁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