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过神仙?我立马来了兴趣,这一准儿说的就是当年老祖宗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那档子事儿吧?这个事情的经过,只有我二姐夫自己一个人清楚,连我二姐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外面经历了些什么,原来这其中还有神仙的事儿啊……我有耳福了,二姐夫今天终于肯说出来。
二姐夫瞅了瞅我,道:“小弟,这事儿,你听着就罢了,可不能告诉你二姐,我怕吓着她。咱爷们儿的事,没必要让女人焦心。”
我猛点头,那必须的啊,我是那种碎嘴传八卦的人嘛。
土老大沉吟了一会儿,转头去同火兄弟商量:“高先生说他碰到过神仙,应该是木族的族人吧?眼下木仆却不在这里,火兄弟,你觉得我们能听明白他说的事吗?”
火兄弟闭了会眼睛,睁开道:“有点怪,我探查不到他心里的这件事,只能听他说出来。”
二姐夫胸有成竹地笑起来,道:“这位少年神仙,你的道行还嫩了点儿吧?你绝对探查不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当年我碰到的那位神仙告诉过我,他在我心里落了封障,除非我自己主动说出来,否则啊,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探不到我心里藏着的这件事。”
土老大谨慎地说:“高先生,我们不是神仙,只是神仙的仆人,谈不上有什么道行。至于,你过去经历了什么,全由你转述的话,我们也不一定能参详明白,且请你先说说吧。”
二姐夫坐得端端正正的,呷了一口茶,摆摆手,再说出一番话来,我们都听得怔住了。
二姐夫说:“慢来,慢来。这桩旧事,我后来因为机缘凑巧,才知道竟牵绊到我们家的老祖宗身上,我是打听了好长时间,才慢慢把事情拼圆的。原本,我并不知道我们家老祖宗是如何求到神仙的,直到那一年阿珠出生,她焚了桃枝保阿珠母女平安,我们大姐又因为女儿生病犯了抑郁,不管不顾给我们讲了许多琐碎细节,我才知道老祖宗身边有着那么一根神奇的桃枝,可以向神仙许愿。我这才想明白,当年必是老祖宗向这桃枝许了愿,我才能被神仙打救。我也晓得,许了愿是必要还的,我只是一直不敢肯定,光我自家还愿,是不是就足够了,老祖宗身上还有没有非还不可的愿?当年的那位神仙同我讲过,许愿这种事,一家人之间是可以互相代替抵还的,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把老祖宗接到我家里去供养,就是为了,想和老祖宗算成一家人,若是有朝一日老祖宗真有什么事,我就能替她抵还。可惜啊,老祖宗从来不肯答应我。她这么多年,连同长子一家算一户都不肯,总是讲我们七户人,刻意保留她自己独门独户的算法,我总疑心,她一定有事瞒着我们。可这事儿呢,又不能明讲,只能靠我自己多加留意。几位神仙,我把话挑明了放这儿,我是这家的爷们儿啊,绝不能象个小鸡雏一样,一直被老祖宗护在翅膀下面吧?我保证,绝不打听我们家老祖宗同你们说了些什么,要做什么事,我只不过有一个要求,万一你们这几位神仙,真是来要老祖宗还什么旧愿,请只管着落在我身上抵还,不必让我们家老祖宗知道,行不行?”
我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二姐夫并不是被土老大误导了,不想追究老祖宗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原来我二姐夫,他这是早就知道内情啊。
嘿,我怎么就没想到老祖宗可能还有未还的旧愿呢?我也可以替她抵还呐,我同样是这家的爷们儿,纯的,不解释。有什么着落,只管在我身上便是……我这不刚还帮了这几位楞小子一个大忙吗?
火兄弟看着我,直摇头,道:“你就别想了,你帮的忙可不算还愿,你们老祖宗许的愿,你们谁都抵还不了。”
我和二姐夫全不乐意了,我气哼哼地道:“小伙子,过河就拆桥啊是不是?”
二姐夫比我会说话,拦过去道:“猛子给你们帮忙,那是听老祖宗的嘱咐,的确不能算还愿,这道理我省得。可是,少年人,你马上就说抵还不了,未免太草率了。你们这几位神力没有恢复的神仙,真就没个做难处?真就永远不用我们凡人帮忙?话可不能说满啊,刚才你们不还非要我这小弟帮忙不可吗?这位小神仙,你还小,经验还少,没见过世面,在这世上,蚂蚁还能救大象呢,别瞧不起我们,你们就吃准了不需要任何帮手?”
我看见火兄弟的脸腾地气红了,嘟囔道:“我经验少……我没见过世面……说出来吓死你……见你的大头鬼……”
土老大平静地提高声音,盖过了火兄弟的嘟囔,道:“高先生,你还是先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吧。争执无益,我们也不同你辩论。若听完你说的话,真有可商量处,我们自会与你商量,若无可商量处,大家都无谓勉强,你说呢?”
二姐夫看着土老大,眼里的神色变得郑重严肃,道:“看起来,你才是真正主事儿的啊。那就跟你说好,你们是神仙,必不至于糊弄我们凡人,我把话说前头: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来替老祖宗抵还旧愿,若真有可商量处,万请神仙切勿遮瞒。”
我沉声接道:“我也是这样的心思,万请神仙成全。”
我和二姐夫都盯住土老大,土老大郑重地点了点头,向二姐夫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