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你又不行

祝耽摇摇头:“她是皇商,手里还接着皇后娘娘的订单,既然是同行,没有不知道的道理,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掳她呢?”

史进想想也有道理:“那还能有谁?四小姐一个姑娘家家的,也没听说还能得罪谁啊。”

祝耽心里焦躁地不行:“怕只怕是张无显的人动的手……”

“张无显怎么知道殿下跟四小姐的关系?”

“万事都怕有心,只要他用心去排查我身边的关系,不会发现不了四小姐的……”

“属下觉得还是不太可能,说是张无显的人绑走的,还不如说是淮扬郡主动手的可能性大呢。”

祝耽一晃神:也有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自打上次他明确拒绝了淮扬郡主之后,她还真就消停了,这丝毫不像她的作风啊,难道她故意装出来的,却在背后偷偷打听他跟四小姐的渊源,然后又偷偷将她绑了去?

可是她就算绑了四小姐能做什么呢?总不至于将人给杀了,淮扬郡主虽然任性,可是倒也没霸道到那个程度。

林府门口,林颂合早就在门口含泪张望着。

问了问情况,也就跟送信的人说的差不多,一大早自己出去的,中午没回来吃饭,眼看到傍晚了,还未见人。林颂合只好派人去铺子里叫人,结果两个铺子的掌柜都说四小姐今天根本没来铺子。

林颂合当时还没当回事儿,又派人去相邻的铺子里找人,商会也去了,可是都说没看过四小姐,就连铺子对面天天摆摊的小贩都说今天没见过。

“街上的人都派人打听过了吗?”

“府里和铺子里所有人都出去打听了,现在还没回来送信的。”

“那再等等看。”

林颂合红着一双眼,满是担心地问道:“林汝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办了。”

祝耽也发愁,但是大事当前,总不至于大家唉声叹气,他宽慰林颂合说:“如果今晚遍寻无果,那你明早就去京兆尹裴殿下处报备失踪,一天一夜,可以报官了。”

林颂合点头应着:“那倘若官府也找不到呢?”

“官府就算找不到,也能打听出一些线索来,怎么都比你派去的人有用。”

略坐了一会儿,林府派出去的人都陆续回来回话,因为林汝行出门太早,正是街上人烟稀少之时,所以没人看到她。

林颂合又开始担心地掉眼泪,祝耽又问:“四小姐为什么那么早就出门去了?”

“哦,是这样的,林汝行说这两天给文夫人的首饰快要做得了,她最近去铺子里监工,一直都是早出晚归的。”

“这么说,文夫人的首饰都是在铺子里做的?”

林颂合点点头:“林汝行不放心,特意将后院的屋子收拾出来一间,给工匠们做首饰用,说是那里清静无人打扰,也防止他们偷工减料,在眼皮子底下让他们做工,总是会放心些的。”

“那今天那几个工匠还在吗?”

“还在呢,文夫人的事不敢耽搁,他们正加班加点赶制。”

祝耽起身:“我去会会那几个匠人。”

到了贵客隆的后院,果真还有几个工匠在秉烛赶工。

祝耽不想浪费时间多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最近四小姐都是早早来监工么?”

其中一位匠人回说:“是的,殿下,四小姐每次天不亮就过来,催我们抓紧做工。”

“那最近四小姐有没有说过要去什么地方?或者要去见什么人之类的话?”

工匠想了想,又摇摇头说道:“没有呀,四小姐怕打扰我们做工,基本不跟我们闲聊的,最多也就是跟我们聊聊材料工艺的事情,所以,并未听四小姐说过要去见什么人的话。”

“那今日四小姐没来,你们怎么想?”

“这……老实说,今天四小姐没来,草民们确实有些疑惑,草民们也议论过,我们觉得四小姐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今日才不来监工的。其实无论四小姐来或不来,草民们都会尽心尽力的,毕竟这是献给文夫人的首饰,草民们自然不敢怠慢,倘若有什么闪失,四小姐不能自保,我们肯定也不能独善其身啊。”

祝耽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觉得四小姐为何一定要日日来监工呢?她不懂你说的这些道理么?”

“想必是四小姐自己想寻个心里踏实,所以只有自己亲见了才放心。”

祝耽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正准备离开。

“殿下,敢问这位殿下一句,四小姐是怎么了?”

“她失踪了。”

那位工匠大骇:“失踪?这怎么会?”

“所以本官才特意来这里向你们文话,不过很明显,你们对四小姐失踪也没有什么线索。”

“殿下请留步。”那工匠突然说了句。

祝耽立马问道:“有话快回。”

“京中还有宝玉坊,一直随着四小姐的贵客隆做生意,四小姐做优殊定制,他们也做,四小姐做整套头面,他们也学。四小姐之前也说过,这全套头面别人最多也就是学学她的想法,但是花样确实贵客隆独有的,旁人万万不能制出一样的来。四小姐将我们拘在这里做工,可能也是怕图样流传出去吧。”

“那这些日子,宝玉坊有人来打探过么?”

“自然是没有,想来没人敢光明正大去对家铺子里偷艺,要偷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来。”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宝玉坊的人为了得到四小姐的图样,将人掳了去?”

“这个草民不知,想来只为了图样,他们还不敢,毕竟四小姐也是钦定的皇商,还是效忠过太后娘娘的人,掳四小姐就为几张图样,那太不划算了。草民之所以提供这个线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四小姐一直没有消息,殿下倒也可去宝玉坊打探打探。”

祝耽和史进半刻没耽误,直接去了宝玉坊。

因为祝耽跟史进二人常在状元街穿梭,有些头脸的铺子掌柜都识得。宝玉坊的胡掌柜看到二人一脸戾气地进来,心里很是不安稳,急急走出来迎接:“祝侍郎您来怎么也不提前……”

祝耽没空听他拍马屁,直接问道:“贵客隆的东家,你可知去了何处?”

姓胡的掌柜被他问得没头没脑,只好回曰:“这个草民不知啊,草民跟林家四小姐素无瓜葛,林家小姐去了何处草民真的不知道。”

祝耽眯眼又冷冷问了一句:“没到你这儿来?”

胡掌柜头摇得像波浪谷:“殿下说笑了,我们在生意场上可是对家,林家小姐怎么可能到我铺子里来?”

史进上前一步吓唬说:“倘若因为你们屡次剽窃贵客隆的创意,被四小姐找上门来要说法呢?”

“哎呦……”胡掌柜吓得马上跪在地上:“殿下这么说可折煞草民了!莫说四小姐根本没来过我这宝玉坊,就算真来了,我也是给四小姐赔礼道歉没说得,怎么可能杀人灭口呢?殿下,谁不知道贵客隆是殿下关照过的铺子,给草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铺子里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啊……”

史进被他吵嚷地心烦,丢下一句:“起来吧。”

两人出了宝玉坊,史进试探地问道:“殿下,现下我们去哪里?”

祝耽步履匆匆,边走别说:“现在情况不好,若不是宝玉坊抓的人,恐怕就要落到张无显手里了。”

史进想了想:“张无显心细如发,怕也能打探到殿下跟四小姐的关系匪浅,如果说他掳了四小姐引殿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我们是不是现在要去张府走一趟?”

祝耽摇摇头:“张无显肯定不会将人掳到他的府上,这要是传出去,他这脸面可不敢不要。”

“那现在咱们去哪儿?”

“去春芳院。”

史进不解:“诶,不对啊,殿下,去春芳院能有什么用?”

“找白丽丽聊聊。”

史进一听白丽丽,顿时明了:张无显虽然不能亲自动手掳一个商贾女子,但是却可以让白丽丽动手啊。

陈妈妈照旧在春芳院门口招揽客人,一边打眼扫着这街上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

说实话她看到祝耽跟史进这俩人,心里并没有多高兴,因为这俩人一不吃喝,二不叫姑娘,反正不是她家的财神爷,每次来都是来看事儿打听事儿的,神秘兮兮反而让她经常觉得不踏实。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早就挂上了欣喜的笑:“哎呀,二位公子可有功夫没来了,快请进,雅间现在还给您二位留着呢。”

不过她看到这二位神色肃穆,也就识相地收了脸色,赶忙引他们去了二楼包厢。

祝耽坐下直接吩咐道:“劳驾陈妈妈将白丽丽请来,本公子有话要问。”

陈妈妈讪笑了一声:“丽丽呀,她马上就要上台了,不如等她……”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史进又及时充当了黑脸的角色,还故意将佩剑在腰间拎了拎,吓得陈妈妈顾不得许多,赶紧捂了胸口出去给他们叫人了。

白丽丽进门前先是拿眼扫了扫祝耽的神色,而后也换上端方的笑容,在祝耽对面坐了,柔声问道:“不知道祝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祝耽耐着性子,尽量慢慢问话:“白小姐好手段,两边接头两边瞒,既然白小姐压根就不信任祝某,又何必佯装出要合作的样子来呢?”

白丽丽听罢只定了一下,随后满眼堆笑:“祝公子说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因为朱乾魂的事一直没查清楚,张无显不敢再轻举妄动,所以已经很久没有再派人跟我对接了。”

祝耽饮口茶:“本公子看你是在花街柳巷营业多了,说话向来一股假惺惺的意味,说实话本官看的实在腻烦,今天有句话我必定要问出句实话:四小姐到底是不是你掳去的?”

白丽丽仍旧笑着,仍旧摇头。

祝耽看在眼里十分厌恶,不得不抛出些狠话:“行了,你若不承认,那我只好派官差来将这春芳院翻个底朝天来找人了……”

白丽丽抢白道:“倘若殿下找到了呢?是不是本姑娘就要死在史大人这把剑下了?”

祝耽答道:“本公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不是你掳走的四小姐?若你再不好好说话,无论我再春芳院找不找得到四小姐,本公子都杀你泄愤。”

“那岂不是殿下的不是了?既是找不到,那肯定是我没撒谎,如何还要杀我?”

祝耽厌恶地看她一眼:“因为你这幅油嘴滑舌的面孔实在恶心!”

白丽丽捻起手绢呵呵一笑:“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无论什么面孔都惹人讨厌吧?”

“再问最后一次,四小姐到底是不是你掳的?”

白丽丽索性偏过头,气呼呼地说了一句:“不是。”

祝耽抽出史进手中的佩剑,一晃就砍在她臂上,速度快得连史进都没反应过来,白丽丽痛得尖叫出声,陈妈妈一早就发现这两个人神色不对,生怕闹事,所以也没有走远,听到白丽丽的声音,几步就跑来,掀了帘子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

好在陈妈妈也是经历过事的人,她非但没叫出声,反而压低声音问道:“两位公子怎么可再我春芳院行凶伤人呢?”

祝耽看她一眼,又看了看白丽丽,白丽丽吓得脸色发白,但是眼里满是愤恨之色,祝耽见她不服,又一抡剑,将她另一只臂也刺了一剑。

白丽丽顿时就软塌塌从椅子上滑下去,气若游丝地说道:“她在后院……”

陈妈妈吓个半死,直要训斥祝耽,祝耽抢先一步说道:“你春芳院的姑娘竟然敢大白天当街掳皇商钦此的皇商女,再敢多嘴连你一起剐了!”

陈妈妈顿时蒙了,嘴里嗫喏地问白丽丽:“你、你怎么敢惹出这样的事儿来?罢了罢了,待你养好伤,我这春芳院也留你不住了。”

祝耽找到后院一个柴房,史进正要上前踹门,祝耽又拿起剑“咔嚓”一声劈出去,立时将木质的门栓砍断,随后冲了进去。

这柴房昏暗潮湿,只有一个大炕在屋子当中,炕上果然躺着一个人,祝耽急急叫了两句“四小姐?”

床上的人背对着他没有回应,史进在身后提醒道:“殿下,小心有诈。”

祝耽先将剑架到那人的脖子上,然后将人翻身过来,仔细看了看脸,果然是四小姐,遂将剑放下,用手指探了探鼻息,立刻将人抱起:“史进,你去问陈妈妈借顶轿子,还有,让她把后门开了。”

史进领命,临走问了句:“四小姐还好?”

祝耽一脸忧心说道:“还活着,应该是中了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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