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铸心局四

砰!砰!砰!

对于单美仙而言,单婉晶这个女儿,便是她的一切。唯恐单婉晶触怒了王昊,螓首在地板上连磕,砰砰作响,映入旁人眼中,一方面感佩单婉晶的胆大包天,另一方面又为单美仙的慈母之心感动。

“美仙,起来吧!”

单美仙不敢运功护体,片刻后,光洁如玉的额头便渗出血渍。王昊看到这一幕,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绪触动,对单美仙道。

“单婉晶这笨丫头说的是事实,王某的确是个阴险歹毒的王八蛋,心狠手辣的魔头。所以,王某没想杀她。”

“多谢圣帝!”

单美仙自不会怀疑,王昊会对自己说假话,紧绷着的心弦松开,在单婉晶的搀扶下起身,娇媚动人的脸颊上尽是庆幸。

单婉晶搀着母亲起身后,冲王昊白了一眼,“邪帝,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王昊轻狂一笑,“王某从来不在乎,别人是如何看待王某的。我自行我道,岂容他人置喙!”

“单婉晶,你爱慕徐子陵,但你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你和徐子陵是不可能的。因为,徐子陵不是寇仲,他是一个非常保守的人,绝不会与心爱的女人之外的其他女人,产生瓜葛。”说到此处,王昊一缕意味深长的眸光落在师妃暄身上。

“妃暄,你应该看得出,徐子陵爱上你了,不是吗?”

师妃暄闻言,神色默然,灿如星辰的妙目流露发自内心的伤感,“我的确看出来了,但,妃暄此生已许给师门,无法回应他的爱。”

“对了。”

说到此处,王昊想起一茬,玩味打量着东溟夫人单美仙、东溟公主单婉晶母女。

“美仙,你可知,前段时间,在这长安城内搅动风雨,你的老爹‘霸刀’岳山,实乃徐子陵假扮。真正的‘霸刀’岳山,辞世已逾十年。”

“什么?”

单美仙自然知晓,岳山是她的父亲。但,她自小是被祝玉妍拉扯大的,从未见过岳山。况且,被边不负侮辱后,她已知晓,阴癸派的女人,倘若未练成第十八重的天魔大法,欲生儿育女,唯有与最讨厌的男人结合。

岳山,就是她母亲祝玉妍选定的倒霉鬼。

故此,‘霸刀·岳山’重现江湖后,单美仙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父亲,尽管与对方同处于长安城内,也未曾前往一见。怎料,王昊竟言,真正的岳山辞世多年,现世的岳山实为徐子陵之化身!

得知老父早已逝世,单美仙惊呼出声,黑亮美眸眨动,眼眶内晶莹闪烁。单美仙身旁的单婉晶,也是神色悲戚,哀悼那个未曾会面的外公。

“不错。”

与岳山并无血缘,但渊源深厚的尚秀芳听到此处,将探寻目光投向身侧的好闺蜜:石青璇。

石青璇美目流露追忆之色,肯定了王昊的说辞:“岳公公的确已逝去多年,他的身后事,是我一手操办的。秀芳,还有东溟夫人,如果你们想拜祭岳公公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前往岳公公的墓地。”

滴答!滴答!滴答!

得到石青璇的肯定,单美仙、单婉晶母女,连同尚秀芳,为之泪如泉涌。

“青璇姑娘。”

王昊打量着曾与自己做过交易的石青璇,语调悠然,内里翻腾一丝八卦韵味。

“王某曾问过石之轩,到底是石之轩化身为裴矩,还是裴矩化身为石之轩。当时,他并没有回答我。你,可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石青璇闻言,恍若玉削的娇颜绽起茫然,语调幽冷:“这个问题的答案,重要吗?无论他到底是裴矩,还是石之轩,他都是他,一个在朝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奸臣,在野则兴风作浪,杀人无算的盖世魔君。”

“也许吧。”

王昊对石青璇的这个回答不置可否,面露浓浓八卦。

“青璇姑娘,有一个人很想见你。”

“谁?”石青璇随口问道。

“裴淑英!”王昊神色一凛,一字一句道,“裴矩与正室夫人所生的嫡女,裴宣机的妹妹!”

话毕,王昊拍动双手,连环嘹亮的三记掌声中,一个衣着华贵,雍容大气,约莫四旬上下的中年美妇,踩着细碎步伐,迈入此间。宫灯之明亮光线中,一张与石青璇有三分相似的娇靥浮现。

裴矩之子:裴宣机,女婿:李德武皆在大唐为官。昨日,王昊派人下帖给裴淑英,请她来府上一行,见一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裴宣机、裴淑英兄妹,已知晓了父亲的双重身份,对于石之轩与碧秀心的孽缘,亦有所耳闻。

在与兄长裴宣机商议后,裴淑英便来至王昊府上。

年纪大石青璇十余岁,几乎可以当她娘的裴淑英,来至石青璇面前,锁定石青璇那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娇颜,目中尽是怒火,垂落的一双玉手就待扬起,狠狠给石青璇一巴掌。但,良好的家教,阻止了她将这个念头付诸实践。

“石青璇,从父亲那边算,你是妾身的妹妹。”

静默半晌,裴淑英甫开口,语调冰寒且毫无温度,与这个初次见面,也将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妹妹’交流起来。

“但,我不承认你是我妹妹。”

“父亲将几乎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们母女。你知晓,父亲的另一重身份是裴矩,但在驸马告知前,我和兄长从来不知,父亲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王’石之轩。在我和兄长的记忆中,父亲几乎从来没抱过我们。”

“他留给我们的印象,始终是一个严厉的老父。”

石青璇听到此处,黑亮如宝石的美眸黯然少许,螓首低垂,“是吗?可,他在你们面前,始终是一个父亲。但在我这里,他却是一个仇人。你可知,他曾不止一次的动念要杀了我,弥补他心灵的破绽!”

“至少,你在父亲心里。我和兄长,不过是父亲眼中,两个传承血脉的工具!”

裴淑英、石青璇!

这对初次见面,同父异母的姐妹,以她们的父亲为纽带,各有各的心酸,皆羡慕对方。言语剑拔弩张,毫无温馨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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