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果在意夫人,当初为何不肯跟夫人去乡下庄子生活?”
佩佩抹了把眼泪,眸中尽是厌恶:“因为小姐不想您与老爷和离!因为小姐知道,一旦和离,您那点家底,远不够她花用的!”
“因为小姐觉得,老爷以前到底是侯爷,将来保不准还能恢复爵位!”
“不但如此,夫人您自己心里也清楚,小姐对您是有怨怼的!”
将心里的恼意都吐出来,佩佩倒也没这么激动了。
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极其伤人:“老爷偏爱妾室,原是老爷自己立身不正。小姐却觉着是您没本事,笼不住老爷的心,连累她也不受宠爱。才会导致王爷要杀她时,老爷不愿尽力护她。”
“可这些事里,您何错之有?!”
佩佩盯着郭夫人:“若您有错,那便是错在您不该听从父母之命,嫁进郭家!不该与老爷生下小姐!”
郭夫人被骂的愣怔。
想到字萱憎恶的盯着她,说出叫她安分守己。说她无能,笼络不住夫君心的那番话,突然就觉得很累。
筋疲力竭,心力交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哑着嗓子开口:“我……可以带你去找字萱,但你必须保证,给字萱六哥全尸,并且尸身要让我带回去安葬。”
白发人送黑发人固然难以接受。
却也比眼睁睁看着女儿活受罪,生不如死的好。
赤心冷笑一声。
他是那起子,连收尸都不能准的人吗?
若非当日这郭夫人耍手段,如今郭字萱坟头草都要长出来了。
但事到如今是解决问题,他也懒得多费口舌,只点头:“可以。”
背上的鞭刑已经有些刺痛的意思了,要速战速决!
吩咐手下送囚犯回去,郭夫人也已穿好外衫从房间出来了。
一行人出了郭府,饶进郭府旁边的偏僻巷子,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个小院儿。
院子不大,却打理的很干净。
只是熏香味太浓了,浓郁的有些刺鼻。
赤心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喷嚏,嫌弃的捏了下鼻子:“这熏香真是不要银子。”
“这院子荒废了许久,字萱她……嫌弃这屋子有霉味。”郭夫人叹了口气。
赤心也没说什么,只在心里吐槽瞎矫情。
郭夫人停在正院门前:“字萱就在里面。”
偏头看向佩佩,直接吩咐道:“你去将小姐叫起来吧。”
就算是临死,她也不希望这深更半夜的,有男子进字萱的房间。
赤心见状,也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佩佩拎着裙摆走到廊下去敲门:“小姐?小姐起来了,夫人来看你了。小姐……”
叫了四五遍,也不见有人回应。
赤心眉头一拧,直接对手下吩咐道:“进去看看!”
这个郭字萱也是个有心计的,可别叫她再给跑了!
手下对视一眼,直接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下一秒,房间里传出手下的声音:“大人,里面没人!床铺是凉的,没人住过。”
赤心一眯眼睛,满身戾气的偏头看向郭夫人:“你耍我?!郭夫人,你是当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佩佩忙护在郭夫人面前:“你不要胡说!夫人都肯带你们来这里,怎么会耍你们!”
“那人呢!”赤心指着房间:“我问你,那人呢!去哪了!”
“这……”佩佩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小姐一直是住在这里的!”
手下从屋里出来,低声道:“茶杯里落了层灰,显然是许久不曾住过了。”
闻言,赤心更恼了。
在一个人手里栽两次,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郭夫人和佩佩突然跪倒在地。
面前的手下也跪了下来。
赤心皱眉:“她们主仆请罪,跪也就跪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起来!”
“不是的大人。”手下苦笑:“咱们……咱们可能中计了!”
话说完,赤心也觉着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的眩晕。
就在这时,郭字萱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处。
她阴测测的扫了眼众人,目光落在郭夫人身上,讽刺道:“母亲果然是好母亲!带着人来杀自己女儿!”
佩佩反驳:“夫人是为你好!若非你自己歹毒,怎会害的一大家子沦落至此!”
郭字萱气的面容扭曲,却没有在反驳什么。
而是冷笑一声:“既然母亲不念母女情分,那女儿也不必顾忌什么孝道了。母亲替女儿去死吧。”
说着,她从袖口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直接丢向院子里的花木。
花木碰到火苗的瞬间,便烧了起来。火舌顺着围墙蔓延,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全部院子都附着上了火焰。
赤心心里一紧,难怪院子里熏香味这么重!
是为了隐藏火油的味道!
他咬着牙,想起身抓住郭字萱。
然而刚才吸入的熏香里,药效十足十的,别说起身了,便是在这样惊险的环境下,眼皮子也不受控制的打起架来。
郭字萱站在院子门外,畅快的看着这一幕,笑的肆意又扭曲:“这么多尸体,料想王爷那边也能安生几天了!”
佩佩惊得脸色苍白:“你疯了!夫人可是你亲生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做!”
赤心同样被她的行为所震惊:“你这歹毒的贱\/人!竟然连自己母亲都要杀!”
“难道不是她先带你们来杀我的?”郭字萱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而后脸色陡然阴森:“她能杀我,我为何不能杀她!什么道理!”
“那还不是你自己自作孽!”佩佩气的胸\/口疼。
夫人这么良善,怎会养出这么狠辣恶毒的女儿来!
“我自作孽?”郭字萱扯着嘴角骂:“若非她不争气,不知讨父亲喜欢,我怎会自小不受父亲宠爱?又怎会遇到危险,无父亲搭救?”
“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她造成的!都是她的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先害得我!”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重重扎在郭夫人心里。
她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隔着火光盯着郭字萱:“字萱你……你真是这么想的?”
“对!都是你无能!”迎上那双泪目,郭字萱只觉得恶心:“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叫人恶心!”
朝地面啐了口唾沫,转身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