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嘴硬。”
皇帝抿了抿唇:“把人叫上来。”
德妃宫中的小宫女走了进来:“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德妃娘娘。”
皇帝:“将你先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德妃听。”
宫女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奴婢遵命。”
她对几人再次磕头行礼,才开口道:“奴婢是凝辉殿洒扫的宫女兰香,和小泉子是旧相识。”
“不知德妃娘娘如何知晓了这件事,数月前德妃娘娘叫秋菊姑姑找到奴婢,命奴婢勾\/引小泉子,好为娘娘争宠铺路。”
“奴婢心知奴婢虽身在后宫,却只有皇上和皇后两位主子,是万万不能做这等子事的。”
“可秋菊姑姑却威\/胁奴婢,若是奴婢不听话,不但奴婢活不成,奴婢的父母兄嫂一个也逃不掉!”
“秋菊姑姑还说,奴婢身为德妃娘娘的奴婢,若不能为娘娘分忧,那便是不称职。”
“奴婢不称职没关系,奴婢兄长还有个儿子,很是聪明伶俐,若能进宫在娘娘身边做内侍,想来定能替娘娘分忧。”
说到此,兰香哭红了眼,匍匐在地上:“皇上,奴婢一家就这么一个男丁,德妃娘娘这是拿奴婢一家的香火威\/胁奴婢啊!”
“奴婢不得已,只能答应。可几次之后,奴婢发现娘娘所图甚大,实在惶恐不安。”
“想拼了这条贱\/命,为皇上尽忠。可奴婢一家都攥在娘娘手里,奴婢可以死,但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奴婢的父母兄嫂小侄去死啊……”
她擦了把眼泪,红着眼睛一脸决然:“可今个,奴婢见着阮小姐宁死不屈,这才幡然醒悟!”
“皇上是奴婢的主子,是天下人的主子!”
“奴婢一家能因,为皇上尽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奴婢这才敢吐露真相。”
她恭敬的叩头:“奴婢知错!认错!请皇上降罪!”
听到兰香说阮灵儿,气得要死的德妃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摄政王的手笔,为阮灵儿出气呢!
是想明着告诉她,谁都不能欺负阮灵儿,哪怕她是皇帝的德妃!
咬了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活扒了刘芳菲的皮!
若不是这小贱\/人教唆,她何至于现在就对上摄政王!
她张了张嘴,刚打算开口辩驳,就被皇帝丢了个警告的眼神,当即住了口。
皇帝看向兰香。
这奴婢,模样身段都尚可,也聪明。
原是出卖主子的事,叫她说成了忠心耿耿。
听得皇帝也动容了几分:“你是个好的,若后宫之人都能认清谁才是他们的主子,这后宫也能安宁了。”
他指着兰香对皇后说道:“依皇后之见,这婢女该如何处置啊。”
皇后微微一笑:“有罪当罚,有功当赏。兰香固然有错,却情有可原,又能及时迷途知返。”
“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她询问的看向皇上:“皇上以为如何?”
“她能冒死,冒着一家被杀的风险向朕尽忠,只是功过相抵怕是不妥。”
皇帝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兰香那张干净的小脸上:“她既然如此忠心,不如就叫她留在朕身边伺候好了。”
皇后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皇上这是故意想打德妃的脸呢。
顺从的笑道:“如此忠心之人,倒不好委屈的。不如……赏她做个常在?也好叫她更尽心尽力伺候皇上?”
皇帝满意的勾了下嘴角:“皇后看着安排就是了。”
德妃闻言,心里苦笑。
明着是封赏奴婢,实则已经定了她的罪。
伴随圣驾这些年,到今日,皇帝竟连句分辨的机会都不给她,实在凉薄……
皇后反倒乐得成全:“来人,先将兰常在带下去。通知内务府,今日就将兰常在的绿头牌挂上,今晚随着一起送来给皇上翻牌子。”
坤宁宫的管事嬷嬷将人带了下去。
皇后才看向德妃:“德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德妃自嘲一笑,柔弱可怜的看向皇帝:“皇上以为臣妾是那等子心狠手辣、胸有城府的人,定是不愿听臣妾分辨了。”
“如此,臣妾也不想多说什么。”
“臣妾冤枉,但若臣妾受罚,皇上能不这般生气,臣妾哪怕受冤,也甘之如饴。”
说着,她毕恭毕敬的叩头:“请皇上皇后责罚。”
皇上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处罚妃嫔原是皇后的分内之事,但此事事关重大,皇后不敢随意发落,只安静的守在一旁,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才睁开眼睛:“德妃,行为不端,心狠手辣,德不配位。”
“着,褫夺封号,降为贵人。”
“禁足凝辉殿,无召,不得探视。”
德妃目光呆滞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皇上……”
竟半分夫妻情分也没有吗?
褫夺封号,将为贵人,禁足凝辉堂……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皇上说完,就起身走了,连个求饶的机会也没给她。
德妃失魂落魄的看着,那抹明黄消失的方向。
皇后抬手:“来人,送李贵人回……”
“不劳皇后辛苦。”被降位分的李贵人缓缓站起身,倨傲的仰起头:“本宫自己会走。”
皇后浅浅一笑,也不与落魄之人计较这点冒犯。
李贵人前脚踏进凝辉殿,后脚,身后的大门就被禁军侍卫关上了。
秋菊看着自家主子逐渐阴沉下来的小脸,低声提醒道:“小主有什么火,也先回屋里在说,外面可都是皇上的人……”
李贵人凉飕飕的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快步走进正殿内室。
转身,‘啪!’
一记耳光落在秋菊脸上,咬牙切齿道:“说,那字条怎么回事!”
秋菊双腿一弯,跪了下来:“娘娘,娘娘从没给过奴婢任何字条,奴婢又哪里来的字条给兰香?”
“奴婢自知无从辩驳,但请娘娘相信奴婢,奴婢对娘娘绝无二心!!”
“奴婢愿意用性命,担下这个罪名。娘娘只管将奴婢交给皇上,就说这一切都是奴婢背着娘娘做的,娘娘毫不知情。是奴婢想帮娘娘固宠,才出此下策。”
“届时,娘娘最多也只是落个驭下不严,罚几个月例银!”
听到这话,李贵人才冷静下来,是了,她可从没写过什么字条,哪里来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