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徭役出发的日子到来,伍何一行人在存北口集结。村人亲戚间多多少少的慰问几句后,他们便是低落、不舍的随着差使向普阳出发。
伍何队伍为了避免遇见怪事便欲绕开峰连山走。于是待到日落西山时,他们也是离远了峰连山一点,而晚上可不好赶路,特别还是近年来诡奇横生的地界,得找个安全的地点度过夜晚,白日再走。
山林径路间,安全的地点近乎没有,有个歇息的空地便是能称好。
伍何他们找得个较为宽敞的岩石高地,歇息下来。村人六七成堆的围坐在火堆旁苦着脸,都是心绪沉闷说不来话,忽地有人叹了口气,出声忧愁后日,便有人跟着出声附和,便有人出声安慰......
随着言语此起彼伏,村人间的话匣子便一下子打开,各堆人开始聊着自己的思绪。
村人最会的便是扯说咯,忧的说完就说闲的,闲的说完就是喜的,气氛因此渐渐活络起来。伍何坐于村人中,扯闲说喜,不提忧愁,此算是他所认为的责任。
这时那差使却败坏村人心情的突兀说道:
“白天死气沉沉,晚上却这么躁动?可不要分不清昼夜,扰得他人休息!”
听得,村人都看向差使。他语气虽没征人时那么欠揍,但听着也实让人不高兴,且又是在抵责村人,村人中当即有些个村人脸色拉了下来,不善的紧盯着他。
在场就差使一人没在活络的气氛中,这“他人休息”便指的就是他一人罢。今夜还早着,他却欲一人意志横压三十多人,怎让村人不有怒气?
差使瞧得三十多个五大三粗的青年同时看向他,他顿时心中一突,脸还能强持着镇静,可又见其中几个十分不善的脸色后,便止不住有所心惧,脸色硬绷。
他便是猛地撇头闭上眼,似是不理会村人模样,但也不知是他骄横心作怪还是怎的,却是非要重哼一声给村人听,似是不屑、蔑视一般。
这一下实引得村人们怒攀心头,便有几人直接站起,欲向差使那走去,要好好教训这个普阳的孬家伙。但伍何拦住了他们说道:
“算了,没必要生气,现在也早些休息罢,白日再聊不是更好?。”
村人们走前是听得村长委任伍何的指示,且他们自己本就对伍何十分信重,现在伍何对他们而言就是村长,当是能听下伍何所说的话,认真思索。
于是,大伙便是信伍何的,消了怒气停了动作,渐渐消了声音入睡去。
三日过来,伍何时常不语静思,似有所虑模样,每当村人瞥向他,若是被他注意到,都是会回应其微笑。
这幅模样,极大的给村人安心感,且大伙也逐渐在闲聊、安慰中更加凝心同志,那些愁烦便是难再压抑、困苦他们的神色、身形。
三日的赶路,也是到了普阳境地。差使没将他们带去普阳,而是直接领到离普阳有一段距离的连脉大山下。
这山近有一处被砍伐的干净,用以堆放某种大型器械,其模样犹如书中描写的鼎,不过比之大得多,封了天口,多些铁口侧连,绳索齿轮和把杆外露着一些,当人操作其动起时,其体形固地纹丝不动,仅是身周“脉络”运动,看起来活似个精怪大疙瘩。
鼎器旁,山脚处,便有一口大洞,徭役的人时时从中往外运出一车的浊白矿石,转入鼎器中烧制以分流出浑白的矿液。
这应该就是伍何他们进行徭役的地方,而开始之前,他们还有一些安排。
差使将伍何他们带到一个测试的器械前。见,有人在旁记录役工的年龄与村子后,便叫其上前用力击打器械中间的大木桩子,一击打出后,那看着厚实的紧固大桩,却是微微振动,引动绑于上下两头的丝线上,使得其上的许多小木片作响,一旁的人盯着看得后,便是向记录的人叫喊道:
“力震壮木
如此,便是轮到下一人。待伍何他们前面的人测的差不多时,他便是听明白共有三个划分层次——力破、力撼、力震。
伍何他们紧接着测完,村人多是评得力撼,少有几个评得力破,而伍何评得力震。
这,多是因为伍何自村子开始建设时,便多是在在山林间游窜,力量只能算是凝实,没能厚重,此如是测灵活伍何或许横压一众。村人们日夜耕作,就算不似伍何那样会运力凝力,发出的力当是强过伍何不意的击打。
后,接着来了个新差人领着他们开始安排事宜。因为他们来得晚,所以近处的歇息地已经被其他村分完,便是划到普阳的那伙劳工去,离这远一些,也更拥挤一些。
那三个评测是用来分配徭役区域的。力震就在洞的外层的进行挖掘并提炼和运送去普阳,后两类便是一个在内层挖,一个在下层挖。
事情定下,那差人便即刻带村人前去开挖,似乎十分紧急模样。来到洞中,迎面而来的便是纷飞的粉尘,洞内光源少有,却是十分明晰。往内走去,四周开始有挖掘的人零布。
这洞倒是被掘得宽敞,由着伍何他们三十多人走也只是些许拥挤,还没到阻缓的地步,怕是已经挖了好些日子。
随着伍何们的前进,洞口也是在渐渐缩小趋于固定,挖掘的人渐渐随处可见,洞壁上的浊白矿也愈渐密集、繁多。
伍何留在外洞和内洞的交接地处开挖,便是瞧得了这山中浊白矿的奇异。其分明的神奇,外洞是个零散、杂质融生的模样,而一到划分的内洞点,竟是变得毫无杂质,全由浊白矿组成。
更神奇的是,内洞里可谓是几无光源,像似是被外洞的光亮照拂些微,竟反是强甚外洞成个亮彻模样,且也不知是否是光线的原因,内洞的浊白矿并不是浊白的模样,而是近乎透白,唯有掘下成单时才恢复浊白不明的模样。
伍何在交点处挖着,眼神止不住被内洞吸引。这宛如仙境通道模样般的内洞,是真难不让人注意多瞧上几眼。
这时,洞中监管的差吏见着伍何转眼撇看的样子,当即破口呵斥道:
“你看什么?别给我偷奸耍滑!衰懒货,不然赏你几鞭子!”
伍何听得,当即转过头去,继续挖着自己的矿,他可不想因为好奇,实的挨着打。护全身形,苟活性命是他于此所要做的。
一日挖掘,伍何他们便是垂着眼、弯着腰去休息。来到普阳役工的歇息处,见这竟是比从山村征来徭役的人还多。
近乎六百多人。大大小小的茅草屋中,胡乱躺着、靠着,甚至有一些直接枕地而睡,直白无所谓的息于天地间。
伍何他们便是随意找个不那么拥挤的草屋休息。伍何多是心情灰沉,一日见下来,这徭役,可实是艰难困苦,竟连最基本的食物只是草粥之类,劳身伤形,却换来一碗猪食,如此不当人看啊......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听顺时命。
如此过着,这困累、无奈的时日最会麻痹人心,村人当是在其中渐渐顺从、承受下来。
伍何因与普阳役工同歇一处,听得许多关于普阳阴暗勾当,可谓是给伍何的认知增添一大片,使他对普阳有更细致、真实的理解。
统概他们所说:普阳官员表一个模样、里一个模样。贪财欺民,与商贾沆瀣一气,害人的事比比皆是。还有一群混账子弟更是恶劣,随意横打大众。本以为华王的上任会有改善,却是没想到两年来屁事不做,现竟还强制徭役他们,真是不让人活了!
对此,伍何首先是极为感激村长的,若是当时自己真脑袋热热的到普阳来,或许已经被那些富家权贵给弄死了。
接着,伍何没后怕自己的所作所为,且现在听得普阳役工的惨烈经历后,伍何反是生出一个想法——那时能将他们就此杀死,该多好啊......
至于后果......或许自己逃不开死亡......
繁多妄想,不过是顾自的虚幻大梦,在平川时便是,来到这里则更是了......
伍何常运矿进入到普阳,他们的路线是定好被人腾出来的,因此并未遇见多少普阳人士,且多是些穷苦人在道路两旁干坐着,神色晦暗的模样。
虽然只是送矿石,仅在普阳呆上一会,但于城中一路上看来,也是瞧见役工们所说的凄苦之实。
最为明显的便是运送道远旁的壮楼鲜色和各色的声响,而运送道这却是破败萧瑟。想来那边的人多是华服色荣,过的的极为悠乐肆意,同这边神黯身弱的劳苦一众,是个天差地别模样。
嗨!同于一片天地中,却是两个反差模样,便是那边的音色再过动人,也让伍何心神沉醉不了,反是幽晦忽伤。
此正恰如伍何所看书中所写一般,有人华服衣冠、肆酒吞肉,便有人破落无居、食草掘树,叫人无可奈何、心气弥烂。
而伍何自身也是处于恶劣的境况下,每日吃草粥、劳身形、睡山野,却是反过来感同别人,倒是引得伍何自己心中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