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一片寂静,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啪嚓!”
小狼手中端着的水杯,不知不觉间摔落在地上,连带着杯中的茶水,一同被摔了个粉碎。
“什么人?竟如此大胆···”唐萱萱瞪大了眼睛,要知道陛下可是星流的三叔啊。
就算没有这层关系,陛下若是一死,那朝中必会又起动荡,到那时恐怕北柔又会来袭。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小狼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却见周三宝嘿嘿一笑,“你们放心,陛下无恙,贼子也被尽数捉拿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阮小五、何大力两人。
腰膝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周掌柜啊,以后咱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小狼、小池子满脸通红,可惜,没有亲眼看见那番紧张刺激的场景。
听到二人的话后,众人的心情慢慢好转起来,轻轻地笑出声来,心中都是暗自庆幸,还好陛下无事。
“哎,不喘气···我要憋死的··”周三宝嘿嘿一笑,回嘴道。
唐萱萱掩嘴一笑,“那后来呢,陛下遭遇刺杀后,就该回宫了吧?”
可惜,事实并不是她所希望的那样,如果陛下回宫了,那星流是否就可以避免一场恶战了呢?
只见,周三宝情绪低落了下来,垂下脑袋,缓缓摇了摇头,“陛下,他并没有回宫,依旧向着浮玉山而去了。”
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让小狼有些心神向往,眼珠子里都是小星星,“哇,偶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给沈大哥!”
然而,他却被唐萱萱拦住了,“小狼啊,沈大哥在做重要的事,我们不要去打扰他,好不好?”
“哎?”
小狼发出一道失望的叫声,到底在做什么重要的事,能比这件事还要重要啊?
但唐萱萱却不能告诉他,害怕他会有什么小心思。
夜幕降临。
沈星流与众人正在饭厅吃饭,耳朵里听着小狼左一句右一句讲述着刺杀一事。
虽然他脸上没有动静,但内心,可是掀起了一阵风起云涌。
没想到刺杀,竟然来得如此之猛,之快。
贼人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当街刺杀?
不过,他也深深地佩服三叔的决策,在这一过程中,若有一步有差,轻则失去民心,重则当街殒命。
其实瑀皇敢这么做,心中也是有些底气的,毕竟他和自己的父亲、二叔是好兄弟,当初都是将军,没有武力在身,那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吧。
据目前小狼的描述来看,自己的这位三叔,最起码也是六品武者了,而顾万武则要稍强些。
沈星流不禁猜想道,若是自己的父亲,那该是何种实力呢?
从迦叶寺后山的那枚“刃”字来看,当初他的实力,至少不比现在的自己差。
因为就连现在的他,也无法悟透字中玄机。
一顿饭后,沈星流与唐萱萱,在院中踱起了步子。
“萱萱啊,今日之事,来得太突然了,我···”
沈星流扶住了她的肩膀,“我也想尽快动身了,你在家里好好等我。”
本来,他还以为所有的一切,尽在陛下的掌握中。
抛去影卫这个父亲留下的组织不谈,还有一石居及其背后的实力,竟也无法提前洞察贼人的谋划吗?
一时间,沈星流思绪如麻,不知如何解开,或许在这些事件之后,还有一个大的组织在操控。
会是双月教吗?还是曙更,亦或者是北柔?
这些他都不知道,但他只知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所重视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唐萱萱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好似有星辰闪烁,“既然你心中已有决断,那就去做吧,不用担心我···”
“别忘了,我也是很强的!”
说着,她还晃了晃手臂,示意她也不是好惹的。
而沈星流会心一笑,刮了刮唐萱萱的小琼鼻,就在她要发火之际,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此刻,两人的心脏贴合得是无比的近,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仿佛两人都被彼此间的温度,融化成一体了。
小院中,一片寂静。
相拥了多久,他们也不知道,只记得些许贴心的情话。
沈星流抚摸着唐萱萱的秀发,柔声道:“乖乖等我,等我回来后,再与你一同去江湖闯荡一番。”
自从来到瑀都后,一直被家国大义裹挟着,虽然还在刻意保持,但他似乎忘记了他即是沈星流,也是黑侠啊。
而自己好像还没问过萱萱,她是否有意呆在瑀都。
或许,她更向往外面的自由自在吧。
“恩、恩···”
果然唐萱萱听到后,两眼发光,连连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说罢,便一把将他推出。
沈星流一步三回头,前往书房收拾一番。
奇怪,她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
与此同时,瑀皇的车驾,行程因被耽搁。
如今刚刚过半,无奈之下,今晚只能在野地扎营了,
住惯了房屋宫舍,再度住进帐篷里,这样感觉还真是奇妙呢。
瑀皇正靠坐在坐席上,惬意地享用着桌上的鹿肉、美酒。
但是御林军的甲士们,可不敢放松,毕竟白天已有一场刺杀,保不齐半夜就从哪处灌木丛中再次跳出一伙刺客。
就连陛下吃得食物,都是侯公公严格把关,务必做到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进大帐。
“哎,好像也不对啊,冬天哪来得苍蝇啊?”一名甲士听着韩烨发布的命令,嘴中嘀咕道。
“恩?那个兵,你有什么意见吗?”韩烨自觉话语有所错失,可军令如山,不容更改,况且这就是个比喻
“没、没有!”甲士缩了缩脖子。
韩烨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如此各自守好自己的位置,明白吗?”
“明白!”
话毕,甲士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而韩烨做完这些,心中松了一口气,突得感觉头脑一晕。
随即,肚皮唱起了空城计。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可他还没来得及吃饭,随即径直去向陛下复命。
营地里,支起的火盆正在熊熊燃烧,偌大一个营地,被火光映照的有如白昼。
一旁还有几名文官,受不了宿营的痛苦,正在发着牢骚。
夜寒刺骨,一些老臣只能敲着酸痛地腿脚,靠近火边取暖,可依旧无济于事。
......
“外面是什么动静?”
似是听到了帐外的动静,瑀皇耳朵微微一动,问道。
侯公公细细一听,躬身道:“陛下,是一些老臣,难受夜寒刺骨,旧疾复发了。”
瑀皇正用小刀切割下一快鹿肉,无奈地耸耸肩,心中想道,是啊,都是一帮老臣了。
旋即将鹿肉送入口中,招了招手。
“陛下,有何吩咐?”
“唔···”
只见,瑀皇丢下手中的小刀,舔了舔手指上油花,丝毫没有帝王的仪态,“你去抱些皮裘递给他们,天凉了,可不能凉了那些老臣的心啊。”
侯公公一愣,略微抬头,当即拱手道:“诺!陛下圣明!”
刚好此时韩烨正在帐外求见。
“宣!”
瑀皇面色一喜,将韩烨宣进大帐后,侯公公便拱手退去。
“末将拜见陛下,恭祝吾皇圣安。”韩烨上前几步,单膝跪地,抱拳道。
“韩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上前来!”
一时间,韩烨受宠若惊,连忙道:“末将不敢···”
话未说完,就被瑀皇打断了,“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恪守那些虚礼。”
“诺!”
韩烨站起身来。
“来人,赐座!”
一声令下,便有四名太监,各自抬着一张桌椅放于下方。
“韩将军还未用餐吧,这是未足月的鹿肉,香嫩的很。”
瑀皇听到其腹中唱起了空城计,忍不住笑了笑,便招了招手。
紧接着,宫女们将一盘盘备好的菜肴,摆放上桌。
“末将谢陛下赐宴。”
话音刚落,他就双手并用,抓起桌上的菜肴送入口中,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
“嘿嘿,你慢点吃···”
见到对方吃得如此香,瑀皇饮下一口美酒,顿时感觉香醇无比,“韩将军为何只吃菜,而不喝酒呢?”
韩烨听后一愣,随即将口中食物尽数吞下,拱手道:
“陛下容禀,末将还要护卫陛下,所以不敢饮酒。”
“好吧,朕也不强人所难了,”瑀皇看了眼韩烨的左手,关心地问道:“不知韩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却见韩烨嘿嘿笑道:“陛下放心,早就不疼,已然结痂。”
说着,就将手中丝帕解开,展示了一下。
瑀皇定睛看去,果然快结痂了,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是陛下的丝帕,可惜被末将弄脏了···”韩烨有些不好意思,想要递还丝帕。
“哈哈哈,不必了,丝帕就算是赏赐给你的!”瑀皇听后哈哈大笑,连连摇手,示意一条丝帕而已,不要在意。
帐中君臣二人其乐融融,帐外文官接到侯公公递去的皮裘后,心中万分感激。
当从侯公公嘴里听到陛下说得话时,立即热泪盈眶对着大帐拜了拜,直呼:“多谢陛下赏赐!”
不少老臣都是边哭泣,边将皮裘盖在膝间,那模样就像正月里刚断奶的娃子,营地里哭声此起彼伏,听得叫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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