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血口喷人

城守府的宴席虽然是临时张罗起来的,但好在捧场的人不少,那些商人们在地位上远远不能和贵族们相比,可在个人生活享受上却不比贵族们逊色,招来的厨师们各有各的拿手好菜,那些侍女们也显得很有教养。厄特知道自己不适应这种场合,还请来了几个走南闯北的大商人,让他们活络气氛。而受邀的商人们感到受宠若惊,能和米奥里奇将军还有紫罗兰城未来的主人同坐共饮,也算是无上的荣光了,相互比赛一样争着献殷勤,当然,做为见多识广的商人,他们言谈是恰到好处的,既能让人感受到热情,又不过于死皮赖脸。

吃到了一半,瑞斯卡和勃拉维也带着人赶到了紫罗兰城,瑞斯卡很关切的问安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好斗的勃拉维不管三七二十一,撺弄着大家一起去找那个左塞侯爵的麻烦。人的秉姓真的很难改变,当初菲利普的孙子泽达无礼的闯入索尔的家时,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皆不敢出声,只有勃拉维挺身而出质问泽达,结果当场被踢得晕死过去。至于这种个姓算莽撞还是算勇敢,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大家吃得都很高兴,最苦最累的人就是厄特,他忙得是上蹿下跳、东奔西走,等到大家酒足饭饱,在侍女的引领下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时,厄特已经快要累瘫了,但他心里却是非常高兴,再累也高兴。到目前为止,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安飞略有些疲倦,小睡了两个小时之后,便起床开始修炼了,在旁人看来,安飞实在太刻苦了,但他本人却是乐在其中的,修炼已经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画家在画布面前一坐就是一天,数学家解算难题的时候也许会算上几个星期,在别人眼里他们很辛苦,可他们自己却是沉浸在一种愉悦中,只要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苦便不能算苦了。

安飞一直修炼到了凌晨,突然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他皱了皱眉,收功起身推开了房门,就在这同时,隔壁的房门也被推开了,米奥里奇缓步走了出来,让人惊讶的是,他的步伐有些不稳,略显出了蹒跚之相。

“米奥里奇叔叔,你怎么了?”安飞吃惊的问道,象米奥里奇这样的大剑师,是不可能染病的,他们的体能始终会处在当前的巅峰状态,除了衰老之外,没什么能影响到他们。

“没事、没事。”米奥里奇摆了摆手,眼神转到了别处。其实这一夜,米奥里奇靠着过人的毅力,强行双盘打坐熬了整整一个晚上,他试图抓住踏入圣境的启示,如果能放下国家大事,这是他唯一的人生目标了。可惜一直熬到最后,除了因血气不通而引起的酸麻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发现。

安飞还想说什么,外面的嘈杂声突然大了起来,米奥里奇神色一动,和安飞对视了一眼,疾步向外走去。

城守府前面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外面也全是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米奥里奇的亲卫队骑士,他们的表情各异,有愤怒的、有惊愕的、有沉默的,还有很多人彼此争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米奥里奇的声音并不大,但已经足够了,嘈杂的声音迅速平息下去。

“安飞!!!”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后一个穿着金黄色长袍的老人冲了出来,他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不停的抽动着,指向安飞的手指和胳膊颤抖不停,引得他身上的长袍也跟着颤抖起来,好似波浪一般。而他的脖子上有一处伤口,被人包扎过,但现在纱布被扯掉了一半,能清楚看到脖颈间流出的鲜血。

“你太……狠毒了!你太狠毒了!”那老人一边叫着一边试图冲上来,而在他身后挤出的两个剑师急忙拽住了他。

“这家伙是什么人?”安飞是莫名其妙。

“左塞侯爵,你到这里做什么?”米奥里奇解开了安飞的疑问。

“做什么?你问问他!”左塞侯爵的眼角几乎要迸裂了。

“我现在在问你!”米奥里奇毫不客气的说道。他虽然是一个军人,但在其他方面的嗅觉也是非常灵敏的,不管出了什么事,这种时候如果他真的去问安飞,或者仅仅是把目光转向安飞,都会把安飞置于一种非常不利的境地里。换了一个没经验的人,也许会受到左塞侯爵的诱导,可米奥里奇却不是这么容易就上当的。

左塞侯爵更加愤怒了,米奥里奇的质问已经鲜明的表达出了态度,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个侯爵放在眼里,但他没有失去理智,凭他的能量是根本无法和米奥里奇对抗的,左塞侯爵把目光转到了安飞身上,悲呼道:“安飞,我没有恶意,昨天让斯奈夫鲁去请米奥里奇将军,只是因为我敬仰他,他是我们的英雄、是我们的救星!我过分吗?我怎么冒犯你了?值得你下这样的毒手?!”

安飞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左塞侯爵。

“来啊,来杀我啊!”左塞侯爵的声音已经快要沙哑了:“如果你觉得无法容忍我,你可以来杀我,我已经这么老了,我不怕死!可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无辜的人啊!为什么啊!”

米奥里奇亲卫队的骑士们让出了一条路,一群剑士打扮的人抬着十几个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上全都是死人,第一个就是昨天出现过的斯奈夫鲁,他的上身.着,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伤痕,不过大部分伤痕都是旧伤,只有一道新伤,也是致命的新伤。

让斯奈夫鲁致命的伤口看起来很可怕,从左肩一直划到了右肋下,整个胸膛几乎被劈开了,伤口处黑糊糊的,还隐隐散发着烤肉的味道。其他尸体上致命伤的位置各异,有脖颈受创的,有胸膛被刺穿的,唯一相同的就是伤口的颜色,和斯奈夫鲁的一模一样,好似凶手杀完人之后还特意用火把烧烤过伤处。

“安飞!你看看斯奈夫鲁,你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左塞侯爵一边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斯奈夫鲁的胸膛,一边厉声叫道:“看见斯奈夫鲁这一身的伤疤了吗?他为了帝国出生入死,不知道立下了多少功勋,可惜啊,可惜啊!他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反而是因为我……”左塞侯爵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眼中流出了浑浊的老泪,他身后的剑师急忙俯下身,低声劝慰着什么。

“安飞!你怎么能忍心啊……”左塞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随从,口中发出了沙哑的哭叫声。

安飞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这种时候不是争辩的时候,开口便必须要找出致命的破绽。

米奥里奇亲卫队的骑士们看向安飞的目光都变了,充满了浓浓的敌意,来到这里的目地他们都知道,安飞和左塞侯爵发生了冲突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而在整个紫罗兰城中,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只有魔武双修的安飞!就在昨天夜晚,厄特和那些商人们没少讲述安飞发威的场面,火焰剑已经成了安飞的象征。

安飞与左塞侯爵怎么争斗与他们无关,甚至他们还会帮助安飞,毕竟这也是米奥里奇赶到紫罗兰的目地,但安飞不应该杀死斯奈夫鲁!就在一个月之前,斯奈夫鲁还是他们并肩作战的同伴,转眼之间就死在自己人手里,谁不寒心?谁不愤怒?

“怪我啊……都怪我!”此刻的左塞侯爵已经涕泪横流了:“我不该让斯奈夫鲁做我的首席骑士,我本来是想帮助他,谁想到却是害了他,怪我啊!”左塞侯爵彻底发起了疯,竟然拼命扇起自己的耳光了,一下又一下打得又狠又响,他的随从急忙扑上去,死死拽住了左塞侯爵的胳膊。

“安飞,给我们一个交代!谁给你的权力让你随便杀人?!”左塞侯爵的一个随从愤怒的高叫起来。

“给我们一个交代!”其他随从也跟着大叫着。

“给我们一个交代!”米奥里奇亲卫队的几个骑士被煽动了,发出了愤怒的叫喊声。

人的情绪是很容易被煽动了,没有挑头者还好说,有了挑头的,情绪就会象星火燎原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眼见人潮汹涌,缓缓向前逼来,静静站在那里的安飞犹如狂浪中的孤礁,马上就要被吞没,随着一声长啸、一道寒光,苏珊娜已经站在了安飞身边,克里斯玎、瑞斯卡等人也全都冲了出来,连尼雅也仗剑混在了人群中,开始是受到安飞威逼才入伙的辉维不知道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什么法宝,紧紧攥在手里,小气的哈根不再小气了,不停的为大家分发着魔法药剂。

磨难对人生还是有好处的,从开始十几个魔法师被菲利普的孙子带着几个剑士摆平,到现在生死与共的团结,每个人都在成长之中。

“闭嘴!”一声如雷霆般的怒吼划破了长空,震得人双耳轰鸣,米奥里奇终于爆发了,只这一声便让所有的人停下了脚步,连那几个想制造更大混乱的人也胆怯的缩了回去。

“左塞侯爵,你说安飞杀了人?有什么证据?”

“证据?斯奈夫鲁是证据,他们是证据,我也是证据!”左塞侯爵一把撕掉了脖颈上的纱布,伤口被撕裂了,鲜血又涌了出来:“我亲眼看到了他!”

“昨天晚上,我一直和安飞在一起,他不可能去杀人!”米奥里奇冷冷的说道。

“哈哈……”左塞侯爵发出了惨笑声:“米奥里奇,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说,安飞是大魔法师索尔的学生,一面是你的老朋友,帝国宫廷首席魔法师,一面是已经退役的部下,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奇怪!”

这句话说出口,米奥里奇亲卫队的骑士们都惊住了,他们对米奥里奇有着如磐石般的信任,这样的信任不是可以被轻易摧毁的,但可以被动摇。

安飞突然挡在米奥里奇面前,微笑着说道:“米奥里奇叔叔,让我来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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