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之中，那一份平静，代表了其心中已经有了把握。
他几乎是断定了，陈景已经发觉了《枯荣长春功》那能够获取枯寂之气来修行的秘密。
问完之后，张凡看着陈景。
然后，他就看到了陈景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慌乱’。
对张凡来说，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张凡并没有怪罪陈景的意思，而是微微一叹：“你现在可能还未察觉到，那枯寂之气虽然能够转换为一缕《枯荣长春功》的本质法力，却会消耗你的生命力。”
“这也是枯荣的奥义，枯荣相抵，有枯有荣。”
陈景适当的沉默了，沉默了片刻，陈景带有一丝‘慌乱’的道：“师父，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
“不知这样，可有补救的法子。”
陈景顺势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有。”张凡淡淡的点头。
“如我所说，枯荣相伴相抵，孤荣不生，单枯不长。”
“你吸收了枯气，导致寿命有缺，那么自然要吸收补足一些荣气，才能够补回来。”
张凡说到了问题的关键。
陈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时，张凡竟然没有一点隐瞒，就将关键说了出来：
“草木荣枯，可得枯气。”
“而要得荣气，却是要反其道而行之，需要生灵命枯，才有荣气而生。”
张凡语气淡淡的说出这些。
陈景听入耳中，这淡淡的声音，仿若振聋发聩。
陈景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果然如此……”
这一刻，陈景联想到了许多，以前所知晓的各种蛛丝马迹，都组合在了一起，赫然成为了一个事实。
张凡的灵根天赋一般，修为提升却迅速。
其冲击金丹失败，明明修为大损，甚至身躯有些苍老，却在数年后恢复。
以及……沧澜山脉之中，近些年陆续发现了几座‘散修尸坑’！
“枯荣枯荣，若要荣，须先得枯……”
陈景自语，隐约意识到了张凡是如何补足自身寿元亏空的。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这时，张凡的声音响起。
其盘坐在那里，看着陈景，没有一点自己秘密暴露之后的恼羞。
反而是带着一些赞叹：“不愧是徐家后人，有这么几分机智。”
下一刻，张凡沉声，直接的道：“一味催生灵植，从中能够获取一缕缕枯气来修行，但是身躯会亏空，寿元会有缺。”
“若是要补足这种亏空，就需要从其他生灵身上获取！”
“予之以枯寂，得其之生荣，枯荣流转，长春不老！”
张凡轻诵了一段口诀。
听闻这一段口诀，陈景更加确定了。
原来，补足那体内寿元亏空的法子，竟是夺取生灵体内的生荣之气。
从植物的身上，能够得到枯寂之气。
而生荣之气，却只能够从生灵体内得到。
难怪，陈景这数年，不断的实验探索，却找不到能够获取生荣之气的法子。
原来，竟然是需要让生灵‘枯寂’才能够得到反馈的生荣之气。
这一刻，陈景也明白了。
为何，天雁山脉中，那几个散修尸坑所在，还会有独特的草木生荣葱郁的异象了。
正如陈景使用‘枯荣术’，在威力巨大能够造成破坏力的同时……过上一段时间，那个地方的草木生机，也会比其他地方要浓郁旺盛许多！
这二者，就是同一个道理。
换句话说。
天雁山脉，近些年有许多散修失踪，化作枯骨在坑中被人发现。
这累累血案，可能就都是张凡干的！
陈景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并没有害怕。
只不过是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一记‘枯荣术’打出去罢了。
实际上，张凡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那么就多半不是存着透露秘密，然后杀人灭口的心思。
只见张凡面无表情的道：“使用《枯荣草生术》，可以将植物催生，得到枯气反馈。”
“我意识到了这点之后，经过许多年的不断尝试，反其道而行之，寻到了枯荣转换秘诀。”
“将体内的法力，转化做枯气，以此来注入生灵体内，可让它们迅速的‘枯’掉，是真正的油尽灯枯、生机无存。”
“而后，便能够得到部分荣气回转，就可弥补体内丧失的生机寿元。”
陈景在此刻，问出了一个问题：“师父，这样的话，那学了《枯荣长春功》，得了枯荣流转之秘，岂不是能够长生不老，不受寿元限制呢？”
张凡摇了摇头：“不，每个人的寿元都有上限，这一点便是《枯荣长春功》也无法打破。”
“炼气期的寿元上限，就是一百。筑基期的寿元上限，就是二百。”
“通过枯荣流转，可以让自身保持‘长春’状态，但却无法长生。”
张凡如此说道：“不过，那‘草木化生术’，便需要从外汲取而来的生荣之气，才能够使用。”
陈景明白了。
张凡已经熟练的掌握了枯荣转换。
这一点，是《枯荣长春功》最大的特质。
利用这一点特质，张凡还摸索出来了获取生荣之气、获取枯寂之气的法子，并且合理的应用了起来。
只不过，其发现的获取生荣之气，是从其他生灵身上获取。
这种方式，放在修仙界中，等同于‘魔道手段’。
甚至，比魔道手段还要高明，还要诡异！
张凡看着陈景沉默的样子，明显不是什么惊慌惧怕，便开口问道：“你不怕吗？”
“怕？我为什么要怕？”
陈景理所当然的道：“师父你既然将这些事情告诉我，那又不会害我。”
“而且……”陈景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若是连师父都不信任，那我在这个世上，还有谁可以信任呢？”
张凡一怔。
他看着陈景的笑容，恍惚之间，好似见到了自己当年的师父徐清凡。
那时年轻的张凡，对于自己的师父，也是如此的信任，甚至无比的依赖。
“在你的身上，我能够看出各种我之先师的影子。”
“有时候，看着你，我甚至以为我见到了已故的师父。”
张凡低语感叹了一声，一时之间情绪涌动。
张凡却不知，他眼前的弟子，和他心中怀念想着的师父，乃是一个人。
张凡自己有些情绪触动，本来淡淡的面色上，也多了些缓色，道：“我将这些告诉你，自然不是要害你。”
“而是给你一个选择。”
“是要走上我的老路，还是接受我的另一重安排？”
“另一重安排？”
陈景一愣，没想到张凡对自己还有另一重安排。
这也说明，过去几年的张凡，对陈景并不是毫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