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在b栋五零一、一套数百平米的超豪华大平层内,刘飞虎正仰靠在阳台上的一把摇椅上,优哉游哉的晒着日光浴。
不过他这种优哉游哉的状态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他那双锐利的双目一直在透过阳台上的落地窗,盯着楼下的道路。
自从潜逃至新加坡后,他就一直深居简出,打算先低调的过上一半年,避过这阵风头再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为此他三四天才出一次门,而且是夜间出门,到超市采购几大袋子食品后就回家躲着,吃完了再出去采购,晚上都不敢开灯,就像是一只生活在阴暗世界里、永远见不得光的老鼠。
其实在几天前,他在心理上有过一段时间的松懈,觉得国内警方顶多知道他躲到了泰国,绝对料想不到他经由泰国入境了新加坡,因此打算开始享受喝喝酒泡泡妹的婬奢生活了。
哪知前天上午钟黛龄和秦阳突然找过来,钟黛龄还按响了他家的门铃,这可把他给吓了老大一跳。尽管他不认识钟黛龄,尽管钟黛龄生得貌美如花,人畜无害,但还是给他带去了沉重的危机感。
当时他愣是没敢接听门铃电话,等钟黛龄走后,绞尽脑汁的琢磨她的身份和来意,是他这套房子之前的房主,还是房屋中介,抑或是按错了门铃的路人?总不可能是国内警方追过来了吧?
他越想越没底,越没底越害怕,最后只得给国内的好朋友顾越龙打去电话,让他帮忙找武长雄或者董承禄打听一下,看看国内警方掌握他的行踪掌握到了什么地步。
顾越龙就找武长雄问了问。武长雄说已经得知他逃到泰国了,省厅正通过国际刑警追查他的踪迹。
顾越龙告知他这一情况后,他才算稍稍松了口气,但等到下午还是心里不踏实,所以从那一刻开始,他就跑到阳台上待着,专门盯着楼下的动静,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出现,如果有的话,那就得考虑搬家甚至是再次出逃了。
说起来他不可谓不小心,可惜这个布置还是晚了一拍,要是上午他就跑到阳台上盯着,那就能发现去而复返并且在灌木丛里放置摄像头的钟黛龄了。真要是发现了的话,他绝对会对钟黛龄起疑,也一定会采取应对措施……只能说这就是他的命。
“诶,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大队警察?而且是奔我这边来的,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刘飞虎正盯着楼下呢,忽见不远处走来了一队十来个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新加坡警察,看后心虚不已,刷的一下从摇椅上起身,蹲下以后小心翼翼的挪到落地窗边,凝目看下去。
只见那队人步伐奇快,转眼间已经快到自家楼下了,为首一个穿着物业工服的女孩,后面走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青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刘飞虎抬手擦了擦眼睛,凝眸看去,正好那男青年此时抬头望上来,刘飞虎一眼看清他的脸容,认出他是秦阳,登时如同见到了活鬼一般,眼睛睁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满脸上都写满了匪夷所思。
“我晕,怎么会是这小子?他什么时候来的新加坡?他……他这肯定是抓我来了,可他是怎么知道我躲到新加坡来了呢?难道他能掐会算?”
刘飞虎满心的震惊,却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了,必须马上逃出去,否则就会跟瓮中之鳖似的被他们抓个正着,一念及此,赶忙跑到客厅里面,拿上手机和钱包,别的什么东西也不带,冲到门口拉开防盗门就往外跑去。
楼下,那个物业女文员已经刷开单元门,带队警官留下两名干警守在单元门口,然后和秦阳带着剩余的手下走入门内。
不一会儿,众人已经赶到刘飞虎所住的五零一门口,那个女文员抬手按下门铃。
门铃响了一波后,屋里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带队警官给那女文员使了个眼色,那女文员抬手叩下房门,边叩边喊:“请问有人在家吗?这里是物业工作人员,找您了解一下房屋情况啊。”
还是没有回应,那女文员皱着眉头看向带队警官。
带队警官把秦阳拉到一旁僻静处,低声问道:“秦先生,请问你能确定他在家吗?”
秦阳点头道:“他应该在家,我有监控录像可以证明,你稍等。”
说完他叫上那个女文员,回到楼下,从单元门斜对面的灌木丛里取出那部微型摄像头,然后让那女文员带自己到物业办公室调看监控录像。
说来也巧,二人刚走到外面的小区主干道上,秦阳无意间往小区门口望了一眼,却见一个体态与走路姿势都像极了刘飞虎的人正在大步流星的往门口疾走。
尽管秦阳觉得,这个时间段刘飞虎应该正在家里躲着呢,但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就朝那人喊了一嗓子:“刘飞虎!”
那人正是刘飞虎,他刚才从家里跑出去后,知道走电梯和正门会跟抓捕队伍撞上,所以特意走的楼梯间,然后从楼梯间一楼的背面窗户跳了出去,再从a栋与b栋之间的道路走向小区大门。
他倒是想用跑的,但怕跑起来反而会惹人怀疑,所以就耐着性子大步快走,却没成想正好碰上秦阳出来调取监控录像,被他看破了行踪。
正应了那句老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耳轮中听到秦阳的呼喊声,刘飞虎顿时心慌意乱,几乎没过脑子就撒腿跑起来。
他要是不跑,秦阳还真确认不了他是刘飞虎,见他一跑,等于是不打自招,当真是大喜过望,哈哈大笑声中拔腿追了过去。
刘飞虎作为副市长,向来养尊处优,鲜少锻炼,身体素质不能算差,但比秦阳也差得远,自然跑不过他,刚跑到小区外面,就被他一个虎扑直接扑倒在地,摔了个七荤八素,却也知道自己休矣,惊恐得吱哇乱叫,就跟面对屠刀的猪似的。
秦阳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斥道:“叫什么叫,有什么好叫的?你既然敢杀了鞠雅丽,就应该知道有被抓的一天。你不会以为逃到新加坡来,就再也不会被抓了吧?”
“我不滋道你在讲审摩啊!”
刘飞虎虽然惊惧,却不慌乱,跟他甩起了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冒充新加坡这里的华人,道:“我纯粹是被你吓得这样紫啦!你是审摩人,为什么要这样紫对我?我警告你哟,最好立刻放开我,不然我会报警的哟。”
秦阳让他给气乐了,把他从地上提溜起来,一个嘴巴抽到他脸上,骂道:“还特么跟我装?你以为你用了个假身份,就不是你刘飞虎啦?你看看你这脸庞眼睛鼻子嘴,哪一个没写着你刘飞虎的名儿?”说完看到他发型不对,头发比原先长了,估计用的是假发,抬手一抓,果不其然,一抓就将假发套抓了下来。
刘飞虎又是尴尬又是害怕,却还咬死口不认,假作不忿的叫道:“你在做审摩?你再这样子我可要喊人啦,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我告诉你,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最好马上放开我,不然有你好看!”
秦阳不理他的话茬,指着他“中央支援地方”的发型哈哈大笑,道:“刘飞虎啊刘飞虎,你为了出逃,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可惜你做的都是无用功,最终只会沦为笑柄。”
刘飞虎忿忿地甩开他的手,掏出钱包,拿出新近补办的永久居住证给他看,大声叫道:“你给我看清楚,我叫李思明,是新加坡人,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刘飞虎!”
秦阳冷哼两声,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甩给他,道:“要不是早就掌握了这张居住证,我还找不着你呢。”
刘飞虎接到手里一看,登时哑口无言,这张卡片正是他之前遗失的那张新加坡永久居住证,原以为被老婆秦佳莹给收起来了,哪知道竟然让眼前这小子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了,心下好不奇怪,张嘴就想问他,是怎么搞到这张居住证的,却又怕那么问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刘飞虎,于是又闭上了嘴。
秦阳指着居住证上的迁入地一栏,上面写着华夏的英文名字china,冷笑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飞虎涨红了脸,道:“这又能说明审摩?我就算是从华国来的,也不能证明我是你要找的那个家伙呀。”
秦阳打了个哈哈,讥讽他道:“你这演技是真精湛啊,要是能在市委常委会上表演一下就好了,绝对能让所有常委拍案叫绝。可惜你所有的表演都只是自作聪明,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你不承认你是刘飞虎也没用,新加坡警方会帮我证明你身份的。”说完回头望了眼小区里面。
刘飞虎心头大骇,知道新加坡警方能把自己查个底掉,至少能证明自己是从泰国入的境,如果想查的话,也能查明自己当年落户新加坡的过程,想到这里转身就跑。
但秦阳就在他身边盯着他呢,又岂会任他逃脱,两三步就追到他身后将他后衣领薅住,叫道:“别跑啦刘市长,鞠雅丽的在天之灵还等着你回国给她低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