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大耳巴子会对中二少年的身心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
姜清源恶狠狠地哼哧哼哧连吃了两个罐头才原谅他爸。
吃饱喝足，趴在床上看电视里播放的宫斗剧。
这是一个钟点房，吴曈没打算在宾馆里逗留多久，一是不方便，二是一个omega单独住安保不好的宾馆，不安全。
他下载了一个租房软件，找了一个下午的紧急出租房，给几个中意的房子的房东留了言，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需要出席一场宴会，王莉到时候会来接他，妆造这方面由她负责，吴曈只需要把自己带出去就好。
每次出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猫和狗，尤其是现在换了一个新环境。
猫倒还好，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而且不凶不闹不拆家，主要是狗……
吴曈一边倒狗粮一边叮嘱蹲在自己身旁斜斜耷拉着舌头，看上去满脸傻气的哈士奇：“皮蛋，你千万要记住！”
姜清源：“汪！”一定记住！
吴曈：“首先记住的就是别乱叫。”
姜清源：“……”
吴曈继续说：“其次，绝对不可以拆家。”
姜清源点头，明白。
吴曈絮絮叨叨了一堆，看着狗一副斜眉耷眼十分睿智的表情，也不知道它到底听懂了没，心里已经做好了给宾馆赔钱的准备。
他临出门前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最后叮嘱一句：“卫生间的门我就不关了，你不要去玩水龙头。”
姜清源脸埋在狗粮里专心吃饭，心说我爸的唠叨都比姜珩悦耳许多。
吴曈说：“你厕所就正常上就好，上完了记得冲掉。”
他家皮蛋虽然绝大多数方面都比不上正常小狗，但十分省心的一点是会用马桶。
然而吴曈还有十分担忧的一点：“上完了厕所不可以喝马桶里的水！”上完厕所喝马桶水，这是皮蛋最匪夷所思的爱好，所以平时在家，吴曈宁愿让他用尿垫也不要让他去厕所。
但是现在在外面，条件不允许，不得不将就。
正在啃狗粮的姜清源顿了顿：“……”
姜清源：“？？？？？？？”
啪的一声，房门合上，吴曈走了。
留下呆滞了五秒后，差点把昨天的罐头也吐出来的姜清源。
卧槽啊，这傻狗都干过什么？
“yue——”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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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坛旁等了片刻，吴曈的面前停下一辆商务车，后座车窗摇下，露出王莉画着浓妆的脸。
“上车。”
王莉斜着眼多看了几秒吴曈打电话告知她过来的这片闹市区，随口问道：“什么时候搬家了，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吴曈低眉顺眼地说：“没搬家，只是暂时出来住，家里被皮蛋拆了，没法落脚。”
王莉这才收回审视的目光，恍然点了点头，见怪不怪。
商务车缓慢划入车流，吴曈才不动声色地收回停滞在王莉脸上的视线，闭目养神。
王莉带他来到一家会员制的私人造型会所，会所装修得高端大气，墙上贴着造型师和合作过的不同明星的合照，其中不乏红流量。
吴曈止步在门前，迟疑地问：“王姐……我们要来的真的是这家？”他有种抱着自己空空荡荡的钱包拔腿就跑的冲动。
这个会所，把他卖了他也在里面消费不起。
至少目前是这样。
“当然。”王莉双手环胸，脚步不停地踏上台阶，“别跟从来没见过世面一样，别人还以为我们公司的艺人多小家子气呢。放心，账走公司。”最后一句话，不知为何，她说得有些迟疑。
吴曈从来不是一个打肿脸装胖子的人，本来想说街边找一个靠谱的造型会所就得了，但听到王莉最后一句话，他就放心了许多。
二人刚一进门，就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热情地迎上来，亲切地给了王莉一个拥抱：“lily，听说你今晚要来，我特意推掉了我所有预约，就等着你来呢。就是这个小帅哥要做造型是吧？”
女人目光瞥到吴曈，眸中闪过一道惊艳：“这个小帅哥比你之前带过来的任何一个人都长得好看，放心吧，把他交给我，我可以还你一个天仙。”
女人踩着高跟鞋小跑地亲自为吴曈去选衣服。
王莉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时尚杂志，吃着会所提供的小点心，抬眼看到正在好奇地张望四周的吴曈，倒三角眼中划过一道轻视。
“如果没有我，你大概这辈子都没法来这种高端场所吧？”
吴曈的视线从不远处的金属摆件转移到王莉脸上，他清澈漂亮的瞳孔中闪过某道不知名的神色，随即无害地勾了勾唇角：“大概是吧。”
他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久远到上一次来，是在六七岁的时候。
王莉涂着精美甲油的指甲轻敲桌面，开始了每次出席重要宴会之前给自己所带的艺人的惯例说教。
“这次出席宴会的机会难得，邀请函是我千辛万苦才帮你弄到手的，宴会上出席的那些大人物不是身家过亿就是身家百亿，这次如果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好好把握机会，大红大紫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想要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你日后能得到的远远比你所付出的多很多……”
吴曈眉心微微一蹙，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当身边有一个人在放很大声的屁。
成年人的世界实际上很简单，娱乐圈的潜规则更是浅显易懂，但王莉大概是把他想岔了。
他愿意赴这一场宴会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宴会上有无限供应的果盘、甜点、饮料、酒和平时见不到的高级菜品。
免费的自助餐，不吃白不吃。
现在囊中羞涩，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省钱小能手罢了。
王莉正絮絮叨叨地讲着，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被她说道得眼皮直打架的吴曈被惊醒，下意识地向声源看过去，手机上的来电是王莉助理的名字。
“我接个电话。”王莉拿起手机接通，“小优，什么事？”
下一秒，吴曈就见她骤然变了脸色，黑着一张抽脂五次还是肥肉满面的脸又惊又怒，唰一下站起身，推门走到外面的小花园里，“什么？！账不能报？”
“是啊，王姐。”助理小优为难道，“吴曈这次出席宴会，是您私自给他添加的行程安排，公司里面没有记录，我把账记在菲菲姐的名下，被菲菲姐那边查出来了，不愿意帮我们报。”
菲菲姐是他们公司另一个二线艺人，经纪人同是王莉，但凭借一部剧小火了一把后就和王莉撕破了脸。
如果不是王莉名下高人气的艺人不多，能拿得出手，把吴曈这笔账报了的只有菲菲姐，王莉这次怎么都不会让菲菲走这笔账。
“而且……王姐。”小优迟疑道，“这次您把本来属于菲菲姐的综艺连续转手两次，最后给了公司一个新人……她更不乐意了。”
“行，很好……”王莉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我知道了，这笔账算我的私账，我掏钱！”
挂断电话后，王莉满脸烦躁，想想这次吴曈的妆造费用，免不了一阵肉疼。
掌心中的手机再次震动，王莉看也没看屏幕直接接通：“什么事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然而电话中不再是小优一听就很容易搓圆捏扁的柔软嗓音。
王莉被突如其来的尖利语调吓得浑身一震。
“王莉，你个婊|子终于接电话了，当初找你合作你拿钱不是很爽快吗？现在出了事，你他妈把狗毒死了，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脏水黑锅全让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