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心疼
雨雾笼罩着城市, 天空灰蒙一片，入目之景皆泥泞潮湿。
姜珩甩上车门，深邃黑沉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喜怒, 听见医院大门口熟悉的叫喊声：“珩哥，在这里！”
便大跨步朝田湉走去。
踏入急诊大楼，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天然地给人一种肃冷之意。
姜珩不适地拧眉，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了排斥和惧怕。
前世，吴曈过世后的半年之内，他往返了医院无数次，日夜与这股刺鼻的消毒水为伴。
他在医院的走廊里徘徊, 奢求其中某一间病房推开，便能看到他爱人虽然苍白, 却仍然漂亮柔和、生动鲜明的笑脸。
他疯了大半年，直到李悦宁抱着不足岁的姜清源找到他, 一巴掌将他打醒。
再次踏入医院，再次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 仿若再次回到了那半年黯淡无光的日子。
牙关紧咬到腮部生疼，姜珩甩了甩头, 把那段惨淡绝望的时光从脑中挥开。
他本就身高腿长, 此时由于焦急而更加步履匆匆, 田湉几乎要用跑的才能跟上他。
他们运气不错，此时电梯间没有人，搭乘电梯直奔给田湉打电话的那个女人所报出的楼层。
站在森冷的电梯之中，田湉几乎连气都不敢喘一声, 收着下颌斜着眼, 偷觑身侧电梯被擦得纤尘不染的镜面, 上面映出了alpha隐忍不发、风雨欲来的侧脸。
“田湉。”
忽然被叫到名字，仿佛上学时被教导主任阎王点名，田湉被吓得浑身一震，猛然抬起头：“我在。”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今天下午要去哪里？”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田湉心中哀嚎住在一起的是你俩，你不知道吴曈去了哪儿，我又怎么能知道啊？？？
但她面上不显，立刻惶恐摇头，目光真诚，生怕姜珩认为她知情不报。
“我不知道……除了工作时间外，他私下里会做什么，我不会干涉……所以他没有和我说过。”
说完，田湉提心吊胆地看着电梯镜子里姜珩的脸色。
见他闭了闭眼，虽然紧拧的眉心还没松开，可大概是信了自己确实不知情，田湉长长松了一口气之后，才发现腿有点发软。
……今天的珩哥实在太可怕了。
平日里他情绪内敛，无论愉悦还是生气，都会习惯性地勾起唇角，用温润的笑意游刃有余地矫饰，所以他给粉丝留下印象最深的形象便是公子温如玉。
可今天医院人多眼杂，他难得戴了一张口罩。黑色的防尘口罩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冰冷的眼眸。与他对视而上时，无端让人心中一哆嗦，丝毫不敢再直视。
就连周身的气压也低到可怕，田湉感觉随时都要窒息。
从在医院门口见到他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戴着口罩，面色凝重，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果不是认识他的迈巴赫，田湉差点认不出这人是谁。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田湉心知肚明。
不过就是因为吴曈。
田湉握着的手机都快被她捏碎了。
珩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能不能先别急？
……至少别对着我急TvT。
我害怕TvT。
在电梯里的短短几十秒需要田湉一生来治愈。
电梯门终于打开，姜珩大跨步走出，田湉慌忙紧随而上。
急诊室门口站着几个人，男女都有，姜珩快速扫了一眼，全都不认识。
他匆忙就要去另一个急诊室，五米外的急诊室门忽然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是吴曈家属吗？”
姜珩脚步一顿，在门口那几个人为难摇头之时匆忙赶来。
“我是。”
那几人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姜珩统统没有理会，他一路来得急切，口罩有点闷得慌，他随手揭下来，脸上仿若覆着一层寒冷的冰霜。
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小曈怎么了？”
“你是家属？”医生震惊地看着他，明显认出了他是谁。
姜珩单薄的唇被他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显然在压抑着焦急。在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告罄的最后一秒，医生终于收拾了难以置信的情绪，清了清嗓子。
“初步检查下来，病人所有指标都正常，初步判断，是因为精神极度紧张，引起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导致的忽然昏迷。基本没有大碍，清醒后再做一个检查，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听到吴曈没事，姜珩高悬的心勉强落地。
但他不解地将几个字重复咀嚼：“精神极度紧张？为什么会精神紧张？他是在哪里出事的？把他送来医院的人是谁？”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医生被他的沉凝冷肃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先生……”
身后忽然有人叫自己，姜珩放过瑟瑟发抖的可怜医生，蓦然看向身后。
是刚才就站在急诊室门口的那三个陌生人。
他问：“是你们把吴曈送过来的？”
“是的……”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莫约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颤巍巍说，“吴曈先生在我们医院治疗期间突然昏迷，我们立刻停止治疗，送到这里……”
“你们医院？？”姜珩抬高了声音，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为什么会在你们医院治疗？”
中年男人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不知道吴曈生了什么病，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后。
“是这样的，姜先生。”
一个beta女人站出来，她长得十分面善，不过因为突发状况，脸上不可避免地染上一层阴翳，可态度十分诚恳。
“我们来自贝恩心理诊所，这二位是我们的所长和副所长，我是吴曈的主治医生，吴曈在我们医院接受的是alpha恐惧症矫正治疗，他选择的是暴|露治疗法，也就是直接接触alpha信息素，一点点克服恐惧。”
“今天是吴曈的第三次治疗，他向我提出诉求，希望能够加快治疗进程……”
听到“心理诊所”四个字时，姜珩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beta女人又说出了“暴|露治疗法”，姜珩的心好像在一瞬间坠入了寒潭之中。
一阵冰冷的窒息感袭来，姜珩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吴曈去接受了心理治疗，试图治愈alpha恐惧症，而且选择了暴|露治疗法？
这条轨迹毫无预兆地与前世重叠，殊途同归。
而吴曈也又一次经历了这种非常人能够忍受的痛苦。
当beta女人说出“加快治疗进程”，姜珩锐利的目光扫向她，近乎要将她生生活剖开。
“加快治疗进程，是什么意思？”
心理医生说：“我们的治疗都是循序渐进地让有alpha恐惧症的omega适应不同浓度的仿alpha信息素，每次增加的信息素的浓度都远远低于病人所能承受的临界线。”
“小曈提出的加快治疗进程，就是将增加每次输送给他的信息素浓度，虽然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但很容易出现病人的剧烈反应……”
“那你还给他尝试？！”姜珩死死盯着心理医生，目光冷鸷，语气阴寒，咄咄逼人。
“抱歉，我答应了……”心理医生愧疚道。
“你……”
站在姜珩身后的田湉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也心知这是医疗事故导致吴曈现在躺在了急诊室里面。
姜珩的怒意仿佛凝结成了实质，眼见着他忽然怒不可遏地向前走了一步，田湉怕他怒极之下做出冲动的事情，连忙慌张拦住他。
“珩哥！珩哥这是医院！”
心理医生也匆匆解释道：“在治疗前我和吴曈反复强调过这么做的弊端，在治疗过程中我也强调过多次感觉身体不适，及时按下警报铃，我会立刻停止治疗……可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姜先生，实在抱歉。”
副院长也惶惶不安说：“姜先生，我们及时检查了吴曈的治疗过程，向医生所说的全部属实，一切操作符合规范。监控中显示吴先生在昏迷过去之前所有反应都正常，直到无法支撑时昏迷……”
姜珩甩开了田湉的桎梏，疲倦地靠在墙上，无奈叹了声气。
这么能忍，一直忍到身体透支……这是吴曈所能做出的事。
他明白，这件事并不能怪心理医院，可心中郁结着一股气，不上不下，没有宣泄口，让他烦闷异常。
一道身影缓慢向自己靠近，姜珩抬起冰冷的目光，落在这个心理主治医生的脸上。
女医生慈眉善眼，再次向他鞠了一躬：“姜先生，没能及时发现吴曈的反常，是我的失误，十分抱歉。”
“没关系。”姜珩沙哑道，“他很能演，只要他想，他能骗过任何一个人。”
“包括姜先生吗？”
姜珩不解地看她。
女医生说：“您知道他有alpha恐惧症吗？”
姜珩颔首：“我知道。”
“那么，他会定时来我们贝恩心理诊所治疗，这件事您不知道吧？”
姜珩哑然。
虽然他和吴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见他不说话，女医生了然：“您不知道。”
“您也不知道，吴曈有多喜欢您。宁愿承受平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也要咬咬牙，早点把自己的病治好，只是为了不让您伤心。”
“我不知道您和吴曈之间发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但他对您的喜爱一定比您想象中要深，而且深很多。”
“我和您说这么多，只是希望您在他醒来之后，不要责备他明明撑不下去还要硬撑。得这种病并不是他有意为之，他，以及他所爱着的您，都是受害者。”——
意识迷迷糊糊回笼，耳边是清泠的雨点声，淅淅沥沥地划过空气，拍打在玻璃窗上。
鼻尖环绕着浅淡的消毒水味，吴曈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听到房间门的开合声，他下意识地撑着脖子抬起头。
“你醒了？”轻轻关上门的alpha愣了愣，随即又惊又喜地大跨步走过来，“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吴曈下意识摇了摇头。
闭眼前的最后一幕终于后知后觉地进入脑海，鼻尖仿佛还缠绕着狭窄的治疗隔离室里浓郁的alpha气息。吴曈连忙深呼吸，感受到胸腔中都充盈着医院里虽然不算新鲜，但也不难闻的气味，才感觉自己稍稍活了过来。
姜珩坐到他的床畔，将他露出的还在打点滴的手放回杯子里，在omega忐忑的目光中，温沉宁和的目光望向他。
“小曈，不要再做那个治疗了。”
他说得开门见山，吴曈还没编想好昏迷的理由，就被他猝不及防地打断了思路。
“不行……”吴曈拒绝，“这个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心疼。”姜珩打断他，“小曈，一想到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痛不欲生，我会心疼。”——
明天继续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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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表白
这是一间VIP病房, 除了一些专业医疗设施之外，一切布置都与宽敞舒适的酒店房间别无二致。
吴曈半靠在床头，背后垫着柔软的枕头, 坐在床边的alpha逆着光落入他的眼眸。身形轮廓被明亮的暖黄色光线晕开，边缘模糊不清，想是一场只闻其声, 无法见到真实面貌的美好梦境。
可他的话语却是灼热明晰的，在空气之中，在吴曈的胸腔里热烈地燃烧开来。
吴曈讷讷地重复。
“心疼我？”
“是，心疼你。”姜珩口齿清晰地向他重述，向他证明这并不是他的幻觉, 自己和他都是真实的存在。
平常机灵敏锐的吴曈在这时忽然脑子转不过来弯，可能是刚从昏迷中转醒, 还没彻底从迷糊中缓过来。也可能是不敢揣测这三个字的言下之意，怕自作多情, 怕唐突。
他似是疑惑地发问，又像是自语一般, 喃喃开口。
“为什么心疼我？”
他抬眸望着姜珩。
“我感觉没什么好心疼的呀，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 一遇到alpha就这样, 我习惯了。”
“小时候接受最初的治疗也是这样, 医生和杨奶奶都没法帮我抗，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虽然过程不舒服，但效果很好，我基本上能和人正常相处, 只要不离我太近。”
“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治病过程, 熬过去了就好。我的病也没有太严重, 不像癌症病人需要化疗一样，又痛苦，又要变丑。相对于不治之症，我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我觉得其实我挺幸运的，所以并不用心疼我。”
omega的眼瞳相对于平日的灵动有神，此时平静到出奇，直勾勾地凝视着姜珩，说出这些话时目光中的疑惑和坦然丝毫做不得假。
姜珩抬起了手，在吴曈迷茫的视线中，遮盖住他这双漆黑到仿佛能够吞噬一切情绪的眼睛。
“你又在演了。”
“我没……”吴曈试图反驳，却被打断。
姜珩叹息：“小曈，演戏很累的，而且你骗不了我。”
下一秒，姜珩就看见吴曈淡粉色的唇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像是一个小孩被戳破了谎言，心虚地做出了习惯性的小动作。
姜珩放下手，吴曈猝不及防重见光明的眼眸中划过的落寞和撒谎的心虚瞬间无处遁形。他慌忙别开视线，躲过姜珩温宁似水的注视。
姜珩凝望着他，温柔的眸光似乎凝结成了实质，临摹他瓷白明艳、曲线精致的侧脸。
半晌，单薄的嘴唇轻启，朗润磁性的嗓音似是淳淳清泉，在吴曈无波的心间滚落，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曈，我喜欢你。不，更准确来说，我爱你，很久很久了。”
很久很久，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久远到就连姜珩自己都记不清吴曈在他心中扎根了多少年。
吴曈蓦然震惊地转过头，嘴巴微张，姜珩抢先他一步继续说道。
直视着吴曈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珍重。
“小曈，我爱你，这件事你无法阻止，就像你无法阻止我会心疼你一样，即使你可能并不需要。”
“我知道你同样对我有意，我刚才遇到过心理诊所的人，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去治疗，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要求加强治疗剂量，导致你现在躺在这里。”
吴曈心如擂鼓，脑中像是被塞了一团乱麻，他捏紧了床单：“我……”
姜珩探身，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让他抬眼看自己，眼底的任何神色和表情都无处藏匿。
“小曈，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吴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但姜珩捏着他下巴的手感受到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我吗？”虽是疑问句，可姜珩的表情十分笃定。
吴曈轻声说：“喜欢。”
“你爱我吗？”姜珩问。
吴曈颔首：“爱。”
听到肯定的回答，姜珩语气软和几分：“你是为了我，才去治疗，才要求增加剂量吗？”
吴曈想要回避这个问题，然而姜珩的手固定住了他的脸，没用多大力气，可态度强硬，让他躲无可躲。
他的默认已经告诉了姜珩答案。
眸光微动，心似乎也已经化成了一滩水，失去了跳动的能力，只凭借着本能在胸腔间跃动，将裹挟着甜味的血液输送至四肢百骸。
姜珩深吸一口气，感觉又涩又软。
好傻啊。
但他又爱到不行。
他问：“增加剂量，想要能早点好，是因为想和我在一起吗？”
话已经问到这里，再遮遮掩掩似乎也没有多少意义，反倒显得矫情做作。吴曈直视着他，破罐子破摔：“是。”
“那么你不用治好你的病。”姜珩浅笑说，“至少不用现在治好，不用这么快治好，因为我现在就已经答应了要和你在一起。”
吴曈从来没想过姜珩嘴里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也根本想不到今天这件事会是这样的发展。他掩在被子中的手不知不觉间掌心里洇湿了汗，无意识地握了握拳，却感受到手背上的吊水针猛地扎了自己一下，瞬间吃痛。
也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不是他在做梦，这是现实。
“怎么了，不愿意吗？”姜珩见他拧了拧眉，以为他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如果你觉得医院这种场合太过随便，我可以改天选一个更正式的场合和你表白。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可以和我说，我会改正……”
“不是，姜老师，不是不愿意……”吴曈抚了抚被针扎到的那只手。
他低下了头，从姜珩的角度看过去，omega低垂的眉眼乖顺无比，无论是精美如巧手细心捏制的五官，还是头顶的灯光落下照耀得根根分明的发丝，都是让他心动的模样。
吴曈说：“只是太开心了，像是梦。”
他幻想过自己拥有幸福美满的幼年，幻想过白清枫不曾出现，事业顺风顺水……幻想过很多很多今生都无法企及的画面，却独独不敢幻想姜珩会喜欢自己。
可这一天确实如奇迹般出现了，姜珩说想要和他在一起。
“不是梦。”姜珩失笑，“这里不是梦，我也不是你的梦中人。”
他拾起吴曈不知何时再次划出被子的手，搭在自己光洁的脸侧。
“看，我就在这里。”
吴曈有些滞愣，姜珩眼眸中含着浓浓的笑意，问：“现在相信了吗？”
“嗯……”吴曈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所以你不必为了我而刻意地承受什么。小曈，我爱你，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愿意包容，那么我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爱你这种话，我不配。”
吴曈说：“可是必须要治呀……”
“可以慢慢来。”姜珩道，“不用急，也急不得，你身体无法承受，我愿意等。”
吴曈盯着他的双眼有些泛红。
“怎么了？”姜珩忧心道。
“姜老师，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嗯，愿意。”
“你可以抱抱我吗？”吴曈说，“我很没有真实感。”
“可以。”
姜珩朝他坐得近了一些，在张开手臂前说：“如果感觉不舒服，及时和我说，我会停下。”
他缓缓靠近，直到将吴曈拥入怀里，omega也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
吴曈缱绻地靠在他的肩上，这几乎是耳鬓厮磨的距离，说话的气音都在抚着敏感的耳廓。
“姜老师，我现在已经能和你拥抱了。”
“嗯，有进步。”姜珩含笑着说，起初单单只是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都容易让吴曈难过。今天能够拥抱，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借着拥抱的动作，姜珩抬手轻轻揉了揉怀中人柔软蓬松的黑发。
“按理来说表白在一起过后，应该还要有接吻。”
怀中omega稍稍僵硬了一下，姜珩松开手，他轻而易举地就从姜珩怀里挣了出来。
“现在吗？”吴曈红着脸，虽是这么问着，但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燥的唇，嫩红色的舌尖在唇瓣上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让姜珩眼睛瞬间幽暗下来。
依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才挪开视线，姜珩清了清嗓子，才显得不那么喑哑。
“不是现在。”
姜珩站起身，按下床头的响铃，一边垂眸看着床上单薄瘦削的omega。
“先欠着，过后补上。”
“现在你受不住。”
吴曈：“……”
就算姜珩刚才说爱他，吴曈的脸也没有这么红过。
虽然心知姜珩说的是他现在对alpha信息素不耐受，所以受不住。
但成年人总容易往一些奇怪的角度想。
吴曈知道有些事是爱人之间，尤其是AO之间无法避免的，他想起姜珩的粉丝小珩星曾经讨论过按照姜珩的外貌特征，姜珩的能力一定非常强。
吴曈思考是不是应该让私教加大自己的训练强度，至少身体素质一定要跟得上。
……
病床呼叫器想起，医生很快涌入病房，心理诊所的正副所长和向医生也紧随着进来，见到吴曈安然无恙，如释重负松一口气。
趁着医生在给吴曈做全身检查的工夫，姜珩和向医生闲聊了两句，交换了联系方式。得知有更温和的治疗方法后，直接代替吴曈修改了治疗方案，并且告诉医生如果有需要，自己也愿意配合医生。
向医生哪里敢拒绝，连连点头同意。
医生那边给吴曈检查完毕，姜珩见主治医生一脸凝重，心中一沉，走过去问：“小曈出现什么严重问题吗？”
把心理诊所三人吓得不轻，心立刻悬了起来。
“严重问题倒是没有……”见自己不小心让病人家属误会，医生连忙解释，指了指心电图，“只是病人的心率和血压一直偏高，心率131，血压快到140……病人本人或者家族有心脏病和高血压史吗？”
吴曈：“……”
他转头看心电表，被医生一说，他的心率突破了140。
回忆起刚才在思考什么才让心跳和血压这么高，他窘迫地搓了搓手背上刚拔下来的针口，洇出了不少血，立刻被医生制止住。
姜珩：“……”
高心率和高血压，问题大概不出自吴曈，而是因为他。
姜珩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没病，挺健康的，能马上出院吗？”
医生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放了人。
坐在姜珩的副驾驶上，倚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吴曈恍恍惚惚地转头，看向姜珩被忽明忽暗的霓虹晕染得忽明忽暗的侧脸。
“怎么了？”察觉到被身旁人凝视了半晌，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车，姜珩终于出声问道。
吴曈的手撑在车窗沿上杵着脑袋，与alpha对视半晌，在红灯的最后两秒忽然伸出了手，探向姜珩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
“以后我就可以这样抓住姜老师的手吗？”暖黄的路灯映入他的眼眸，衬得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如琉璃。
“可以。”
在他满足地收回手之前，姜珩反握住他。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吴曈茫然眨眼：“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红灯转绿，姜珩松开刹车踩下油门，“只是想起，为什么那天你的的同学会，你喝醉酒，你的同学没有打给其他人，而是单独打给了我。”
姜珩瞥了骤然僵硬住的他一眼：“你给我起了什么备注？”——
回想起我每次体检，全都抽完血再测血压，于是我每次体检都检查出来心率过高和高血压……orz
在一起啦在一起啦在一起啦！
撒花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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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心态爆炸
关于自己在吴曈手机中备注这个问题, 困扰姜珩很久了。
他知道吴曈几乎没有给人备注名字的习惯，因为从小到大他的交际圈十分简单，仅有的几个联系人, 他都能背出电话号码。
唯独他，在吴曈手机中独享冠名权。
冠名的称号依据吴曈的心情而定。
有时候是“半夜翻身把我吵醒，从01：12拉黑24小时”。
有时候是“晚上回家帮我带公司对面的抹茶奥利奥小蛋糕”。
有时候是“后天记得注射抑制剂”。
有时候是“分开五天昨晚腰都要被撞断了, 今天起一周都要拒绝QnQ”。
……
简而言之，他在吴曈通讯录里的备注就是吴曈的记仇小本本和备忘录。
不过更多时候他的备注是通俗又万分亲密的“老公”。
姜珩感觉吴曈这种小习惯格外可爱。
偶尔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吴曈生气了导致吴曈不爱搭理自己，还能偷偷摸走吴曈的手机看自己的备注，然后精准道歉，争取下次不再犯。
不过他很好奇在他们在一起之前, 吴曈会给自己起什么名字。
“啊？”吴曈没想到姜珩竟然能想起这一茬，迟疑地发出一个音节, 尾音拖长，显然不想透露。
姜珩的好奇心顿时被拉满, 但他道：“不能说吗？那就算了吧。”
他表面大度退让，可语气中不乏遗憾和不甘。
“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对吴曈奏效。
他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在姜珩若有似无的视线之中，解锁手机, 在上面划拉两下, 递到姜珩面前。
姜珩抬眸看了一眼, 立刻瞥见吴曈空空荡荡的通讯录中唯一一个联系人。
是一片金黄色渐变的树叶。
这有点在姜珩的意料之外。
“一片叶子？”
“这是一片梧桐叶。”吴曈收回手机，“虽然长得也有点像枫叶，实际上我也分不太清楚，但我说它是梧桐叶, 它就是梧桐叶。”
“行, 它是梧桐叶。”姜珩抚了抚光洁的下巴, 疑惑道：“为什么？”
“你猜猜看？”
姜珩思索片刻，诚实摇头：“猜不到。”
吴曈也没再藏着掖着，拿着手机无意识地摩挲屏幕。
说：“其实含义很简单呀，我名字的谐音不是‘梧桐’吗？”
姜珩点了点头。
“所以打上了梧桐叶的标签……就是我的人了。”
最后一句吴曈说得很小声，如果不是驶向鹤栖湾的路足够寂静，姜珩也差点错过omega夹杂着告白的细腻小心思。
姜珩眼中的笑意骤然放大。
他想过这片叶子对于吴曈来说可能意外着什么，甚至回忆过他们最初相遇的安海影视学院校庆上是否出现过梧桐叶。
但确实没想过omega的心思这么简单。
因为他是梧桐，所以拥有梧桐叶子的归属权。
“嗯。”
身侧忽然传来姜珩低沉的回应。
“是你的。”
姜珩回眸与他对视一眼，含笑道：“一直都是你的。”
从前世到今生，自始至终，姜珩这个人，从他的心到灵魂，全都专属于吴曈。
从来没有变过。
今夜的回家路格外短暂，一路暧昧的温存似乎一眨眼就结束，直到下车时，吴曈脸上热烫的温度都还没消下去。
“车里空调开太高了。”吴曈欲盖彰弥道。
“好，下次开低一点。”
姜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冰冷的手给脸降温，也没点破怕吴曈闷在有着alpha信息素的封闭空间里会不舒服，车子一路上根本没有开暖气，反倒是车窗一直开着一条小缝用来通风。
二人踏入电梯，电梯在家的一楼缓缓敞开。
吴曈刚要踏出门，忽然只听“咚”的一声，面前砸下了一堵肉墙。
哈士奇呈脑袋撞地的姿势趴在地上，给他和姜珩行了个大礼。
吴曈疑惑：“？”
姜珩顿感头疼，揉了揉眉心：“……”
哈士奇被自己砸出的动静吓醒了，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疯疯癫癫四处张望，试图找到是谁把自己推倒。半天终于发现电梯里走出两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于是又被惊得炸毛。
定睛一看是自己双亲，哈士奇惊喜地“汪”了一声，飞扑向吴曈。
姜清源嘤嘤呜呜地往吴曈怀里钻。
骆阳请的保姆终于上岗开始工作，不过今天家里有人，给保姆放了假。
今晚饭点时分，姜清源本来还在等姜珩做饭给他吃，趴在小床里扒拉菜谱选今晚要吃什么菜。忽然听见姜珩的电话铃响起，接通电话听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姜珩蓦然起身，拧眉震惊问“小曈出事了？”，便急匆匆地开车出门。
把姜清源独自一哈士奇扔在了家里。
等姜清源反应过来时，姜珩的迈巴赫已经驶出了别墅铁门。
姜清源本想变成人形跟上姜珩，然而姜珩电话打不通，姜少爷一不知道姜珩要去哪里，二又不会开车，现在又没有司机送他，只好焦灼地蹲在电梯门口等待。
结果蹲了太久实在太困，他一不小心就睡撅了过去，一睁眼就看到了姜珩带着吴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姜珩扒拉着吴曈。
“嗷呜呜呜呜呜……”爸你怎么了，我担心死了呜呜呜……
“汪汪汪呜呜呜……”快让我看看……四肢健全就好……
“汪汪汪汪……”身上好像有一点奇怪的气味，有一种味道有点陌生，不过还混着松香味，这个熟悉的很，是姜珩的。
姜清源沉思。
我爸身上有姜珩的信息素味？
姜珩对我爸做了什么？？？
姜珩差点习惯性地朝姜珩狂吠出口，但他难得的理智把他从破口大骂的边缘拉了回来。
不对不对，姜清源，你都是一个十七岁的人了，不再是十六岁的中二少年，做事不能再全凭冲动，要过脑子，要缜密地思考过后再做出判断。
众所周知，信息素是一种很容易附着在身上的气味分子，待在与能够散发信息素的AO两性共处的空间中超过五秒，就有几率沾上信息素。
我爸是被姜珩送回家的……沾上一点姜珩的信息素，好像也无可厚非？
所以姜珩应该没对我爸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得出结论，姜清源找不到任何逻辑漏洞，确切地给自己点了点头。
并且赞扬自己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下次要继续保持。
所以当第二天去剧组，见到吴曈上了姜珩的商务车，二人并肩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时，姜清源坐在他们前面，在心中称赞他爸真是一个环保的人。节能减排，从他爸做起。
当余光瞥见吴曈吃剩了半个半熟芝士再也吃不下，放到一旁被姜珩自然而然地接过吃完，姜清源疑惑地摸了摸鼻尖，但心中说他爸确实有素质，知道垃圾不能乱扔，要往垃圾桶里塞。
但坐在只剩他们三人的化妆间里，吴曈神秘兮兮地招来正在玩手机的田湉时，姜清源心态崩了。
田湉一边向吴曈走来一边疑惑问：“怎么？”
吴曈目光闪闪烁烁地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外人，他低声和田湉说：“田湉姐，我出了一点情况……”
田湉震惊：“什么？？”
吴曈不好意思地说：“我谈恋爱了。”
姜清源：“？”
田湉：“和珩哥？”
吴曈腼腆地抿着唇，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的一些重要动向最好要和经纪人说清楚，方便遇到问题时经纪人能及时做好应对的准备。而在这方面他一直都比较乖。
姜清源：“？？”
田湉“嗐”了一声。
“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原来就这？”
吴曈疑惑问：“你不惊讶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和姜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同进同出，田湉除非瞎了才看不懂。
经纪人的反应平平淡淡，吴曈无趣地撇了撇嘴，听到门外导演在喊人了，他连忙走了出去，田湉也跟上他。
空旷的化妆间里只剩下已经心态爆炸到与石雕无异的姜清源。
姜清源：“？”
姜清源：“？？”
姜清源：“？？？”
我他妈刀呢！
我的家这回真被偷了！！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吴曈被姜珩拐走，这比杀了姜清源都难受！！！！！——
《点翠》剧组由于资金吃紧，一切资金都用于服化道、场地和后期，其余事项一切从简。
导演倒是和电影最大投资商姜珩本人提过可不可以追加投资，给《点翠》多增加一些曝光。姜珩想了想，给剧组又划了一笔钱，但不用于别的，是用来改善剧组伙食。
因为他老婆和他儿子最近肉眼可见消瘦了不少。
吴曈的话，姜珩倒是看在眼底。最近剧组拍摄强度大，而且有不少高难度的戏，NG了一次又一次。吴曈不分日夜地琢磨剧本和人物，偶尔连饭都顾不上吃。
不过姜珩不太明白为什么姜清源会瘦这么多。某一日姜珩见姜清源气若游丝地从自己身旁飘过，把他拦下一看，被吓了一跳。
脸颊两侧的肉完全消减了下去，显得那双和吴曈相似的杏眼尤其的大，几乎从眼眶里凸出来，眼下青黑。与他对视而上是眼睛里迸发出愤懑和怨怼，更像厉鬼了。
这副模样跟之前姜清源逃课一周被老师通知到姜珩那里，姜珩亲自去抓回在网吧里通宵一周炒股、脸色如鬼的姜清源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见这小子天天待在剧组里为吴曈鞍前马后，姜珩很难不怀疑姜清源是不是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溜出去鬼混。
不过他在剧组里吃好喝好却还是成了这鬼样子，姜珩实在不理解，只能拨款亲自安排剧组的饭菜，给姜清源改善伙食补一补。
可《点翠》的口碑和宣传，姜珩倒是不怎么担心。
《点翠》本身质量极高，而且这次有姜珩亲自监工，姜珩相信它的成绩一定会比前世更好。
导演却没有这种预知能力。
所以当看到#点翠剧照#的词条出现在热搜上时，他疑惑地找来剧组的宣发，问他们是不是又找姜珩要钱买热搜了。
却得到了对方否定的回答。
袁导愣了半晌，终于缓慢明白过来，这波热度是自来水。
——《点翠》大概要爆了——
手一天不疼我飘了，换了一把压力克数更重的键盘，现在我的手好痛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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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照片
《点翠》剧组除姜珩外, 几乎全员圈中透明，也就吴曈勉勉强强凭借着之前的热度混了个眼熟，不过凭借他个人的号召力, 也不可能让《点翠》上个热搜。
而姜珩向来低调拍戏，出了名的不买流量不炒作。
粉丝早年还乐意为他冲锋陷阵，后来他在圈里站稳脚跟, 粉丝也粉随正主逐渐佛系。只在哥哥出新官宣时撒撒花，有新路透时舔舔屏，浅浅期待一下。
《点翠》这波热度起源于一个有名的营销号，名为“好剧扒扒”。
所推荐的所有电视剧和电影都是经过团队精挑细选，只要剧的质量高, 无论是爆热剧还是冷门剧，无论国内还是国外, 全都能推。以不恰烂饭，推剧良心而出名, 单在云朵短视频的粉丝数就超过五百万。
点进#《点翠》剧照#的热搜词条，广场上第一条博文就是“好剧扒扒”关于《点翠》的推荐。
“好剧扒扒：冲着姜珩珩哥去翻了翻《点翠》的剧照和路透, 结果被吴曈狠狠圈粉了，吴曈真是一个omega吗？？？为什么比珩哥还a啊！！！我先腿软为敬你们随意[www.youxs.org]”
点开附上的视频, 先是好剧扒扒的标志性封面, 然后直接切入正题, 放出从《点翠》官微搜来的剧照。
第一张剧照就是吴曈把姜珩压在树上。
视频一共就三分钟，视频语调活泼的解说愣是把这张照片夸了一分半。
照片中吴曈一身纯白色青衫长袍，妆容苍白素净，没有过多雕饰, 将华丽如铸的纯天然五官凸显得淋漓尽致。
这是一种脆弱到仿佛一触即碎的长相, 然而脖颈间从颈侧动脉的割裂口一路延伸至长衫衣领的血痕和衣衫上的斑斑血迹, 给他增添了浓厚的妖冶意味。
不像鬼，反而似妖。
侧脸线条好看到似乎是画师精心勾勒出来，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眉目冰冷凝肃。目光复杂，显而易见的冷厉狞恶之下藏着些许探究、疑惑、迷茫，甚至于微不可查的惧怕。
他抬起一只手，卡住姜珩的脖子，将他轻而易举地吊在粗壮的树干上。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似乎稍有不慎就会紧贴在一起。
而姜珩由于缺氧而稍稍有些窒息，双眼瞪着吴曈难过地眯起，俊逸的脸上带着濒临死亡的绝望孤寂之美。
他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吴曈的手臂试图推开，可对方看似纤细的手却好像有着无穷尽的力量。他尝试过，却只是徒劳，只能无力地握住这只细瘦的手臂。
树影苍苍，危机四伏，似乎有凶猛巨兽正在暗中窥伺。
明明却只是一张剧照，浓重的故事感却呼之欲出，就像好剧扒扒所解说的那样，让人十分心痒痒，想要马上看到它的成片。
再往后看就是一些后来补拍的定妆照。
其中一张是吴曈身着华美的戏服坐在古朴的木镜之前，杏脸桃腮，对镜描眉。一顶奢华精美的凤冠化为虚景，成了照片之中的唯一点缀。
还有一张是姜珩的警服照。剑眉星目，笔挺平整的淡蓝色警服衬衫之外套着黑色执勤马甲，修饰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好剧扒扒在视频中直接开麦乞求剧组放出这张制服照的无水印原图方便当屏保。
另外还有其他一些配角的零碎剧照。
好剧扒扒虽然粉丝量众多，但平时发博获得的点赞数也不过一两万，而这条视频发出二十四小时不到，点赞破三十万且仍在攀涨，评论转发加起来超过十万。
《点翠》官微也在一夜之间涨粉五十万，后台各项数据到现在还在疯涨。管理官微的工作人员打开微博，手机直接卡死。
吴曈目瞪口呆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侧正被姜清源凶神恶煞地瞪着碎尸……不是，切牛排的姜珩。
姜珩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余光瞥见吴曈的手机屏幕，姜珩会意，笑了笑再次申明：“我真没买。”
他是出手大方，但并不是一点也不在意成本和收益。
即使用不着他，《点翠》也本来就能火，他犯不着多此一举地买热搜。
有这钱，还不如去找室内设计师多设计几张图纸，让吴曈挑挑以后婚房要装修成什么样。
姜珩自认为也是一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好alpha。
一张剧照就封神，而且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看到演技被认可，吴曈感觉自己都有些飘飘然了，满心欢悦地翻评论。
结果手滑点了个赞。
被他点赞的那条评论的内容虽然是在花式吹他的彩虹屁，但整体来说无伤大雅。
然而他此时登的是自己的官方认证大号，而不是平常用来冲浪的小号。
吴曈慌忙取消点赞。
可十分钟后，他的评论区还是被冲了。
被他点赞的那个博主带着后台点赞提示截图找上了门。
【看来挺闲，竟然有时间点赞自己的彩虹屁】
【你戏拍完了没啊就玩手机，你不感觉羞愧吗？】
【什么？《点翠》今天就杀青了？】
【什么？《点翠》明天就送审了？】
【传下去，《点翠》后天上映[www.youxs.org]】
吴曈：“……”
网络谣言确实离谱。
【小曈营个业嘛】
【同求，想看漂亮omega】
“需要我帮你拍照吗？”
身侧落下alpha低沉温润的嗓音，吴曈抬眸与他对视，杏眼眨了眨，点头。
“确实好久没有营业了，拍一张吧。”
他们今天在一间古朴雅致的茶楼中取景，导演组和工作人员在外面忙活，而姜珩借着对剧本的名义来包间里找吴曈。
这是一个中式装修风格的包间，吴曈张望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在这里吧。”
他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中山装，衣装素净，但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五官浓艳精致，整个人像是一幅浓淡有致的水墨画。
吴曈在大学时专门学过品茶姿势，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品茗，手持杯盏，动作标准却不僵硬，行云流水，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和格调。
照片定格。
吴曈从姜珩手中接来手机检查，眼中划过赞许。
“拍得真好看。”吴曈笑着说，右侧唇下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把我拍得照片都比本人好看。”
得到了他的夸奖，姜珩的目光不知为何骤然一黯，神情稍稍僵硬了一瞬，如果不是吴曈离他近，观察着他的细微表情，他差一点就没有捕捉到他这一闪即逝的异样。
“怎么了？”吴曈疑惑道。
“没什么。”姜珩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他勉强勾了勾唇，但笑意并不达眼底。
吴曈的照片，各式各样，他看了将近二十年。
姜珩说：“任何照片都没有你本人好看，鲜活的你最好看。”
他再也不想和冷冰冰的照片为伴。
姜珩的这句话说得十分认真，似乎在宣誓着什么。
吴曈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端倪，可在那转瞬即逝的失态之后，姜珩的表情再次无懈可击。
吴曈多看了几眼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总归被人夸还是开心的，他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双颊微微泛红地谢谢姜珩的夸赞，然后捧着手机编辑微博。
【吴曈：我来营业啦[www.youxs.org]】
“小姜，你更喜欢吃肉末吗？”
包间另一侧田湉疑惑地问，吴曈和姜珩闻声看过去。
只见坐在桌前吃牛排外卖的姜清源面色狰狞，原本清俊的脸被这吃人一般的表情毁得七七八八。双手执刀叉，刀下的牛排被他划得面目全非，劲道的肉排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碎末。
见姜珩看过来，姜清源连忙收回他愤怒的瞪视。
咬牙切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是，喜欢吃肉末。”
更准确来说是姜珩的人肉末。
姜珩不明所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姜清源不是从小到大最爱吃整块的肉排和肉块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肉末了？
一条微博发出去，吴曈还没来得及看评论，导演那边就喊他过去补拍几个镜头。
再次拿到手机是一个小时之后。
剧照还没掉出热搜，他的微博仍然挂在相关搜索里，主页浏览量激增，吴曈打开微博查看消息，手机差点卡死，慢悠悠转了两分钟才逐渐丝滑。
点赞评论转发全都是999+。
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竟然能有这么多活人来围观，吴曈目瞪口呆。
但点开评论区的那一刻，吴曈愣了两秒，然后猛地往桌上倒扣手机屏幕，目光呆滞。
田湉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干嘛了干嘛了干嘛了？”
吴曈无暇回答她的问题。
他怀疑自己打开评论区的姿势不对。
闭着眼睛退出微博后台，然后再次打开微博消息，他一分钟前才清理过的功能分区的小气泡再次飙升至999+。
评论区已经失去了控制。
【我淦我淦我淦我淦我淦我淦】
【挖草草草草草草草……[www.youxs.org]】
【怎么都在国粹，上重点啊？？】
【难倒就我看到窗户里那人了吗？？？】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看没看错，窗户上的影子是姜珩吗？？？？】
【你没看错，那真是姜珩】
【吴曈的照片是姜珩拍的？？？？？】
【他俩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管他真不真，本嗑药机瞎几把乱嗑，先嗑为敬！】
【点翠上映后我一定会去电影院看，这算我随姜珩和吴曈的份子了！】
【话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吴曈在姜珩鹤栖湾的房子里直播过……】——
嘿嘿，手有点疼，但写还是能写的，这本写完休息十天大概就没事了，不用太担心我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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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怀疑
手机像是烫手山芋一般被扔了出去, 在桌面上砸出“砰”一声响，一路滑到坐在桌对面跟吹啤酒一样抱着保温杯喝茶的田湉面前。
田湉条件反射瞥了一眼：“……”
一口茶喷了出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田湉颤抖着手指着手机问。
吴曈趴在桌面上，脸埋在臂弯里嗅着自己淡淡的信息素味, 不愿意面对。
“发生了什么？”
身后传来开门声，田湉转过头，这场闹剧的另一个主角也及时到场了。
刚拍完最后几个镜头回来休息的姜珩在休息室门口就听见田湉的见鬼了一般的大声质问, 开门进来就对上田湉欲言又止的表情，而她对面的吴曈趴在桌子上装鸵鸟。
姜珩朝他们走过来，吴曈的手机在桌子上还没息屏，显示着微博评论界面。见上面显示着自己名字，姜珩将手机拿起来, 随意翻了翻评论区。
紧接着有些惊讶地挑眉。
吴曈只是发了一张自己刚才给他拍的照片，冲浪标配八倍镜的网友们竟然注意到了吴曈身后的窗户。
茶馆装修布置得清新雅致, 处处彰显着古风悠韵，吴曈所坐的位置后面有一扇圆形的室内窗, 窗后是一些人造景观。
姜珩的影子便正正好好地出现在了这扇窗户里，而且吴曈新换的手机像素极高, 把他的正脸拍得清清楚楚，想辩解都无门。
粉丝、路人和黑子在评论区尽情掰头。
【要是不告诉我你俩到底什么关系我未来一个月都睡不好了QnQ】
【珩唯破防了……脱粉……再见……】
【虽然但是……看了点翠剧照, 尤其是wt把jh压在树上的那张, wt简直A爆了, 而且从单单剧照的故事感来看，wt的演技也很不错……我感觉如果是wt的话我可以……（本人同样珩哥唯粉，顶锅盖）】
【同感，小曈珩哥配一脸】
【本珩唯爬墙吴曈颜粉了】
【所以点翠到底什么时候上映？我要去影院随份子】
【说配一脸的是不是吴曈买来的水军啊？】
【评论区一个个都在高|潮什么啊？珩哥只是给吴曈拍了个照而已, 这能说明什么吗？】
【看了半天终于有一个正常评论了, 我有时候在路边都能随便找个人帮我拍一张照呢, 难倒这能说明这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路人是我对象？】
【你抓路人给你拍照当然不能说路人是你对象啊……可是大前提是wt几个月前就在jh房子里直播过诶，当时还被压热搜了，互联网果然没有记忆】
……
“姜老师……”
身旁传来低弱的呼唤，姜珩垂眸。吴曈结束了装鸵鸟，但脸还是埋在臂弯之中，抬起眼睛心虚地望着他。清澈的眼底反射着茶室中明亮的光，亮晶晶的。
“我是不是又闯祸了呀？”
“如果你闯了祸，”姜珩顿了顿，笑道，“那么我应该是共犯。”
吴大半张脸被臂弯遮挡，看不清表情，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忽然弯了一下，像是月牙。
姜珩看的心痒痒，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被臂弯挤出的脸侧软肉，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他忽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毫无准备的吴曈愣了愣，但没有躲闪。
“这些评论放在那里不用管。”姜珩把手机放回到吴曈面前，手机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吴曈对他的提议有些迷茫：“不用管吗？”
“嗯。”姜珩倒是显得十分轻松，“白来的热度，不要白不要，而且刚好给了电影一次免费的宣传。”
吴曈想了想，觉得姜珩说得有道理，但是……
“那些猜我们在谈恋爱的……”吴曈迟疑道，“这不用澄清一下吗？”
“澄清什么？”姜珩悠哉倚在红木桌沿上，好整以暇地问。
“澄清谈恋爱呀。”吴曈把刚才看到的内容一一道来，“还有说我们在同居的。”
姜珩莞尔：“他们有说错什么吗？”
吴曈：“……”
好像……大概……确实……什么都没有说错。
一个个猜得都跟窥视了他们私生活一样准。
姜珩：“所以还觉得需要澄清吗？”
吴曈：“……没有了。”他无话可说。
这些天忙忙碌碌，在剧组拍戏的间隙，偶尔还要赶一赶其他通告，吴曈忙得脚不沾地，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遇见姜清源满脸苦大仇深地看手机。
为了取景，他们全剧组来到了北方的一个冰雪小镇。即使已经是初春的季节，可北方仍然天寒地冻，时不时就有一场暴风裹着霜雪卷席而来。
偏偏由于电影中的人设，吴曈穿得又少，往身上贴满了暖宝宝也还是被冻得够呛，每天戏份一拍完就往开着暖气的保姆车里一钻。
这天下戏，吴曈头也不回地奔回车上穿外套吹暖气，一边从田湉手里接来暖手宝往怀里塞，一边往嘴里塞吸管，一口热奶茶划入胃里，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吴曈近来一直都坐姜珩的保姆车，田湉、骆阳都有自知之明地给这对情侣让出空间，主动坐到剧组的大巴上。
只有姜清源眼瘸，死活看不明白田湉二人眼神暗示，一直往姜珩车上挤。不过姜珩本人没有多说什么，二人也只好任由姜清源放弃治疗。
等姜珩和姜清源上车，黑色保姆车便缓缓启动，朝剧组落脚的酒店开去。
剧组今晚十一点就收工了，相对平时来说收工偏早，但吴曈还是累得够呛，抱着暖手宝睡了过去。
吴曈是被突如其来的咒骂吵醒的。
“我cnm什么钩八玩意儿，营销号这些人是没东西搞了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tm给翻出来，老子祖坟地址要不要给你写一个让你一起扒？”
吴曈迷茫惊醒：“？”
坐在吴曈身侧的姜珩拧眉看向他。
呵斥道：“不准骂脏话。”
“发生了什么？”
见吴曈睡眼惺忪地醒来，姜珩缓声安抚道：“没事，你接着睡，到酒店了我喊你。”
“怎么没事？？”姜清源的音量再次提高。
他把手机递到姜珩面前，直勾勾瞪着他：“你要不看看这个再评论有事没事？”
“别大呼小叫。”姜珩又教育了他一句，接过姜清源的手机。
他以为营销号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导致姜清源三观被重塑，心说姜清源明明是他的儿子，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
然而当看清微博中的内容，姜珩：“……”
睡到一半被惊醒，吴曈也没了睡意。发现身边两个人同时安静下来，吴曈揉着酸涩的眼睛凑近姜珩。
姜清源在吴曈眼中平时就是一个乖宝宝，虽然年纪不大，可聪明懂事，嘴巴甜，做事也利索。而姜珩就不用说了，成熟稳重，清逸温雅。
吴曈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两个人崩了风度，变得一个爆粗口一个呆若木鸡。
在漆黑的车厢之内猝然对上了明亮的手机屏幕，吴曈眼睛不适地眯了一下，才看清姜清源的手机上的内容。
吴曈：“……”
这是微博的界面，顶端搜索框写着——
#姜珩吴曈车|震#
当看到这个词条的一刻，吴曈怀疑自己在做梦。
【扒爷种瓜：#姜珩吴曈车|震##姜珩车|震#难倒没有人发现……姜珩那次车|震的另一个主角和吴曈长得很像吗[www.youxs.org]】
然后贴了三张图。
当初姜珩那次车|震丑闻爆出来时，在全网范围内清除了那些动图，然而不少人已经把图片保存了下来，让技术人员鞭长莫及。
可没人能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这时候又发出来炒冷饭。
这位扒爷种瓜的第一张配图是那次的热搜页面截图。第二张就是另一个主角从姜珩身上翻身下来回到副驾驶时一瞬即逝的正脸图，眼睛被打了码。而第三张是吴曈的正脸图，恰恰就是那天映出姜珩影子的喝茶照片。
扒爷种瓜大概是一个新的营销号，本身粉丝量不多，可耐不住他所提到的两个主角恰恰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两位，这条微博一出，立刻引来了围观。
【wow半夜不睡觉果然有瓜吃】
【终于有人发现这一点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怀疑过！！！】
【嘶……wt和车|震主角是真像啊……】
【不是像，这明明就是本人吧……】
【我靠所以我磕到真的了？】
【可是jh明明澄清过动图里面的人不是他啊，营销号蹭热度能不能有点下限？真ex】
【xs，jh洗脚婢来了，这么离谱的澄清竟然都有人信，但凡有个小学文凭都不会被骗】
……
车厢内一时落入了诡异的寂静。
吴曈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他，和姜珩，车|震？
什么时候的事？他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况且……他这种情况，碰一下alpha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怎么可能和alpha亲密接触？
天方夜谭！
不过……
忽然想到了什么，吴曈的心猛然下坠。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吴曈清楚……当初这些动图不是合成，而坐在驾驶座上的alpha也不是其他身形相似的人。
那是千真万确的姜珩本人。
吴曈在别墅的车库里见到过那些动图上出现的保时捷越野，就连车中内饰也和图片中所拍到的一模一样。
所以那就是姜珩。
但当时车里另一个人是谁？
吴曈失措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子里漫无目的地漂浮着，张望了一圈，落在后排的姜清源脸上——
源宝宝黑历史再次被翻出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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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质问
吴曈曾经看到过类似于无血缘“双胞胎”的文章, 里面说世界上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却与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起初他把这篇文章当做逸闻轶事来看，直到他遇见了姜清源, 他才知道原来它没有骗人。
车子驶入了市区路段，道路两旁路灯明光瓦亮，姜清源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吴曈轻而易举地能看清他的脸。
心中再次惊叹缘分的奇妙。
五官单独拎出来看，他与姜清源几乎长得别无二致。
只有他们二者的气质区分着不同之处，同样的五官放在吴曈脸上，显出的是浓艳和明媚，但他艳而不自知, 那双清澈的杏眼又是无害纯良的。这两种相悖的风格却完美地融合在同一个人身上。
但姜清源却毫不遮掩地在脸上写满了张扬和骄纵，还有着并不让人反感的傲气, 一看就是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
可这两张脸定格为照片时，再想分辨无异于鸡蛋里面挑骨头。
也只有他们本人, 以及与他们十分熟识的人才能认出个中微小的差异。
吴曈回头望一眼手机里那张几个月前的动图，再转过头, 目光在姜清源的耳畔顿住。
姜清源的左耳耳垂上有一颗浅棕色的小痣，乍一眼看像是一枚小耳钉。
而动图上的那个被认为是他的那个人, 左耳耳垂上同样有一颗痣。
可能是拍摄离得近, 那些动图清晰度格外高, 不过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把图片上那人耳垂上的痣误认为是错位的像素点，或者手机屏幕上的小污渍。
如果不是对图上的这张脸足够熟悉，吴曈也差一点被糊弄过去。
吴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认定照片上这个人是姜清源。
但……姜清源和姜珩不都是alpha吗？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早就不歧视同性恋了, 甚至AA或者OO的同性婚姻也合法, 吴曈还是觉得这种事情无论对于姜清源还是姜珩来说, 都很难置信。
姜珩就不用说了，吴曈知道他爱自己，他喜欢的是omega。
但姜清源……吴曈思来想去，在他眼中，姜清源就是一个小孩子性格，十分外向，平日里即使爱和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打打闹闹，也大多数时候爱和omega玩……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喜欢alpha。
“爸，一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姜清源被吴曈探究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禁不住出声问。
心道他爸该不会是猜出什么了吧？姜清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吴曈眨了眨眼，沉静思考时不由自主泛出冷意的目光在转眼间收回，澄澈的眼睛眨了眨。
“啊，没什么。”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车里还有司机，这种事还是私下里问比较好。
姜清源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但见他爸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当初闹出的乌龙虽然辣眼了一点，可……姜珩在他爸心里的印象分不就大打折扣了吗！！！
姜少爷还是保持着他爸独美，要结婚也绝对不能和姜渣男在一起的初心，至今仍然不屈不挠、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地坚持充当他亲爹追老婆路上的拦路石。
想到这个旧账翻新一定能让姜珩百口莫辩，如果不是因为被终于消化完这个智障热搜的姜珩面色不善地剜了一眼，姜清源差一点就忍不住笑出声。
于是他憋笑憋得肚子抽筋。
姜珩没想到自己光明磊落了两辈子，结果会因为亲生儿子闹出的乌龙三番两次上热搜，让人看笑话。
拍了一天戏筋疲力尽本来就烦。
“小曈，我等会儿和你解释。”姜珩把手机丢回给姜清源，觉得脑仁有点疼。
好在遇到这种事，吴曈出奇地冷静，点了点头：“好。”
耳边传来姜珩打电话吩咐人撤热搜和澄清公告的磁性嗓音，平静之下藏着浅显易见的愠怒，吴曈脑中反复回放着刚才所看到的场景。
姜清源的心虚和窃喜。
姜珩愤怒、蕴藏责怪意味的瞪视。
吴曈是遇到事情越棘手，就愈发冷静、思路清晰的人。
他甚至能条理清晰地回忆起与这件事几乎扯不上关联的一些小细节。
比如他在化妆间和田湉公布自己和姜珩在一起的事情时，偶然间瞥见的姜清源天塌下来一般的表情。
吴曈心下了然。
保姆车抵达剧组落脚的酒店，他们显然也在微博上看到了这个消息，与姜珩和吴曈见面时一个个欲言又止。
副导演问吴曈三人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吴曈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姜珩，婉言拒绝。
副导演也没多说什么，领着剧组一群工作人员就走了，留下三人站在冷涩的寒风之中。
姜珩掩着手机话筒，说让吴曈和姜清源先回去休息，他要在楼下等骆敏过来。
吴曈颔首，和姜清源走进了酒店的旋转门。
电梯叮一声打开，吴曈松开口罩，长长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姜清源与他不住在同一层，他和姜珩同住在九楼，二人门对门，而姜清源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住在六楼。
刚进电梯门，吴曈顺手按下了九楼。姜清源后脚紧随，见吴曈没有顺手帮他把六楼按上，刚探手要按下六楼，一只细白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
“？”姜清源不解地低头，对上吴曈皮笑肉不笑的脸。
“去我房间。”吴曈直视着姜清源的双眼，“我有话要问你。”
姜清源：“……………”
妈的好慌，我爸怎么这么吓人？
这他妈比姜珩面无表情问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要可怕！
姜清源差一点炸毛了，哆哆嗦嗦：“好。”
没人知道电梯从一楼直升九楼的短短半分钟对姜清源幼小的心灵有多大的伤害。
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被执行枪|决的犯人，他能听见法警在他身后拔下保险栓，瞄准了他，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扣下扳机，子弹和吸入肺腑的空气究竟谁先到达。
九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姜清源跟随着吴曈一路走到他的房间门口，看着吴曈掏出房卡打开门，默默咽了咽口水。
房门推开，吴曈把房卡放入卡槽，灯光亮起。
头顶一束暖黄色的明亮灯光洋洋洒洒落在姜清源身上，把他照得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姜清源心中不好的预感到达了顶峰，他差一点夺门而逃。
吴曈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回身望向他。
“那天和姜老师一起出现在保时捷里的人，是你吗？”
达摩克利斯剑终于落下，法警按下扳机，子弹划破空气。
姜清源也感受到了心脏骤停的滋味。
吴曈虽然是疑问语气，但他的表情却是带着确信的笃定，似乎对一切真相都了然于心。
姜清源磕磕巴巴：“什……什么保时捷？我和姜老师怎么了？”
吴曈十分有耐心，容忍了他的装疯卖傻。
“那天姜老师感冒，开了一辆保时捷出去，和你在车里被狗仔拍下，上了热搜。”吴曈思路清晰道。
姜清源差点跪了。
他怎么从来没发现他爸气场这么强大？
姜珩那种气场在他爸面前都只是弟弟。
吴曈清明如水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姜清源脑中一片混乱。
他该回答“是”吗？
但这种事这么丢人，而且离谱到过分，他一点也不想承认是自己做的呀！
可一声否认也说不出口。
他爸这幅云淡风轻的表情实在恐怖，姜清源的心理素质还没有强悍到能在他爸这种逼视之下睁着眼睛说瞎话。
然而他犹犹豫豫的沉默已经给了吴曈答案。
吴曈深吸一口气。
“你喜欢姜珩？”
姜清源瞳孔地震：“？？？”
姜清源怀疑人生：“？？？？？”
姜清源快吐了：“………………”
他爸可以骂他傻，净干荒唐事。
也可以骂他没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绝对不能侮辱他的人格！！！！
姜清源心说简直离大谱。
他？喜欢姜珩？
哪种喜欢？
不对，这根本不用问，哪种喜欢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直到人类灭绝，地球爆炸，即使有人拿枪抵在姜清源腰上，让他从这九楼跳下去，逼他去死，姜清源都不可能会喜欢姜珩！！！
不可能！！！！
吴曈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后，姜清源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咄咄逼人的气势无意间稍稍收敛，迷茫地抬手挠了挠脸侧，对姜清源这张精彩纷呈的脸有些不理解。
他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什么，房间的门铃忽然响起。
门外的人说：“小曈，是我。”
姜老师这么快就来了？
吴曈诧然，姜清源也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姜清源从来没觉得姜珩这么顺眼过，犹如天神降临，拯救了身处水深火热的他。
“父……”父亲你来的正好呜呜呜你老婆疯了呜呜呜他好可怕呜呜呜……
姜清源刚想夺门而出，抱着姜珩的裤腿哭诉一番，然而抬腿迈出一步，忽然有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伸出。
“小姜，别动！”
这只手在他脸上胡乱摸了一通，期间一根手指还戳进了他的眼睛。姜清源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眼睛大概是瞎了。
姜清源：“……”&*！！￥*￥……%
“……对不起。”吴曈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歉。
手终于找准了位置，捂住姜清源的嘴巴。
他看着瘦弱，实际上力气不小，桎梏着姜清源，愣是让这个alpha动弹不得。
吴曈轻声说：“姜老师来了，你先在卫生间里躲一会儿，不要出声。”
说完就把姜清源推进了卫生间。
姜清源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卫生间门就砰地合上。
吴曈连灯都没给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
姜清源：“……”*&%！￥*&！
吴曈理了理动作之间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推开门。
“姜老师。”
“和骆敏多聊了一会儿，久等了。”姜珩还裹着满身寒气，能看出他在酒店外和骆敏谈完就匆匆跑来了。
“没关系的。”吴曈斜眼偷觑卫生间，见姜清源在里面安静无声，他松了一口气。
刚踏进门，姜珩稍稍一顿，吴曈问：“姜老师怎么了？”
姜珩脸上浮上思索，但一瞬即逝，似乎从来没出现过。他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感觉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股姜清源的柠檬味信息素。
不过很淡很轻，而且吴曈的桔柚味信息素和它极其相似，姜珩想大概是出现了错觉，便无视了在他来之前姜清源就已经被吴曈迫害过的可能——
源宝宝：就没人为我发声吗Q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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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情敌
带着凉意的松木香丝丝缕缕侵入了吴曈的感官, 不浓烈，也不似从前那样让他无法忍受，反而产生了一种安心宁和的感觉。
很舒服, 感觉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放松地舒展。
这是吴曈第一次感受到alpha的信息素对于omega的安抚作用。
他心中划过一丝讶然，感受到自己似乎并没觉得不适，随着姜珩进门而下意识放缓的呼吸频率逐渐恢复了正常。
于是轻易地感受到alpha信息素中潜藏的忐忑和不安。
姜珩垂眸凝视着吴曈, 松开门把手，骨节分明的手抵在唇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小曈，我……”
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不是营销号旧事重提，姜珩差一点把这档子事彻底忘记。
他没能想到的是姜清源竟然有着无论在哪里都能给他找事情做, 让他跟着他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擦屁股的特异功能。
姜珩心说姜清源那些银行副卡可以停掉一段时间了, 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以后靠谱一些。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跟吴曈把事情解释清楚。
……可如何自证清白又是一个问题。
“抱歉, 小曈，不小心让你卷进这件事。”零零散散纷纷乱乱的话语在心中转圜几圈, 最终率先出口的还是道歉。
那些营销号的感知竟然这么敏锐，凭借着当初流露出来的眼睛打码的图片, 就能认出这是和姜清源长得极其相似的吴曈, 这是姜珩所没有预料到的。
前世的吴曈一路走得磕磕绊绊, 所蒙受的最大冤屈便是手段不干不净，与许多有权有势有钱的alpha或者beta纠缠不清。
姜珩希望他这一次的路能走得平坦顺遂一些，希望所有的污浊能与他无干，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在无意之中亲手给他泼了脏水。
在心中将当初偷拍他的狗仔和今晚旧事重提的营销号挫骨扬灰了一万次。
但面上丝毫不显露咬牙切齿, 满满的愧疚简直将吴曈的心揪紧了。
姜珩说：“你放心, 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这些消息很快就会消除殆尽，散布谣言的人一个都不会被放过。但在短时间内你可能会受一点委屈，这段时间少逛微博，手机里的消息能不看就别看了……这件事是我当初没有处理好，导致现在连累了你，实在对不起。”
alpha就连道歉都是温柔的，轻轻拧着的好看眉眼之间笼着郁色，饱含着歉意的沉静目光直视着吴曈，即使有再多的怨念也融解得一干二净。
更何况吴曈本来就没有因此生气过。
见姜珩满心满眼都是自责，吴曈慌忙说：“姜老师，我没关系的。”
“你不怪我吗？”姜珩问。
“不怪你。”吴曈说，“错的是那些为了流量，跟吸血虫一样不择手段的拍照狗仔和营销号，需要道歉的是他们，而不是姜老师。”
吴曈刚开始可能是茫然的。
但下了车后，北方夹杂着雪粒子的寒风无缝不钻地侵袭而来时，倒是让吴曈冷静清醒了不少。
姜珩的过去如何，他与姜清源有着怎么样的纠缠，他无权过问。
是姜清源当初在车里一厢情愿也好，或者这件事确实是一件乌龙也罢，吴曈心中唯一清楚的一点是，姜珩心里的那个人是他。
吴曈没有正经地得到过什么东西，所以对他来说他所拥有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事物都弥足珍贵，他不敢再过多奢求什么。
错得更多的是拍下姜珩私照的狗仔，和今晚无所不用其极博眼球的营销号，而不是姜珩。
听见吴曈的话语，姜珩不免有些怔愣，似乎没能想到吴曈竟然会说出这些话。
毕竟曾经发现他多看了另一个男性omega艺人两眼，吴曈都会气到晚上把他关在主卧的房门之外。直到姜珩把那个omega艺人的同款款式极好看的蓝宝石耳钉装入礼盒送给他，吴曈意识到他当初是在看对方的耳钉而不是图人家好看，才同意他重新拿回主卧的暂住权。
曾经的吴曈有着千帆过后深知一味退让毫无用处、只能证明自己懦弱无用的破罐子破摔，也有些被宠出来的任性和霸道。
而不像现在这么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证明。
姜珩有些心疼，心中无声叹了口气。
“小曈，无论是人与人，还是爱人之间，都是平等的。”姜珩心中五味陈杂道，“我如果有什么事做得让你不满意，你可以跟我说你觉得不开心，你希望我改正。如果我犯的错误比较严重，你可以生气地指责我，对我做出合理的惩罚。”
“你是人，是我爱的人，你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泥娃娃，更不是受气包。”
“所以小曈，你有对我发脾气的权力。”姜珩目光复杂地认真注视着他。
“很多事情你不用一味地退让，你可以轻声细语温和地指出来，也可以大声指责质问我，让我知道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
“你不用怕我会因为这些而逃跑，我可以很明确地和你说，我这辈子就认定吴曈了，其他任何人我都不要。”
“姜珩的配偶栏只会是吴曈。”
面前omega似乎被他这一连串话语砸蒙了，睁着圆润清澈的杏眼傻愣愣地望着他，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久久说不出话。
半晌，像是终于确认自己身处现实，而面前的姜珩也是他本人一样，吴曈眨巴了两下眼睛，眼眶中泛着红。
姜珩稍稍俯下身，与吴曈的眼眸平视，温言道：“现在告诉我，这件事让你不愉快了，是吗？”
吴曈闪烁着眸光，含糊其辞地点了点头：“嗯。”
顿了顿，又补充：“很不开心。”他抬手拍在了姜珩脸上，发出一声脆响，但力道不大，他们之间没人感觉到疼。
明明挨打了，姜珩却笑了起来，揉了揉他脑后柔软蓬松的短发：“学会发脾气就对了。”
姜珩问：“信我，好吗？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会把姜清源叫过来，和姜清源一起把事实解释清楚。
吴曈收回手，掌心还残余着姜珩脸上微冷的温度：“嗯。”
姜珩说：“今晚好好休息，这几天最好不要玩手机，让小源给你下载一些电影电视剧打发时间，过段时间这件事自然就淡了，没人会再提。”
吴曈眼中是对他的满心信任：“嗯，好。”
姜珩勾了勾唇，落在吴曈身上的目光中笑意满到几乎要溢出来。
时间已经晚了，明早五点钟还要起来拍戏，怕打扰吴曈休息，姜珩没再多待，离开吴曈房间。
房门关合，吴曈怔愣在原地几秒，很快被心中的粉红小气泡淹没。
兴奋到在原地蹦跶了几下，才想起自己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吴曈慌忙跑到房门旁探向猫眼，确认姜珩已经回到自己对面的房间。
才打开卫生间的门，对上了蹲在马桶盖上的姜清源幽怨的目光。
吴曈尴尬地向他打招呼：“嗨……”
刚才和姜珩打情骂俏时全然忘了姜清源小朋友的存在，事后想起一墙之隔还有另一个疑似自己情敌的人在听墙角，这种感觉怪奇妙的。
……虽然这个疑似情敌的人被他像藏匿自己的情人一样藏进了卫生间里。
吴曈的思维总体来说和一般人一样，他和姜珩以及他和姜清源之间的事一码归一码，他私底下质问姜清源，下意识地不想让姜珩知道。
于是在姜珩来敲门是顺手把姜清源塞进了卫生间里。
卫生间隔音极差，姜清源蹲在马桶盖上，听见外面姜珩对吴曈所说的近乎于情话的言语……姜清源被肉麻到脚趾抠出十套鹤栖湾大别墅，差一点拎着马桶搋子就跑出去给姜珩当头来一棒。
tmd这老渣男说得可真好听！
说什么配偶栏里只会写上他爸的名字——写上他爸的名字，但不影响他在外面彩旗飘飘的那种吗？！
he！
tui！
如果不是知道这老渣男的真面目，就连姜清源也要被骗了。
而且凭什么姜珩就可以在乌龙热搜之后还能和他爸蜜里调油。
而他就要被他爸拉到房间里冰冷冷地质问？？？
他都快被他爸吓死了！！！
QnQ
满目黑暗终于随着开门的“吱呀”声撕开一道光幕，姜清源立刻抬眼看向吴曈，眼中的怨愤和委屈几乎凝结成实质，把卫生间装满，顺着打开的门缝淹没吴曈。
可这目光落在吴曈眼里就变了味。
吴曈本来还不太确定，但看到了姜清源在听完自己和姜珩的对话后，向他投来的丝毫无法掩藏的悲愤视线，吴曈心中彻底明了。
姜清源和姜珩之间，大概就是姜清源的一厢情愿，错不了。
明明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情敌，但吴曈还是莫名无法对他生气，就连一开始拉他进门时的咄咄逼人都是为了气势而强行装出来的。
大概是怜惜他陷入了一场注定没有任何结果的单恋吧。
吴曈说：“出来吧，姜老师已经走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片场，你也早一点休息。”
姜清源蔫头耷脑地从里面走出来：“你没有什么再想和我说的吗？”
真可怜，就连语气都可怜兮兮的。
吴曈不由露出怜悯的表情，摇头：“没有了。”
姜清源丧气地走了，回到房间裹着吴曈送他的沾满哈士奇狗毛的小毯子自闭——
第二天，就像姜珩所说的那样，网络上的消息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就连剧组里，除了有一些人会时不时地望一眼吴曈和姜珩，然后低声和身旁人说谈着什么，总体来说没人再谈论这件事……至少从明面上。
明星八卦一茬接一茬冒出来，吴曈和姜珩这件事很快被遗忘了。
这天吴曈下了戏回来，因为这段戏要和另一个刚进组没多久不太熟悉的alpha搭戏，而且有肢体接触，吴曈不免被对方的信息素影响到，回来时脸色有些难看。
姜清源连忙给他倒了一些热水润喉，顺便扯来了垃圾桶严阵以待。和吴曈搭戏的alpha演员紧随到休息室门外，不知所措地看着吴曈一脸菜色，连连道歉。
索性吴曈只是胃中翻涌了片刻，没有真吐出来，避免了伤害无辜alpha的自尊。
吴曈苍白对alpha笑了笑：“我没事，不用道歉。”
他接来姜清源适时递上的青梅压一压嗓子，含笑着道谢。
即使知道姜清源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情敌，吴曈也没有舍得把这人从身边踢开。
一来姜清源实在贴心，吴曈感觉在姜清源之后很难找到这么好的助理，而且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姜清源都很合吴曈眼缘。
二来，姜清源是他唯一一个完全不排斥的alpha，和他长得也像，这一点很奇怪，但也很难得，在思考出他和姜清源不相斥的原因之前，吴曈希望能把他留在身边。
一旁alpha演员站在门口看姜清源和吴曈互动，感觉有些不尴不尬，又想和主演拉近关系，于是主动挑了个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老王说透露今晚八点要爆料，说什么……一个有对象的w姓omega艺人领了另一个alpha进自己的酒店房间，说是今晚八点要爆出名字。”
老王是圈中著名狗仔，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了扒料无所不用其极。
所有明星痛恨老王，生怕自己某天就被他爆出见不得光的黑料，却也怕他不跟踪自己，因为这个老王非大牌不跟。
在等待舆论冷却的几天时间里吴曈都没看过手机。
alpha演员说完，吴曈愣了一下。
“？”w姓omega艺人？？？——
源宝宝是爸不疼爹也不太在乎的心碎小朋友一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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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吃瓜
吴曈几乎听见自己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声响在他体内回荡，紧接着失控地飞快跃动起来。
“w姓艺人？”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对啊。”
alpha演员点了点头。
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休息室内二人, 实现在吴曈和姜清源之间转了两圈，诧异笑了笑。
“这么说起来，小曈老师姓氏也是w开头, 而且助理也是一个alpha，还挺巧。”
吴曈：“……”
确实很巧。
而且前几天他的alpha助理也正好进了他的房间，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被倒霉记者拍到。
这么说来，你看是不是更巧了？
吴曈抬头看姜清源，对方藏不住表情和心思, 已经黑着脸惊慌失措地去微博上找这个消息。
alpha艺人见休息室里两人自顾自地目光接触不搭理他，摸了摸鼻子, 悻悻地走了。
吴曈起身关门，立刻迫不及待地问：“真有这个消息吗？”
“有……”姜清源一脸吃了馊饭的表情。
吴曈立刻拿来他的手机。
看完手机上的内容, 他与姜清源面面相觑，双双都感觉十分蛋疼。
姜清源没想到过自己继和亲爹传香艳丑闻之后, 又和自己亲爸闹出绯闻。
虽然他挺想让姜珩从吴曈身边踹走，但也不代表他想以亲儿子的身份插足自己双亲之间的形式来拆散他们啊！
真是离谱到家了！！！
“爸, 怎么办啊？”姜清源六神无主问。
他说白了还只是一个刚十七岁的高中生, 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 凭着本能求助自己亲爸。
可没成想他爸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但吴曈多少还是冷静的，慌乱过后很快镇静下来。
他打电话找这几天回到安海带手下其他艺人的田湉，问她最近有没有狗仔向她要钱来摆平他的绯闻, 田湉否认了。
吴曈起身出门要去找姜珩, 然而被休息室外从窗口灌入的寒风一吹, 他又很快想起姜珩今天请假去当一档户外真人秀综艺的临时嘉宾，不在剧组。
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一，姜珩肯定还没结束录制。
吴曈思来想去，最终给姜珩发了一条微信。
【吴曈：姜老师，看到消息快回我TAT】
然后又发了一连串哭泣表情包，姜珩但凡没有关闭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也没有把吴曈拉黑，肯定能很快注意到他的消息。
就在吴曈正用哭泣表情包刷屏时，身后焦急刷新微博页面的姜清源忽然惊呼：“爸！老王发微博了！！”
“不是还没到八点吗？！”吴曈看了一眼时间。
“他就只是给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哪会跟考试一样掐秒，说几点就一定几点呀……哎？”姜清源还没把老王发出来的爆料看清楚，手机就先一步被吴曈夺走了。
紧接着看到吴曈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吓死我了……”吴曈顺了顺心口。
姜清源蒙了：“怎么回事？”
吴曈把手机还给他：“老王说的是另一个omega女星，名字叫文曼琦，带了alpha女助理回房间待了一整夜。”
“……啊？”姜清源夺回手机一字一字地仔细看老王这条微博。
看老王爆料微博的这短短几秒，吴曈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从地狱瞬间升至天堂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他和姜清源清清白白，而且还极有可能是情敌关系，那天带姜清源回房间的本意也只是想让姜清源打消了对姜珩的心思，让他知道他和姜珩不可能。
如果真被老王爆出自己曾经带姜清源回过房间，吴曈感觉六月飞雪也诉不尽自己的冤屈，大概也就只能从鹤栖湾旁边的大江跳下去，才能自证清白。
不过幸好，幸好。
既然自己不是产瓜的瓜农，吴曈也生出了些许看热闹的心思。
想着自己的戏份大概还要再过半个多小时，他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切换了冲浪小号。
抱来瓜子花生和奶茶，放在自己和姜清源中间，两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瓜。
“爸，文曼琦是谁？”姜清源吐出一片瓜子皮问。
吴曈瞪大眼睛：“你竟然不知道她？！”
姜清源不太理解他爸为什么这么惊讶，弱弱问：“……我应该知道她吗？”
他对十年后乃至十八年后的明星都挺熟的，但现在这些明星，鲜少有能认出名字。
有一次和吴曈跑通告，同行的还有另一个明星，长相普普通通，姜清源事后才知道对方是一个人气颇高的谐星。当时遇到这人却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还以为他是现场工作人员，让对方帮自己去门口拿一下KFC外卖。结果对方不乐意了，把他拎到他爸面前让他爸好好教训一下他。
这件事过后，姜清源收敛了许多，至少不会再以貌取人，看别人长得丑就以为对方是工作人员要对方帮自己拿外卖。
后来被姜珩知道了这件事，他父亲无话可说，只是让他没事少看股票多上网，多看明星多认名字，尽量少给他爸惹祸。
吴曈再一次被姜清源的无知惊艳到了。
“可以不知道她这个人，但你肯定听过她的歌吧？叫做《夏天的秘密》。”
姜清源默不作声，用那双与他极其相似的杏眼无辜地盯着他。
“……这首歌是我们这辈听着长大的。”吴曈无语道。
姜清源：“……哦。”
吴曈想起之前姜清源因为不认识各路大小明星而给自己闹出的笑话，还是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姜清源今年二十一岁，与他也就相差两三岁，按理来说不应该不认识这一代和上一代大红大紫的明星，至少也应该听过名字，或者眼熟。
吴曈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呢。”
姜清源：“……”
爸你猜的可真准！
吴曈不知道为什么姜清源的表情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这么奇怪。他狐疑地收回视线，一边徜徉瓜田，一边给姜清源简单介绍文曼琦。
她是一个omega女歌手，年少成名，年轻时的作品红遍大街小巷，无论男女老少多多少少都会哼唱两句。因此吴曈才对姜清源竟然不知道文曼琦是谁这么惊奇。
听说文曼琦早年间玩得很花，在五年前就嫁给了一个beta富商，不过由于B和O之间无法标记，据说她婚后没多久和丈夫的感情就出了问题，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被拍到实锤。
吃瓜群众纷纷感谢文曼琦为自己平淡无趣的生活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文曼琦向来是一个做事冲动的人，眼看着舆论迅速发酵，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很快就出面辟谣。
【文曼琦：我和瑞瑞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闺蜜。
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瑞瑞来安慰我，才有了你们所看到的照片。
人难得有投缘的朋友，请不要再污蔑我和瑞瑞之间的关系。】
这条微博发出，一分钟后又被删掉，然而已经有网友把截图保存了下来。
【《闺蜜》】
【《alpha闺蜜》】
【《论AO之间有没有纯友谊》】
……
【笑死，文曼琦是没有把老王发出来的照片看完吗？】
【所以文曼琦能不能解释一下老王爆料里被隐藏的第十到十三张图，为什么凌晨三点多穿着红色吊带睡衣出来拿外卖，为什么alpha在你房间里“安慰”到第二天早上，为什么第二天早上你俩双双换了一套衣服出门？求求小文告诉我答案，这对我真的很重要[www.youxs.org]】
【讲个笑话，闺蜜】
【原来你们城里人管这个叫闺蜜，学到了】
【以后我老公不再是我的老公，我以后要改口叫他闺蜜了[www.youxs.org]】
……
事实证明只要吃瓜没吃到自己身上，就是一件让人身心十分愉悦的事情，吴曈吃完瓜后的舒适感甚至超过了alpha演员当时把老王爆料预告通知他后的坐立不安。
而且当接到姜珩电话时，他还有一瞬的茫然。
“姜老师？”吴曈接通电话诧异道，“你不是在录综艺吗，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姜珩又看了一眼微信，“你在微信里说让我看到信息给你打电话，所以我就打了。”
吴曈：“……”
瓜吃得太开心，竟然把姜珩忘了。
当时是想提前和姜珩自首，自己把姜清源带回了房间谈话，结果不小心被狗仔拍到，让姜珩不要多想，顺便帮他想想办法压一下消息。
但现在这个瓜既然与自己无关……那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珩也没必要知道这件事了……吧？
于是现在局势变得十分尴尬，当时火急火燎找姜珩，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吴曈喏喏道：“姜老师，我……”
“怎么了？”姜珩含笑的磁性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失真，但仍然能让吴曈的心随着声波共振，“这么着急找我——让我自恋一下——是因为想我了吗？”
“嗯？”吴曈愣住。
姜珩自嘲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不，没想多。”吴曈轻声说，“是有点想了。”
姜珩昨天上午离开剧组，今天晚上十一点多结束录制才回来。吴曈曾经对恋人之间的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嗤之以鼻，直到自己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才直到即使一秒的分离也是蚀骨的煎熬。
特别是在听到差一点被爆出自己的丑闻时，对姜珩的想念随着心慌意乱而达到巅峰——
小小剧透一下，源宝宝的同套路社死也不远了，不出意外明天写这个剧情v+
以及，这本正文差不多进入倒计时啦！但也不会三五天之内完结的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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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朝三暮四
吴曈不算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 除了目前还不太善于向自己在乎的人表达生气，面对着爱人，他会将自己的思念和爱意坦诚地诉说出来。
姜珩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和吴曈说我也想你，又与他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到达片场的时间比综艺预计结束录制的时间还早一些。
吴曈下了戏卸妆完, 如往常一样呵着冷气跑回到保姆车平常停靠的地方。一打开车门见到姜珩坐在里面含笑望着他，吴曈毫无防备，心不由主地愣了愣，随即惊呼一声，登时钻进车里。
保姆车滑动门没了力量的支撑, 缓慢地合上。
跟在吴曈身后边走路边低头玩手机的姜清源没注意到车门关的只剩一条缝，伸出一只手搭在车门框内侧正要借力上车, 车门滑了过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手上。
夜色太浓天太冷, 姜清源的感官有些迟钝，一抬头看见了自己被夹住的手。
姜清源：“…………”
姜清源：“草啊！！！！！”
车里二人一惊, 吴曈转过头，车门缝里露出四根手指头, 结合上车窗外姜清源痛到面目狰狞的那张脸, 这样的场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姜珩：“……啧。”
吴曈：“……啊！”
连忙松开姜珩被他攥在掌心里用来取暖的手, 探身把姜清源的手从门缝里放出来。
姜清源握着自己被车门夹过的手，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吴曈。
吴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姜清源注意到从吴曈身后望过来的那道无奈又嫌弃的目光，终于明白了平时吴曈会为自己留的门今天为什么会自动滑上。
气不打一处来，更委屈了, 蔫头耷脑揉着自己的手：“没事, 还活着。”
吴曈问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 姜清源拔凉的心终于有了回暖的趋势，他爸果然还是在乎他的。
心中雀跃，可表面上扭扭捏捏，又懂事又腼腆道：“都这么迟了，会不会打扰你休息呀？”
姜珩看着他装模作样：“……”
这小子从小就矫情且爱折腾，小时候手指头破了个皮就打电话非要出国办事的他回来，亲自带他去医院包扎，生怕迟一秒伤口就愈合了。怎么到他爸面前就知道学乖了？
姜珩俯身，在姜清源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他被门夹的位置。
凉凉道：“他没事，正常的很。快上车，要么去后面大巴和其他人一起回去，外面风灌进来，小曈容易冷。”
吴曈信了他的话：“没事就好。”
却因为姜珩一通胡乱泼凉水而只能得到他爸短暂的爱的姜清源：“……”
总有一天姜珩要被我暗鲨。
姜珩转头看向窗外，却在车窗上与满脸幽怨的自己对视。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和吴曈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要不是那张脸和吴曈长得几乎是复制粘贴，姜珩经常会以为当初在医院里大概是抱错了。
但无论怎么说，儿子毕竟还是亲生的，姜珩再怎么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认命——
剧组连轴转了两个多月，高强度的拍摄之下，所有人都露出了疲态。
在一个还算简单的戏份NG了无数次之后，坐在监视器前的袁导无奈喊了一声“卡”，叹了一声气，终于良心发现，决定给全剧组放一天假。
一时之间剧组内处处雀跃鼓舞。
姜珩和吴曈约好了第二天要去市区逛一逛，没有一点眼力见的姜清源兴致勃勃地举起手，也想和他俩去玩，被田湉毫不留情地捂着嘴巴拖走，被迫与双亲分离一整天。
身边没了电灯泡，姜珩的心情肉眼可见变好了。
他在北方的这座城市里恰好也有熟悉的亲戚，借了亲戚一辆车来代步。北方的工业小城远不如安海繁华，但同样也热热闹闹，姜珩问吴曈想要做什么，吴曈想了想，说想吃遍北方的小吃。
在北方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出来逛过，而且天天在剧组里吃盒饭和外卖，吴曈都快忘了美食到底是什么滋味。昨天导演宣布放假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今天要好好地吃一顿。
但忽然又想起……
吴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珩腹部的位置。那里被衣衫遮挡，一片平坦，但吴曈清楚这片布料下面的光景到底有多么出色。
“你是不是不能多吃呀？”
姜珩在电影中有几个袒露上半身的镜头，计划在休息结束后的几天之内拍摄，昨天放假之前导演千叮万嘱过姜珩保持体型，不要吃太多，否则上镜容易不好看。
姜珩顺着吴曈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小腹，紧接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伸手拉起了衣衫下摆。
四五月份暖春的日子里，他穿得比较单薄，一身卫衣加浅色牛仔裤让他看上去像是清涩阳光的大学生。
伸手轻轻一撩，衣服下沿就被掀了起来，露出整齐对称、沟壑分明但丝毫不显夸张的六块腹肌。
尽管身体外表构造和姜珩大致相同，但吴曈还是慌乱地错开了脸，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看到的一幕。
然后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姜珩看着吴曈白嫩的喉间圆润的凸起上下滚动了两圈，仗着吴曈此时别开脸，眼眸中顿时升腾起无法忽视的笑意。
“只是陪你吃个饭而已，能长多少肉，没事的。”姜珩放下衣摆，毫不在乎道，“要是长了，大不了再减。”
吴曈想想还是觉得减肥比较折腾人，和姜珩说随便找个景点逛一逛就好。然而车此时由姜珩开，最终他们还是在一条美食街前停了下来。
姜珩笑了笑，刚要推门下车就被吴曈拉住了手，然后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口罩，姜明知故问道：“做什么？”
“戴口罩呀。”吴曈已经提前戴上了口罩，说话闷声闷气。
可姜珩不为所动，只是沉默地与他对视，眼中含着一丝倔强。
吴曈哑然失笑。
这人最讨厌戴口罩，宁愿被人认出来追三条街，也不愿意委屈自己戴上口罩，安安心心地玩一会儿。
“可是如果真被认出来了，我跑不动呀。”吴曈眼眸含笑着看他。
姜珩撇嘴，面色动容，看似是妥协了，但还是没有动作。
吴曈无奈，俯身凑向姜珩，亲手为他把口罩带上。
他们从街头吃到了街尾。
吴曈心比天高，胃比鸟小，买了一大堆，每个几乎都只吃一两口，剩余的要么进了姜珩的肚子，要被姜珩挂在手上。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点小吃街人流量小，吴曈含着一块糖葫芦慢慢地等待糖衣融化，身旁路过一对大学生情侣。
他垂眸盯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许久，直到二人经过了他们，也还是要扭过头去看。
姜珩此时扔了垃圾回来，发现吴曈怔愣的表情，又看看被他紧盯着不放的大学生，立刻会意，笑了笑，握住了吴曈的手。
“一路走来你光顾着盯人家小吃摊，我还以为你更想和人家摊主手牵手，看来我吃醋是多此一举了。”
“……”吴曈赧然。
姜珩打趣道：“现在知道这是约会，而不是觅食了吗？”
“……知道了。”吴曈低声说。
约会就应该像这样十指相扣。
不过吴曈更想就这么一直牵着，永远不松开。
美食街的尽头是一座购物中心，姜珩若有所思地望着商场富丽堂皇的建筑，提议进去逛一逛，吴曈欣然同意。
这座购物中心和鹤栖湾旁的商场一样专营高奢品，相对于隔壁门可罗雀的美食街，这里更显荒凉，但胜在安静。
进门就是一家高奢珠宝店。
见吴曈往里面多看了几眼，姜珩眸色略微深了深。
姜珩问：“进去看看吗？”
“不了……”
姜珩柔声打断道：“进去看看而已，不碍事。”
吴曈半推半就进了门，立刻被里面的珠光宝气晃了眼。
随意瞥了一眼一串女式手链的价格。
……六位数。
告辞！
他求救般地抬头看向身侧的姜珩。
姜珩安抚地捏了捏牵着他的那只手，桃花瓣似的眼睛似乎能抚平一切不安：“我是你的底气。”
吴曈心中那股热意还没流涌完，姜珩的手机铃声率先响起。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袁导的电话。
几天后一场重要的戏份需要进入雪山取实景，袁导曾经提议过后期做特效，但姜珩看过他们做出的特效效果：不如不做。这一段雪山特效也是这部电影后来唯一被诟病的一点。
姜珩坚持要拍实景，袁导最终同意了这位投资商爸爸的要求，这些天在申请相关流程，遇到了一点麻烦，来找姜珩帮忙。
打电话需要一点时间，明明是私人时间却需要忙活工作，姜珩怕打扰吴曈逛街的心情，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找了个无人的安全过道。
底气本人走了，但留下的底气还在。
吴曈没了一开始的拘谨，心想反正他现在卡里的余额差不多能买下这个店，于是安安心心地看珠宝。
导购小姐迎上来问他需要什么，吴曈摇了摇头说自己只是随意看看。
不过他这时的随意显得有些过于随意，几乎是见一个爱一个。
导购看出他并没有真正想买的心思，扫视一眼他浑身上下加起来顶多小几千的行头，微不可查翻了个白眼。
见到有新的客人进门，她又重新扬起了职业微笑，大步走向新客人：“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吗？”
吴曈倒是没有对她有过多的理会，专心致志地看着玻璃柜里的碎钻项链。
听见导购热情地问：“二位是情侣吗？”
一道听上去年纪不大的脆生生的清亮男声说道：“是。”
吴曈眨了眨眼，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视线从项链上离开，转过头。
导购又问：“是计划结婚，来买婚戒的吗？”
这个人同样戴着口罩，听到导购的问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侧微胖的alpha，目露尴尬：“不是结婚。”
导购一愣：“那么需要情侣款式的首饰吗？我们店里也有很多……”
这两个人虽然其中一个戴着口罩，但明显身形和外貌都和他身旁这个alpha不相匹配。这样的的“情侣”导购早就见多了，她自以为把轻蔑和嘲弄掩藏得很好，但被alpha拧着眉呵斥：“你们店里都是你这种人吗？小枫，我们换家店买钻石。”
导购面露难堪，小枫见alpha转身就要走，连忙把他拉住，低声撒娇：“可是我只看上这家的项链……”
此时另一个导购从后面出来，见场面僵硬，连忙上前赔罪，使眼色警告这个导购让她快点离开。
alpha的脸色这才缓和些许，侧身对小枫说：“自己去看吧，想要买什么，我帮你把关，好看的咱就买。”
小枫喜出望外，径直奔向记忆中自己喜欢的项链的位置，却一眼看到了坐在柜台前的高瘦omega。
即使对方和自己一样戴着口罩，但毕竟朝夕相处过两年，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吴曈？！”白清枫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
吴曈默不作声地盯着他，默认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白清枫拧眉不屑道。
“眼睛和脑子用不着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吴曈冷漠道，“这是珠宝店，我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买珠宝啊。”
他看向匆匆跟来的导购：“麻烦把这个项链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导购点头：“好。”
发现吴曈指着哪一条项链，白清枫慌了：“不许动，这是我想要的项链！”
吴曈一顿，看向导购：“他付过款了吗？”
导购说：“没有的，因为我们店里每一款产品都是限量无二，卖出后也不会补货，已经被客人定下的货品都会包装好另外收着，等客人来取。”
吴曈了解，看向白清枫：“既然还不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还不允许我动？”
导购把项链取出，吴曈放在掌心中看了几眼，又还给了她。
在玻璃柜里时感觉它好看，但当知道它已经被白清枫看上之后，就又觉得索然无味，也就一般。
甚至连买下它气一气白清枫的念头也打消了。
白清枫却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多能耐呢，原来还是买不起。”
吴曈：“……”哪吒三头六臂，你是他妈一头二臂。
但他骂不出口，姜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他还要在姜珩心中保持好形象，不能让姜珩抓到自己骂街的一面，要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吴曈不打算再理会这个人，无趣地起身，看向门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那里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一整套玻璃种翡翠首饰。
白清枫蔑视地看着他，心说这都敢看，你买得起吗，便没有再理会他。
指着导购手中还未收回去的项链，向身旁的alpha撒娇：“何总，我喜欢的就是这个。”
何总接来导购递上的项链：“确实不错。”
又看一眼价格。
何总：“……”
何总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拧眉道：“这上面全都是不值钱的碎钻，价格虚高了，我虽然不太懂你们这些小男生喜欢的珠宝钻石之类的，但家里也不是没有这些东西，别想忽悠我……小枫，你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白清枫不答应：“可是我只喜欢这个……”
导购也适时插嘴：“这款正在做活动，成为我们会员的话，能打九折。”
何总：“……”就你多嘴。就算打了折，这东西也要六位数，要是被他千金大小姐老婆知道自己给小情人花这么多钱，非得和他离婚。
看热闹的吴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白清枫转头瞪他：“你笑什么笑？这家店里有什么东西你能买得起的吗，竟然也好意思在这里干看？”
人可以一次退让，但不可以一次次退让。
吴曈的火腾一下就升起来了。
转身刚想和白清枫唇枪舌剑地对峙一番，忽然门口进来一个人，他转过头，姜珩打完电话回来了。
店内几个人瞬间把目光投向了门口。
姜珩茫然地顿了顿，紧接着看向吴曈，问：“有什么看上的吗？”
吴曈摇头：“没有。”
他瞬间收敛起了自己跋扈的怒意，重新变回姜珩熟悉的小白兔。
不知道刚才店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吴曈刚才光顾着和人吵架，一眼也没看珠宝。听吴曈这么说，姜珩也这么信了。
看向导购道：“帮我把门口那套帝王绿玻璃种翡翠包装起来，送到我给的地址。”
店内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人都震惊到下巴差点坠地。
导购为难道：“先生，那是我们的镇店之宝，非卖品……”
姜珩点了点头：“我知道，但它是我母亲借给你们，放在这里展示。我经过我母亲同意，现在要取回来。”
吴曈：“……”
导购：“……稍等，我去确认一下。”
导购匆匆回到柜台打电话。
姜珩抚了抚吴曈袖口方才无意之间蹭到的灰尘，指着那套翡翠首饰中的袖扣道：“李女士让我来这里顺便把这套首饰取回来，她说要送给儿媳妇。我觉得里面那对袖扣特别适合你，以后出席什么场合，你可以戴上。”
吴曈惶恐：“这太贵重了……”他承受不起呀！
还站在项链柜台边的白清枫简直要嫉妒到发疯。
他认出了那个alpha是姜珩。
本以为自己虽然勾搭上的alpha不太上的了台面，又丑又抠门，但好歹也算是有钱，比一穷二白的吴曈强百倍不止。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搭上了姜珩。
他嫉妒到发疯，失声指着吴曈说道：“姜老师，你不要被吴曈骗了，他朝三暮四，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还跟其他alpha勾搭在一起！他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啊啊啊我来啦！！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给大家磕一个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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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绯闻
“吴曈背着我和其他alpha勾搭在一起？”姜珩匪夷所思地拧眉重复。
他回来时没注意到店里还有其他人, 径直走向了吴曈，此时白清枫说话，他才给了白清枫一个正眼。这人似乎和吴曈认识, 然而姜珩本来就不认识白清枫，现在对方戴着口罩，更是认不出。
“你是谁？”
他斜眼瞥了瞥白清枫, 一边这么问着，视线又落在了身旁的吴曈身上，显然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相比之下更关心吴曈是不是又犯了小人。
至于吴曈是不是真如白清枫话中所说的那样，则完全在姜珩的考虑之外。
毕竟他对自己和吴曈都有着绝对的信心。
吴曈惊愕地睁大眼睛。
他朝三暮四, 和其他alpha勾搭？他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抬眸望了一眼姜珩，对上了他探究一般的目光, 吴曈心中一紧。
“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他怒瞪着白清枫，寒声警告道, “你也多少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这种事关系到我的名誉, 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
“我敢这么说，那么我当然有证据！”
那句挑拨离间的话语在嫉妒的怂恿之下脱口而出的一瞬间, 白清枫就后悔了,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看到吴曈被激怒，他忽然一阵暗爽，就连因冲动而撕破脸的隐隐懊悔也被他彻底无视。
他扯着唇角讥讽道：“你自己去网上看一看，一个小时前被爆料出来, 现在大概是热搜第一吧, 有图有证据, 你快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你，另一个人是不是你的姘头。”
吴曈心中惊骇又觉得荒唐，但还是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不，甚至不用他打开微博，他打开手机之后锁屏界面的推送消息就已经把事情原委告诉他了。
《吴曈深夜带alpha回酒店房间，疑真正恋情曝光！》
推送下面还有五六个田湉的未接来电，怕被人打扰了约会，想着最近没有什么要紧事，吴曈在出发之前就把手机调了静音，导致现在一个电话都没听见。
吴曈看到这个新闻推送后：“？？？”
难不成他哪次带姜珩回房间被拍到了？？？
但也不对啊，白清枫这么言之凿凿说他出轨，大概是认为姜珩不是被他带回房间里的人。
而且……吴曈盯着推送左半侧的配图，总感觉这张图片似乎不对劲，他习惯性地双指并拢试图放大，发现界面原封不动才想起这还是锁屏界面，于是立刻点击这条推送解锁屏幕。
几秒后，白清枫看着吴曈失去了冷静，骤然变得惊慌失措的脸色，心中那股莫名的忐忑不安立刻转变成了神清气爽。
他向来都是喜欢痛打落水狗的性格，见吴曈吃瘪，白清枫张了张嘴刚想再挖苦他几句，站在吴曈身侧和他一起看手机的姜珩忽然抬眼扫视过来，眸光黑沉，仿佛正在酝酿着飓风暴雨。
冷冽的注视让白清枫打了个哆嗦，顿生寒意。
察觉到吴曈抬首慌乱地欲言又止，姜珩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虚虚地捏了捏。
这才看向站在白清枫身后，一副不明就里，但热闹看得十分开心的何总身上。
“成安食品的何总。”姜珩准确认出了他。
“对，是我。”何总受宠若惊地从白清枫身后走出来，满脸堆笑道，“只不过年前一起参加了几场宴会，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我应该比你大五岁，喊我何哥就好。”
姜珩确实认识这个大腹便便的何总，不过不是因为年前的宴会，而是前世出席某个购物中心的商业活动时，恰好目睹了何太太当场抓奸正在和小三逛街的何总。
当时何太太铁了心要和何总彻底撕破脸，还找来了媒体，闹出的动静让上流社会津津乐道了大半年。
见到何总谄笑着伸出的手，姜珩不为所动，稍敛着下颌，眸色淡淡道：“我和何太太曾就读同一高中，算是旧相识。何总入赘之后将成安食品做得更大更强，前不久同学聚会上和何太太叙旧时，也听她对丈夫的能力赞不绝口——”
他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听到“何太太”三个字之后脸色顿时僵硬的白清枫：“今天浅浅接触了一下，何总把家内家外双双打理得井井有条，手段果然高明。不过未来不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就不必套近乎了，我还有一点事，先告辞。”
姜珩虚虚揽着盯着手机出神的吴曈的肩，快步走了，留下满脸呆滞的何总和白清枫。
片刻后，白清枫不明所以地摇了摇何总的手，试图再纠缠一下他，给自己买下项链。
然而回过神来的何总怒而挥了他一巴掌，气急道：“滚！以后别再找我，出去也别说你认识我！”要是被他老婆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他就彻底完了。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就跟身后有鬼在追他似的。
突如其来的爆料让这场难得的约会被迫提前画上了句号，姜珩拉着魂不守舍的吴曈走得急促，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街另一边的停车场。
上了车，吴曈终于消化完了这个消息，摘下口罩，气都来不及喘匀就急切地要解释。
“姜老师，我和小姜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信我！”
他拉着姜珩的手，怕被姜珩会不信任他会把他甩开，吴曈还使了一些劲。清澈的杏眼里满是恳切，紧盯着姜珩的脸，生怕姜珩露出怀疑的神色。
“别慌，我信你。”
姜珩抚了抚吴曈紧抓着自己的手，回想起吴曈并不排斥自己的安抚信息素，他尝试着稍稍释放一些，如愿看到吴曈呢喃着“姜老师信我”缓慢平静了下来，手中力道松懈。
但姜珩没有抽回手臂，任由吴曈抓着。
他当然是相信吴曈的。
而且姜清源怎么可能会对亲爸做出什么事，除非他疯了。姜清源再怎么不靠谱，但至少也不会干出这种有悖伦理的事情。
姜珩问：“能想起来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吗？”
“我……”真不记得了……
他不排斥姜清源的信息素，加上平时偶尔也会有事让姜清源帮忙，比如点了一堆外卖吃不完，让姜清源帮忙分摊着吃，姜清源来他房间的频率还算比较高。
但吴曈注意到照片上姜清源的衣服——这是一套十分有设计感的穿搭，设计感之下一看就十分漏风。当时他们刚来北方不久，姜清源的穿搭风格还保留着他的倔强，但不久之后就乖乖换上了长度到脚踝的羽绒服，整天和大爷一样双手揣在袖子里哆哆嗦嗦。
吴曈飘忽不定的目光稍稍一亮：“我想起来了！”他报出了自己背锅和姜珩车|震上热搜那天，把姜清源拉到房间里对峙的日期。
“这天吗？”
姜珩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诧异地紧了紧，眉峰微挑。
如果没猜错的话，姜清源在吴曈房间里时他也在场。
原来那天转瞬即逝的柠檬香不是错觉。
吴曈点了点头，瞄一眼手机，发现田湉又给他打了电话，手机还保持着静音，他差点又错过田湉一通电话。
连忙打开铃声键，顿时催命一般的铃声响彻了车内狭小的空间。
立刻心虚又尴尬地接通电话：“抱歉抱歉刚才没有看到电话，我们现在马上就回酒店了……”
田湉飞快制止：“千万别回来！酒店楼下已经被记者堵满了，方圆几里都是狗仔和记者，你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什么时候回来等我通知。”
吴曈把话复述给姜珩，姜珩点了点头。
吴曈那边还在和田湉说清事情始末，姜珩也不急着开车驶离。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博，果不其然，#吴曈助理#的词条已经被顶入了热搜前十，话题热度还在持续上涨。
点开一看，里面已经有人爆出了姜清源的照片。
大概是吴曈之前跑通告时合作过的工作人员，放出了一张姜清源倚在桌边无所事事，双眼放空喝奶茶的侧脸照，说：和吴曈合作过，当时以为这人是刚出道的爱豆，觉得长得好看就偷拍了一张，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吴曈的alpha助理（ps：现在当助理都需要长得这么帅吗？）
姜珩心说姜清源要是知道有人夸他长得好看，一定能美死。
翻了翻底下的评论，和姜珩所意料的一样，已经不堪入目。
【不会吧不会吧，又是omega明星和alpha助理？】
【这个配置有点眼熟啊，好像前不久刚闹出来一对】
【补充一下，那对现在已经离婚了，文曼琦那边貌似净身出户】
……
【tmd所以吴曈有对象？】
【有对象还缠着姜珩不放？要不要个脸？】
【srds，吴曈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有对象？好像无论是姜珩还是助理，都没有被他认证过吧？】
【xs，如果承认了，怎么还脚踏两条船啊，海王的重点不就是“吊”吗】
……
【吴曈滚啊，离我们姜珩远一点！】
【长得还挺好看，没想到玩的这么花】
【我裂开，这位哥能不能别再作了，你很快就要把宠物博主时期在我心中最后一点好印象也磨没了】
……
【我越看越觉得这个alpha助理和吴曈长得很像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感觉他们好像是亲戚】
【确实，因为气质发型和衣着，乍一看不太像，但仔细看就觉得越看越像】
这层评论被和吴曈合作过的工作人员作者回复：【我问过，在和助理合作之前吴曈并不认识助理】
……
【本猹乖乖在瓜田里坐好等吴曈那边的回应】
【回应不出来的话给你参考一个思路：像前段时间wmq一样说对方是那个alpha是闺蜜，是好兄弟，和助理清清白白，和助理一起回房间也只不过是自己心情不好，助理来安慰】
【楼上是懂回应的】
【楼上“文”学博士！】
……
身旁打电话的动静终止，一道阴影压了过来，姜珩忙乱地往腿上倒扣手机，看向吴曈时一副被吓到的表情。
吴曈身上挂着半边外套，茫然地看着姜珩：“我只是觉得有点热，脱一下外套……”
哦……
姜珩还以为吴曈要凑过来看这些难以入目的评论。
虚惊一场。
“姜老师，酒店那边应该还存着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吴曈把针织外套脱下，折叠好放在腿上说道，“我让田湉姐去和酒店沟通了，很快就能调出来，不出意外的话，我和小姜进房间没多久，你就来了，所以很容易澄清……姜老师，我和小姜真的没什么。”
他完全把姜清源看成是自己的弟弟，偶尔姜清源一些幼稚的表情和举动，还会让他有一种对方还是一个未成年小孩子的错觉——他怎么可能会和自己弟弟一样的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吴曈再而三地强调，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姜珩清晰的倒影，也刻着没有安全感的脆弱。
心中像是被酸涩的水果汁水浸满，姜珩又释放了些许安抚信息素，握住吴曈稍稍泛冷的手，柔声道：“不用和我说这么多次。就像你相信我一样，我也是无条件地信任你。”
“我相信你爱我，爱到不会做出任何有愧于我的事，也一直清楚这一点。”
“小曈，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战战兢兢，在我心里你和我是平等的，甚至你比我更重要一些，你可以在我的世界里随心所欲。口头说说你可能觉得只是甜言蜜语，但我会向你证明我的承诺都会兑现。”
“所以不要害怕我会对你怀疑猜忌，明白了吗？”
这是一种被爱的感觉，让吴曈觉得有些想哭。
他没有从母亲那里获取过任何爱意，与杨奶奶之间虽然亲密，但总是隔着一层代际和需要回报的救命之恩。也只有从姜珩这里，他能得到不用计较投入，也无需忧心回报的义无反顾的充盈爱意。
吴曈吸了吸鼻子，颔首：“嗯，明白了。”
他尝试着像姜珩所说的那样在他的世界里随心所欲，强打着气势目光灼灼地抬眼盯着他。
“你也不许背着我瞎想，觉得哪里有疑点，要和我说，我会解释清楚。”
姜珩勾唇笑了笑，眸光柔和似水。
“好，答应你。”
田湉那边还算顺利，在暮色四合之前，将吴曈所说的日期中时间段的监控调出来，从在酒店门口下车，乘坐电梯到九楼，一直到姜珩和姜清源前后脚从吴曈房间里出来，整整将近一个小时的完整监控录像。
发给吴曈和姜珩检查过后，飞速发到了网上。
田湉那边说可以回酒店了，姜珩驱车离开他们暂时落脚的亲戚家的餐厅。
回去盘问从头到尾装死的姜清源，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啦！
珩哥磨刀霍霍向亲儿子，源宝宝危！
感谢在2022-12-05 22:34:01~2022-12-06 21:2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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