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酒烈,才一坛,就让这一老一少有了些许醉意,直接并排躺在炕上。
何小官莫名想起了玲珑阁酒馆的议论,随口问道:“老黄,你去过北莽吗?”
“去过!”
何小官一愣,这倒是让他始料未及。
老黄是个有故事的人,何小官有时候会旁敲侧击地想让他讲讲过往的经历,还想问问当年娘怎么就跟了何大榜,娘又是怎么死的,但从来都没有如愿过。
这老头虽不是惜字如金,却有一本正经装逼的本事,讲话绕来绕去,就是不说你想听的,有时候让人急得想揍他一顿。
不过尊老爱幼的觉悟何小官还是有的,再说,他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是不是个真的高手,万一打不过再让他收拾了!
“北莽是不是一片大草原?人人都住在帐篷里?”
“是的,连他们的国王也住帐篷,只是那个帐篷很大,也不经常移动……”
“他们为什么总是跟大宣国打仗?”
“莽地苦寒,以畜牧为生,有时候赶上灾年,比如牧草被天雷点燃烧掉,或者冬季大雪将牲畜冻死压死,没有吃的,就去青州掳掠……”
“那里长不出粮食吗?”
“也不是,小麦和高粱之类是可以生长的,只是莽人不善耕种,他们不愿意改变”,老黄换了个姿势,“你问这些干嘛?”
何小官将在酒馆里听到的跟他说了一遍。
“你是惦记那个叶舒吧?那小妮子长得是俊,屁股也翘吧?你看过的……”
“翘,前凸后翘……靠,你个老家伙,这么不正经!”
“明明是你不正经,问问自己,脑袋里想的啥……”
“难道你没有想过娘们吗?”
回应他的却是呼噜声。
何小官不得不佩服,看来这老头还真是心如止水了……
…………
四天之后,天香酒坊低调开业。
不低调也不行啊,一个土匪刚刚下山没几天,哪里有什么朋友?总不能把清风寨那两百多号弟兄叫下来一起喝酒吧?
气人的是,县太爷董勇也没有去捧场,只让小翠送来一份超薄的礼——自己用红纸写四个大字:生意兴隆!
老黄安慰何小官道:“他这是避嫌呢……”
想想也对,不管怎么说,官和商走得太近了,总是让人怀疑。
可是那酒香是盖不住的,才低调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陆续开始有人来品尝天香酒,到了下午,竟有了门庭若市之势。
第一次做掌柜的张青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给客官们倒酒劝酒,虽然价格贵了那么多,还有人不少人品尝后当场购买。
“让开!让开!”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粗暴蛮横!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带着几个小弟推开人群闯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把短刀!
“你是哪位?要买酒吗?”张青问道。
“买你大爷!你们做生意懂不懂规矩?”
“哦?什么规矩?”
“这条街的规矩!要想生意做得安生,每个月交二两银子给我们,保你们平安无事,否则的话……”
张青一阵凌乱,靠!这是抢到土匪头上了?
何小官和老黄没有忍住,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妈的,笑什么?看不起我们吗?”
何小官摊摊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这位兄弟,你们是混哪里的?”
“混哪里的?说出来吓死你!我们是金钩帮的,我们老大可是从山上下来的……”
“哦?当过土匪?”
“知道就好!老老实实交钱,不然的话……”
这回张青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众客官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几个人看起来就凶神恶煞,要是寻常人早就吓得魂魄都没了,他们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光头面子上挂不住了,一刀砍在桌上:“妈的,笑什么?再笑把店给你们砸了!”
张青脸色骤变,正要动手,被何小官按下了:“这位大哥,不就是二两银子嘛,我们给就是!不能因为这二两银子砸了买卖不是?”
“少爷,你……”张青有点急了,这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抢他了?
何小官不以为意,伸手真的给了二两银子!
“早这么着不就完了?”光头取下那把刀,骂骂咧咧地走了。
何小官满脸堆笑:“各位客官,没事了!大家可以继续品尝……”
张青:“……”
一直忙活到傍晚,摊子收了,何小官取来纸笔写了招工告示贴在门口。
“等开业宣传的这两天过去了,这门市要找伙计接手,你专心跑酒馆客栈之类的客户……”
张青没有接这话茬,反问道:“少爷,咱们真的每月交二两银子给他们?”
“咱们现在是生意人了,山上的那一套要用也只能用在暗处,懂不?今天要是真打起来,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做下去?”
张青恍然大悟。
就说嘛,少爷一口气砍杀数个敌人,闯荡柳林寨更是有勇有谋,怎么可能受这些小瘪三的气?
…………
凤鸾山,一人一骑在狭窄山间小路上疾驰,到了雁门关才停下。
“老黄?你回来了?”正在站岗的二狗有些疑惑。
“少爷人手不够,让我带些人下去!大当家睡了没?”
“应该没有,刚才还到这里来看了看!”
老黄把缰绳递给他,“晚会我再来喂马!”
“我帮你喂,你快去吧!”
此时的何大榜正在神堂。
自打何小官下了山,他待在神堂的时间更多了,日日为儿祈祷平安。
门被推开,老黄站在门口。
“老黄!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儿怎样?”
“好的很!比你有出息!”老黄将一坛子酒放在他面前,“你儿子都会酿酒了,还开了酒坊,这是他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