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抓的人,我让家丁帮你抓!”莺歌说着,嘱咐了身边两个护卫。
两个护卫提着跨刀,往周大郎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姑娘,求你。”莺歌言辞恳切。
云挽月琢磨着,凌霁风的人也在跟踪周家兄弟,抓到周大郎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松了口,陪着莺歌一行人一同回护国公府。
马车上,领头的李婆子一直喋喋不休地骂莺歌。
莺歌依旧咬唇不语,李婆子反倒越说越气,一把夺走了岩儿,阴阳怪气道:“你这小蹄子,真当山疙瘩里能出凤凰,还真把自己当个主儿了?”
李婆子啐了一口,“就你这身份能配得上国公府?说到底,国公爷也就是借你的肚子生个娃!你呀,也就这点用处,跟母猪差别不大……”
众婆子哄笑一团,又有人添油加醋地讥讽道:“你该日日烧香拜佛,感谢你这肚子争气!你还有心思肖想夫人的位置?痴心妄想!”
云挽月知道小妾在各府中的地位不高,但也没到人人可欺的地步吧?
一路上,云挽月一直忍着,想着这是国公爷的家事,自己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可是听到最后几句,云挽月牙根痒痒,反手一巴掌打在李婆子脸上,“你们在这儿放什么狗屁?都给我滚下马车!”daqu.org 西瓜小说网
“你……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敢动我?”李婆子猛地起身,一头撞在了马车顶上。
只听得“噗通”一声,李婆子又跌坐回了云挽月对面。
云挽月不疾不徐地擦拭了下手上的灰尘,冷嗤,“你先别管我是谁,就凭你借腹生子的屁话,这巴掌,你挨的不亏!”
“亏你也是个女人,母猪你都说出口?自己作践自己,怪得了谁?”云挽月凉凉掀了掀眼皮,吐出一个字,“滚!”
“你!我可是国公夫人的贴身嬷嬷,你敢对我不敬?”李婆子撸起袖子,将枪口又对准了云挽月。
“你又是哪来的野丫头,你活腻啦?全家都活腻啦?”李婆子叉着腰,怒目而视。
以护国公的地位,府上有资历的嬷嬷也跋扈得很。
众人不敢言语,只能垂头听着。
李婆子挺着胸脯,高傲得像只花公鸡似的。
正说到兴头上,身旁的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对她疯狂使眼色,又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这是楚王妃,云挽月!”
“什么?她是云挽月那傻子……”李婆子一时口不择言,忙捂住了嘴巴。
云挽月虽然名声不好,但毕竟是楚王妃。
楚王回归京城,还掌着兵权,风头无两,谁敢触楚王府的霉头?
李婆子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气焰一下子熄灭了,拉拢着脑袋,双腿打颤,“楚、楚、楚王妃……”
“滚,别脏了我的眼睛。”
云挽月的声音轻如鸿毛,却像压在众婆子身上的一尊巨石。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排着队下饺子似的,跳下了马车。
临了,云挽月一脚踹在李婆子屁股上,送了她一程。
李婆子飞扑出马车,摔了个狗吃屎,“哎呦,你个贱……”
李婆子骂人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噎住了。
她哪里敢得罪楚王府?
李婆子话锋一转,狠狠抽自己巴掌,“贱婢该死,贱婢该死!”
云挽月凉凉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狐假虎威,还挺爽的。
有大腿干嘛不抱呢?
楚王妃这名号不错,简单粗暴、高效实用,或许可以考虑长长久久地用着?
“楚王妃……”云挽月自言自语,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张脸,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楚王妃,你是楚王妃?”
莺歌小脸煞白,猛地起身要跪她。
云挽月扶住了她,让她坐在身边。
见这姑娘羸弱的跟柳絮似的,云挽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妾室,何必看他们脸色行事?”
“他们都是国公夫人的人呢。”莺歌轻咬着粉唇,嗫嚅道:“夫人向来治家严谨,我应该谨小慎微、处处遵循才是,老爷也是这样交代我的。”
云挽月想起外面的流言,说国公夫人无子,国公爷偷偷带回莺歌,还生下了岩儿。国公夫人和国公爷因此大闹了一场,差点和离。
国公夫人不喜欢莺歌,甚至于为难莺歌也是有可能的。
云挽月轻拍了下她的手,“你照顾好岩儿吧。”
如果真如外界所传的一样,莺歌唯一的希望就是岩儿了。
只要岩儿健健康康成长,莺歌也不会太苦。
云挽月一直把莺歌送到国公府外,莺歌仍旧感动不已,拉着云挽月不放,“楚王妃能不能替岩儿诊断一下再走?我还是不放心。”
既然已经到了人府上,云挽月也不介意多做点,给岩儿做了个彻底的检查。
云挽月发现岩儿的确比一般孩子体质要差许多,精神恹恹的,不怎么爱哭。
可是从脉象上又看不出什么大毛病。
想来是国公爷六旬高龄,他的那啥质量不行,导致孩子先天弱了些。
好在岩儿是国公府的掌中宝,各种珍稀药材调理着,一年半载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云挽月拍了拍莺歌的手,安慰道:“岩儿问题不大,我给你开张方子,你依着方子上调理就成。”
莺歌连连点头,硬是拉着云挽月在她的院子里用膳。
云挽月跟着她进了国公府,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莺歌过得其实不算清苦。
国公爷对她不错,住的院子又大又华丽,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
反倒国公夫人住在国公府最东边的僻静院落,云挽月远远看了眼,挺荒芜的。
云挽月着实觉得莺歌其实可以过得更洒脱些,不必事事卑躬屈膝。
“你对国公夫人尊敬是应当的,可是其他人欺负你,你不还嘴,别人只会变本加厉,懂不?”
“还嘴又能如何?”莺歌一边逗着摇篮里的岩儿,一边叹气,“还了嘴,他们反倒会去夫人那告状,岂不又惹得夫人雷霆大怒?”
“哎呀,他们去告状,你也去啊!你有理,怕他们做什么?”云挽月觉得莺歌实在太过懦弱了。
莺歌却沉默了,半晌,冷不丁道:“让他们永远开不了口,他们就不会聒噪了吧……”
莺歌话音一落,忽而一阵秋风袭来,卷起枯黄的落叶。
森冷的气息仿佛吹进了云挽月心里,云挽月寒毛倒竖,抖了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