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有女当炊

“前辈为什么突然有提起了魔族?”方岩有些不太明白。

“这是我几年前突然有的怀疑,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袁守城眉头紧皱,“妖族和人族的战争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是能相安无事的。但人族和魔族从来都是为了彻底毁灭对方,是无法化解的灭族之战。可是这些年魔族太安静了,发生的所有事情里居然没有一点他们的影子,这才是最可疑之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人妖之间若有一战,无论谁输谁赢,魔族才是最大的赢家!”

“有什么蛛丝马迹吗?”

“魔族传讯的方法极为诡秘,很难发现什么线索。据说他们有种天赋,临死时能把重要记忆凝成精神碎片附在生灵的身上,这个生灵被称作信使。信使感受不到精神碎片的存在,但是只要它出现在魔族周围一定距离之内,魔族就会心生感应,找到信使发现精神碎片。”

燃骨仙的精神碎片!方岩心头大震,难道自己就是信使,可品微真经内视之时并未发现异常啊?燃骨仙的精神碎片究竟藏着什么重要讯息?方岩并不知道,燃骨仙的记忆就像海底的石头,静静潜伏在记忆深处,等待被另一个魔族发现。

“慕红衣和任天藏的身份没有问题?”无名者和半妖的出现总伴随着两人的身影,这才是方岩最担心的事情,既然绕不过去,索性直说。

“无论是敌是友,我都尊重他们,也不相信他们会与魔族沆瀣一气。就算无名者是个天大的阴谋,他们也很可能是被蒙在鼓里。”袁守城虽说是他们的前辈,但是真正的强者只尊重实力,而不是资历或者年龄。

“为什么选择我?”“能跟魔、道、妖都有渊源的人通常位高权重,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盯着。能与各方都打上交道却不显眼,除你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我从何处着手?”从定北后发生的一切在方岩脑子里飞转,所有的人和事看似毫无关联,可总觉得冥冥中有一条线穿起了一切。

“眼前就有一条线,萨麦尔。他非人、非妖、非神、非魔,但身体、灵魂、法力尽得诸族之长,无诸族之短,哪个种族得到他身上的奥秘,就能获得压倒性的优势,成为这世界的主宰。魔族数量虽少,却都是极强大的存在,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晋阶蜕变,所以这奥秘对魔族的帮助最大,。”

“据说魔族极为善于隐藏,还能变化为人形,我的天眼能看得出来吗?”

“阴阳眼、天眼、法眼、慧眼,你还得一步步来,至少要到法眼的境界才行。”

方岩沉默了片刻,眼珠一转:“我现在是找不到、看不见、打不过,这可不行!先给我几件管用的法宝防身,要不我怎么替你办事?”

想不到袁守城一脸奸笑,“你身上的好东西还不够多,都会用吗?来来来,我教教你。”

……

……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余干城边孤神峰,峰下有湖,湖里白鱼细腻肥美。一年前有家人在湖边开了个小酒馆,游氏醪糟。

这一家是外地人,大约是幽燕人士,老板娘和小叔子带了四个孩子。老板娘不但人长的美,还做了一手好鱼,酿了一口好醪糟。郊游后在此小驻,美味当前、美人在侧,可谓快事。加上美貌老板娘和瘸腿小叔子的组合香艳的紧,那些原本不顺路的客人也就变得顺路起来。对风言风语老板娘从不辩解、一笑了之,遇上没钱吃酒的过路穷人也会白送醪糟解渴。瘸腿小叔子只会闷头干活,遇上不好伺候的主顾也是笑脸相迎,赶上心情好还能操琴来上一曲,居然有副好嗓子。这样的店想不红火也难,时日一久日子慢慢好了起来。

这自然是三嫂和四个闺女,还有石子明。当年石子明调戏三嫂引起两军赌斗,被王君廓打断了腿扔在醪糟铺外,还是三嫂不忍心收留了他。捡了条命的石子明也算看透了世间冷暖、人情凉薄,从此转了性,变得踏实起来。后来颉利可汗突袭定北,定北男人几乎全死在了城头,石子明没去跟突厥人玩命,而是豁出命护着三嫂和孩子们逃出了城。此时在石子明心里什么血性、荣誉啊都不再重要了,报恩是活着的唯一意义,三嫂就是一切。

三嫂回了几次定北打听音讯,城破人空。后来偶尔碰到几个幸存的老乡,有人说烽火跟桑神医一道死在城头了,也有人说他跟方岩一块被突厥人抓了,反正能活下来的机会不大。三嫂不死心,这些年烽火待孤儿寡母仁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走!

当时已是严冬,缺衣少穿,孩子已经扛不住了,石子明的苦劝之下三嫂只得同意南下逃难。天下凋敝,北方盗匪横行,两个大人合计了一下,心想龙虎山这道门祖庭之地大概平安些,这才一路南行到此。其中艰辛自不必说,更难得这些日子里三嫂和石子明叔嫂相称,执礼甚恭,断无苟且之心。

一转眼已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传说这一天地府开门,众鬼夜行,有家的回家去,没家的游荡人间,所以老百姓都叫鬼节。这本应是在家祭拜先人的日子,不想店里还有一桌客人,好酒好菜吃饱喝足了,就是赖着不走。

打开门做生意,就没有撵客人的说法。三嫂怕客人再点菜,就在灶里留了火,人也在柜台上候着。这桌人里有都头、有师爷、有员外,还有个道士,都是余干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得小心伺候着。

这些人嘀嘀咕咕、也不知商议些什么,这么一耽误外面居然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一时还走不了了,三嫂坐的心烦,便让石子明候着,自己去客人那里告了个罪,要回后房歇息。

这一年日子过得辛苦,三嫂原本丰满的身材清减了许多,反倒恢复了当年做丫头时的窈窕身姿。那桌客人看得眼热,低声说了几句又是一阵轰笑。

大概又是些男人间的下流话,三嫂没多想,快步向后房走去。前些日子下湖捕鱼的时候救了一个人,那人负了剑伤,还要照料。

这人的命真叫一个硬,原本谁都以为活不成了,想不到硬是撑了下来。这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却也看得出是条大汉,而且身上多处刀疤,手上有常年握刀的老茧,不是兵就是匪。三嫂原本想报官来着,只是这人眉宇间依稀有几分烽火的模样,一时心软就留了下来。

一个女人四个孩子轮流照顾,喂饭换洗做的仔细。十余日的将养之后,伤情虽未大好,神智已然清醒,记得自己叫做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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