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口述。
朱标执笔。
不多久,取消官绅不纳税的圣旨便拟好了。
“请父皇过目。”
朱标提着两边,轻轻吹干墨迹,双手呈了上去。
“嘶———老大啊!”
朱元璋接过来一看,顿时眉头一紧,有些不太高兴道:
“咱跟你说了多少遍,圣旨这玩意儿,人能看得懂就行,干嘛非得咬文嚼字?”
“就用大白话不好吗?还是咱表达的有问题?”
“父皇!”
朱标抬手扶额,对此哭笑不得。
“事关政务,兹事体大,儿臣以为还是严谨一点比较好。”
朱元璋欲言又止,虽是不太满意,却也没再纠结:
“罢了罢了,咱说不过你,你读书读得多,咱又没读过。”
“那,儿臣现在把圣旨送到中书省,让他们尽快执行。”
“你等会!”
见朱标说完就要跑路,朱元璋赶忙叫住了他:
“咱的左丞相都没了,你到中书省给谁看啊?”
“呃......”
朱标被问住了,有些尴尬的试探道:
“交给徐叔叔?”
“你交给他有屁用?他那个右丞相就是一挂名的,两耳不闻朝中事,再过一阵就回北平府坐镇去了。”
朱元璋长叹一口气道:
“再说了,你忘了老四跑到你徐叔叔家怎么闹腾的了?”daqu.org 西瓜小说网
“把人家的宝贝丫头骂的一无是处,咱还哪有脸找你徐叔叔办事?”
“一提这个,咱想起来了,你徐叔叔那个呆子,咱之前在朝会上都暗示过他了,他咋还不主动过来找咱啊??”
“真是愁死咱了!”
“这......父皇的意思是?”
“圣旨先撂这吧,等李善长推举的人上来再说,这个事不能让你徐叔叔去办,太损了。”
朱元璋若有所思,揉搓着下巴道:
“正好可以拿这件事小试牛刀,让咱看一看咱的新左丞相,办事能力如何。”
朱标闻言,心领神会,郑重地点了点头。
《官绅不纳粮》
涉及到了所有士绅阶级,以及开国武将们的利益。
严格来讲,官绅不纳粮,并非朱棣理解的那样,当了官便可以一文税不用交,而是有一个‘额度’的划分,官职越大‘额度’越大,直至全免。
可当下的问题是,大明才刚立朝。
勋贵多如狗,侯爷遍地走。
人均开国元勋,人人兼并土地,人人都不交税!
通过苏白的推衍,朱元璋才幡然醒悟,意识到了埋下的祸根有多大。
朱元璋起初的想法是,以此快速恢复国力,帮助大明站稳脚跟。
事实证明,太欠妥当!
必须全改!
至于得罪人的事,便由新任左丞来干。
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烧那就大点烧。
念及至此。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淮西集团又要倒大霉了!
却在这时。
一名侍卫匆匆来报:
“启禀陛下,韩国公在宫外求见。”
朱元璋听闻也是乐了。
这是说曹操曹操到,倒霉蛋这么快就挑好了?
“好啊,快快有请!”
“是,陛下!”
...
......
与此同时。
胡惟庸的住所。
“恭喜胡相,贺喜胡相,由您来接班韩国公,咱淮西这帮老兄弟,也就放心了!”
朱亮祖满脸横肉堆砌在一块,取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轻轻拍了拍道: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胡相莫要嫌弃啊!”
“这是作甚?圣上的任命还没下来,岂能先把称呼改了,将恩公置于何处?”
“诶呀!胡相多虑了,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有何不能讲的,更何况这不也没外人吗?”
看朱亮祖变着花样的上来套近乎,胡惟庸不为所动道:
“别,规矩不能坏了,永嘉侯当心祸从口出。”
“这样,东西你也拿回去,心意我领了,咱们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这些虚的。”
见状,朱亮祖立马就急了,连忙起身上前道:
“胡相啊!就因为咱们是自己人,我才敢聊表心意,换做是外人,我哪里敢啊?”
“万一被小人利用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顿了顿,朱亮祖掩着嘴,轻声继续道:
“陛下近来抓贪腐都抓疯了,咱们可得小心谨慎一点!”
“竟有此事?”胡惟庸缓缓过转身来。
“那您看!我还能骗您不成?”
朱亮祖一拍大腿,忙道:
“不瞒胡相,不光是朝野内,就连朝野外都遭殃了,尤其是那军中空饷,可不敢再浅尝了!”
胡惟庸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
“明白了,那便多谢永嘉侯提醒。”
朱亮祖一看有戏,添了一把柴道:
“胡相您言重了,咱们都是自家兄弟!”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据说陛下今日龙颜大怒,估摸得一阵才能平息下来,胡相可千万别触了霉头!”
“嗯?上位竟然动怒了?”
胡惟庸咂了咂嘴,陡然间来了兴致,追问道:
“可知是因为何事?”
“我怎么没听说还有此事?”
朱亮祖摆摆手道:
“害!”
“胡相有所不知,消息都让陛下封死了!”
“我也是听一个小兄弟说的,早年在我手下当过兵,现在在诏狱当差。”
此言一出,胡惟庸若有所思,喃喃念叨着:
“竟是如此......那上位动怒,便是因为燕王殿下了......”
朱棣关在诏狱的事,虽然没有传到民间去,但在勋贵的圈子里面,几乎人人皆知。
突兀!
胡惟庸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名。
苏白!
难道又与他有关?
“永嘉侯可知,燕王殿下做了什么事,惹恼了上位?”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能看出陛下真怒了,这不,燕王殿下回宫了,又被关回去了,您就说这事儿得多大吧!”
听朱亮祖说完,胡惟庸眉宇间充满了不可思议。
出来了?
又关回去了?
当真是新鲜了!
这是唱的哪出戏??
思忖良久,还是没有头绪,胡惟庸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多谢永嘉侯,惟庸先行谢过,上位情绪不佳,咱们这些当臣子的,是要多多注意。”
胡惟庸一抖袖袍,这才笑脸相迎道:
“永嘉侯突然到访,想来不光是为了道喜吧?”
朱亮祖拱了拱手,又是恭维道:
“胡相慧眼,什么都瞒不过您!”
“......在下是有一件小事,想请胡相出手帮帮忙!”
胡惟庸漫不经心地挑开盒子,露出了一条缝隙,瞄了一眼里面叠满满的金条,抬颔道:
“但说无妨,自家人不必客气。”
朱亮祖暗暗松了口气,搓了搓大手道:
“这不,我想在淮西老家那边,再划一点地出来。”
“家里几百口子人吃饭,陛下封赏的千亩良田......真是有点不太够用!”
胡惟庸目光射去,无奈的笑了。
“永嘉侯就这点事?”
朱亮祖点头哈腰,讪讪道:
“是啊,让胡相见笑了!”
胡惟庸大手一挥,轻描淡写道:
“既然永嘉侯都亲自开口了,惟庸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说!”
“没问题!”
一听这话。
朱亮祖脸上乐开了花,急忙拱手行礼道:
“多谢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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