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凌晨陈秀云和周顺义就早早起来去赶火车了。
在这边拖了这么多天才走,一是在商量大闺女那俩孩子,二是处理村里的房子。
为了那俩孩子,姜珍珍和张华也闹了矛盾。
姜珍珍觉得张华家的人都会区别对待两孩子,想以后在开学前把孩子送陈秀云那去,等她放假再去接孩子。
张华觉得放大哥大嫂那就行,方便俩人放假的时候回去看孩子。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姜珍珍被张华一家人打败了。
等讨论出了结果,陈秀云也才把村里的院子在队长和书记的见证下签好合同租出去。
年关前后不好买票,陈秀云和周顺义也只买到了三张站票,还是凌晨三点五十的。
票上是三点五十,实际晚点多等了半个小时。
火车站里人挤人,入口被挤的满满当当,还有人从窗口处从外往上递人进去。
周顺义背着东西,一手拉把着小川,三人上车后陈秀云都被挤到另一个车厢去了。
除了买好票的,还有买不上票挤上车后补票的。
车超重了,往下赶了一批没票的才发车。
楼道里能走了,陈秀云才往车票上原本的车厢去。
哪哪挤的都是人,陈秀云费劲和正在找她的周顺义成功汇合。
坐火车站票是最痛苦的,年关的时候也不可能碰到空座。
站的时间短还能忍,时间长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受不了。
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天亮又即将天黑,火车上的人大部分都睡了。
小川蹲在别人桌子底下睡了,周顺义让陈秀云坐在包袱上靠着他休息。
陈秀云憋尿憋了好久,去了几次厕所里头都有人,外头还排了很多人,这会儿实在受不了了。
你看好小川,我去厕所。
厕所依旧是有人的状态,门口还堵了不少人。
虽然知道去另一节车厢的厕所依然还要排队,她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过道里横七竖八的躺的有人,走过去也不容易。
这节车厢的厕所人少了点,就三个人在外头等,不过里头那个半天没出来。
陈秀云急的有点站不住,那头有女同志说:这边厕所人更少,我都上完了咱们这节车厢厕所里的人还没出来,去那边上吧。
陈秀云又往那边走。
麻烦让让
从人家身上跨过去多不道德,只能把睡熟的人叫醒。
女人没醒,她怀里的孩子脸红的看起来不正常,更不正常的是,这孩子的皮肤看起来这么红也没哼唧一声。
同志,孩子是不是发烧了?
陈秀云弯腰探了探孩子的头,热乎乎的发烫。
女人睁开眼给陈秀云腾出位置让她过去,顺便摸了摸孩子的头。
就是烫的不轻,孩子她妈去厕所了,咋到现在还没出来?
陈秀云憋的不轻,没把这茬当回事,侧眼时看见孩子耳朵后面有片褐色的胎记。
这胎记有点眼熟,不过当时她并没有多想。
等上完厕所再从过道里过时就没见那个孩子了,两节车厢的交汇处有个穿的灰扑扑包着头巾的女人抱着孩子垂着头,站那像是睡着了。
陈秀云回到周顺义跟前时说:我刚才看到一个小孩耳朵后面有胎记,胎记这东西还挺普遍,长的人不少。
周顺义:胎记有可能是遗传,有可能是在母体成长时缺乏微量元素影响色素合成,还有可能是血管发育异常…
陈秀云知道他懂的多,每次说点什么都能给她说出个有科学依据的一二三来:行了,你…
列车员此时一声吼: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下一站了,有在下一站下车的都拿好行李到门口这边等着,乘客都看好自己的行李,要下车的也别拿错了…
又要到站了,陈秀云她们这些站票人士又得受到一波冲击,下人又上人,至少半个小时内没法子席地睡觉了。
小川也醒了,陈秀云让他在桌子底下待着哪也别去。
下车的乘客扛着行李往下走,陈秀云贴在过道旁的座位边上等着车厢恢复平静。
带着胎记的后耳又进入她的视线,她将目光移到了抱着孩子的女人身上。
穿的挺破,头用围巾包着,额上的刘海快把眼睛都遮住了,下半张脸也裹在围巾里。
一整张脸只露出四分之一。
看她这身装扮,说她是三四十岁的人也有人信,但陈秀云觉得她的体态不像是个中年女人。
她身上除了抱着一个孩子,什么也没带。
察觉到陈秀云的视线,女人侧头看了一眼她。
抱着孩子的女人正是张玲。
张玲过去在学校见过陈秀云,反应过来后心里砰砰跳,面无表情的随着人流往外挤的更快了。
陈秀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微微有点眼熟,等反应过来时张
玲已经下车了。
她拽着周顺义:走走走,刚才那女人可能是张玲,那孩子恐怕也不是她的,我记得宋志昆的闺女耳朵后面就有一块胎记。
宋志昆的闺女满月的时候她去了,还抱了那丫头一会儿。
当时还挺可惜小丫头耳朵后面长了一小块胎记,不过又庆幸那块胎记没长脸上而是长耳朵后头了。
几个月没见过那小丫头了,人长大了一点,胎记肯定也跟着长大了一点。
这也是刚才陈秀云第一时间没怀疑那小丫头是宋志昆闺女的原因。
夫妻俩都顾不上行李,扒开人流齐齐往外走,引起一阵不满。
小川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看着两人往车门口走不知道该怎么办。
抱孩子的女人是人贩子。
陈秀云还没下车出去就已经看不到张玲的背影了,只能这么大喊指望火车的工作人员把人拦住。
这一站也不是小站,火车本来就晚点了,除了往下下的,还有在铁路边等着往上上的。
人挤挤挨挨的,陈秀云嚎了一嗓门引起了小部分人的主意。
乘警拦住她:你刚才喊的什么?人贩子?
周顺义拉了拉陈秀云,指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其中一点说道:我好像看到她了,你和乘警交代情况,我去追人。
向外的人流中,大部分人都不紧不慢的走着,只有一个人扒拉着人群跑的格外快。